风起尼罗河
第120章 人民的力量（旧版）

一个艰难的抉择正摆在所有人的面前。

这些下贱的人来自五湖四海，却不属于哪一个国家、哪一个国王、哪一个王公，或者哪一个酋长、哪一个地主老爷；他们就像苍蝇逐臭一般追逐着军队，依附于军队而生存，并在军队的庇护之下做着各种合法或者不合法的勾当；而大部分人对于军队其实根本就谈不上什么“忠诚”——换句话说，他们压根就不在乎那些来买铜盘子铜壶的、来吃烤饼喝啤酒的、来看杂耍的、来雇用自己搭建木屋或者挖沟的、来嫖妓的士兵和军官们，到底是不是这位萨尔贡王子的人。

真的，主子到底是谁，和自己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如果就在此时此刻，萨尔贡的大军突然统统撤走，偌大的马里营地立即换上一个新的主人，哪怕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土匪头子，只要依旧还有人同他们做买卖，雇佣他们，嫖他们的女人……那么，只要自由而快乐的小日子还能继续下去，主子是谁，谁有会真正地在乎呢？

但是，就在此时此刻，王子已经明确宣布，这种“自由”的日子就要结束了，从现在起，这些乌合之众即将有明确的身份——萨尔贡王子殿下的人！

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意味着，从今往后，这些一直“自由自在”过日子的民夫、苦力、匠人、商贩、流浪汉、妓女和儿童，将有人“管”了——他们必须对一个人献上他们的忠心，聆听他的教诲，执行他的命令，并接受他的惩罚……直至为他献上自己的性命。

这意味着，从今往后，这些人的生活将迎来一个天翻地覆的改变——他们将不再仅仅是“谋生”，而不得不在“谋生”之外加上许多其它的东西：例如，忍受某些纪律的约束，为了某个目标不得不付出无偿的劳动，甚至在关键时刻需要牺牲自己，乃至自己的亲人……

那么，他们能够得到什么呢？

他们之中的很多人，也许不用像现在这样每天为了糊口而挣扎奔波，不用为了一口饭，一丁点银子而去偷，去抢，去打得头破血流；他们可能会获得一份军饷，一份还算过得去的伙食——对某些人来说，天天都能吃饱饭简直就是一个奢侈的梦想；

更重要的是，他们中的很多人，也许能够通过为军队提供劳役或者服务，获得一种起码的尊严，一种真正成为了一个“人”的尊严；一个拥有了尊严的人能够快乐地劳动，并坦然领取自己应得的报酬——而这种尊严，他们这辈子可从未有过，甚至上溯到祖宗十八辈也不曾有过。

再说了，那个凶巴巴的亚述老爷也话里话外地暗示了，如果他们不“自愿”的话，那么亲爱的马里营地将容不下他们，他们必须卷铺盖滚蛋，重新走上颠沛流离的道路……

这一关系到每个人切身利益的重大举措使得所有人都开始热烈地议论起来——男人们在脸红脖子粗地大声争论，而女人们则在叽叽喳喳地嚷个不停；每个人都在思考，在算计，在激烈地表达观点，甚至在数个角落之中，由于争执是如此剧烈，甚至发生了严重的拉扯和斗殴！

萨尔贡的士兵们不得不冲进乱哄哄的人群，好不容易才使得此起彼伏的争斗平息下来。

徐立晶一直在紧张地旁观着这场“人民内部矛盾”——人群之中的剧烈争吵早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那样的一群人不像军队是铁板一块，它的成分极端复杂，它的成员各怀心思；他对获得它的“忠诚”暂时不报什么指望，他现在只是想顺利地完成计划的第一步——将那些人初步组织起来。

是的，组织起来。

如果事情真的按照他预想的方向走下去的话，他更想将整个马里营地都组织起来。

人，有组织的人，必将创造出无数的人间奇迹！

这是3400年的历史给这位年轻的穿越者留下的极为深刻的教训。

正在这时，图雅轻轻捅了捅他。

“老爷，这些老百姓这么吵吵嚷嚷下去可真的没完没了啊，”她笑道，“您的‘钉子’们又该出场了啊！”

徐立晶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一笑，又举起双手朝着台下摇摆示意。

几十个平民打扮的“钉子”立即在一片混乱的人群之中喊起了口号。

“我们永远忠于萨尔贡！”

“我们要加入萨尔贡的军队！”

“神圣的萨尔贡万岁，万万岁！”

……

“人民”内部乱糟糟的争执与讨论立刻被激昂的口号盖了过去，这一下子，不管愿意的还是不愿意的，几乎所有的男女老幼都瞬间丧失了理性，激动地挥舞着拳头，跟着一起高呼——

永远忠于萨尔贡！

欢快而热烈的气氛重新笼罩了全场。

在一片喜气洋洋的喝彩声中，那些皮匠、肉贩子、苦力和娼妓杂七杂八的“代表”们在“李逵”的的喊叫声中连滚带爬地上了台。

“首脑台”上顿时黑压压地站满了一大片人。

许多人第一次遇见这样的大场面，第一次站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个都羞涩地低着头，有的家伙甚至害羞地转过身用屁股面对观众，引发了阵阵粗俗的哄笑声；而台下的那些人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同伴们竟然人模狗样地站在台上，好像摇身一变成了“上等人”一般，都在鼓着掌热烈地笑骂着；

正在这时，欢快的乐章中却出现了几个不和谐的音符。

有几个“凯什”的士兵们对台上那几个花枝招展的漂亮妓女尤其感兴趣——显然有不少人是那几个女人的常客——笑闹声与不堪入耳的猥亵评论猛烈地朝着“首脑台”上喷去，把几个女人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毫无办法。

已经组织起来的娼妓们如今有了仁慈的王子殿下撑腰，还要被授予“旗帜”，岂能容这些混账王八蛋的大头兵肆意侮辱？于是，马里营地之中出现了破天荒的头一遭——台上台下的大群妓女起劲儿地同一大群士兵激烈对骂，污言秽语不绝于耳；而周围的人全都在兴高采烈地看热闹，喝彩声与笑骂声齐飞，“首脑台”下顿时如同开锅沸水一般热闹！

可怜的“李逵”吹胡子瞪眼、大吼大叫也无法将眼皮子底下的这场荒唐的骂战压下去，萨尔贡的“幕僚”们只好齐齐上阵，又威胁又劝说，连哄带骂折腾了许久，却使得全场的气氛掀起了一个又一个新的高潮。

“真热闹呀，老爷！”一直处于安静“看戏”模式的“蓬特十塔”也忍不住跳了起来，兴致勃勃地大叫大嚷道，“下贱的娼妓竟然也有这么大的胆子！啊，神灵呀！……女人胆敢骂男人！！老爷，这里的世道真的变了呀！”

世道真的变了！

徐立晶心中顿时一震。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这一大锅沸腾的开水，脑海中突然莫名其妙闪过一句话——这是劳动人民的盛大节日……

眼见一场严肃的“授旗”仪式在临近结尾时却要转变成一出彻头彻尾的闹剧，那位萨尔贡王子忙不迭地跳出来“救场”了。

在咚咚的鼓声与高亢的号角声中，王子匆匆带领着一群手持旗帜的黑衣女子走到台上那一大群不知所措的“人民”面前，脸上带着僵硬的微笑，庄严地将旗帜授予了每一个人，并热烈地拥抱了他们。

嗷！

“首脑台”下的欢呼声简直能把马里营地之中的全部木屋和帐篷冲垮！

萨尔贡万岁！

热烈的口号声如同海涛般响成一片——这一次，“钉子”们可没有引领，这全都是“人民”发自内心的呼喊！

台上的“代表”们被一个“半神”拥抱之后比那些士兵们表现得还要夸张——有嚎啕大哭的，有满场乱飞横冲直撞的，有冲到台前向台下的亲戚朋友“报喜”的，更多的人则是窝手窝脚乱哄哄地下跪磕头，所有人都挤成一团，拼了命地也要抢到王子面前，亲吻他的凉鞋，抚摸他的脚面。

此时此刻，台上台下已经连成了一体，滚烫的空气仿佛就要着火了；所有人都泪流满面，所有人都手舞足蹈，“萨尔贡万岁”的口号声响彻云霄！

“人民，人民的力量……”图雅一直在冷眼旁观着眼前这场盛大的狂欢，突然喃喃自语道，“人民的力量……”

“您可是一位大帝国的公主，”徐立晶一下子握住了她的手，“您一直高踞在人民的头顶。尊贵的图雅公主殿下，您可曾见识过您的人民的力量？您对这股巨大力量的态度是什么呢？讨好它？躲避它？或者是，利用它？还是消灭它？”

“巨大力量？不，安虎老爷，人民都是温顺的绵羊——是的，这都是些乌合之众，老爷，”图雅小声说道，“他们不堪一击……还有，您千万别叫再叫我公主了，千万别！”

“也许，10个强壮的绿松石贩子也比不上您的一个训练有素的军人，”徐立晶正色道，“您作为一名公主，崇拜强大的力量是天经地义的……您或许极为蔑视人民——是的，在大多数情况下人民确实都是虚弱的，是一盘散沙——但是我劝告您，千万不要小觑组织起来的人民的力量。我的图雅，请务必记住我的这句话：组织起来的人民，将是战无不胜的！”

“组织起来的人民……”图雅皱着眉头，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老爷说得对，”一直沉默不语的塔蒙突然发声了，“我记得，就在400年前，底比斯就曾经爆发过规模很大的奴隶暴动，连神圣的法老都被赶走了呢！……老爷！我记得哈列姆老师给我们读过记载那件可怕事情的故事书……他说，啊，可怜的人呐，天空在颤抖，空气在燃烧，整个大地就像陶轮一样旋转起来了……神灵厌弃了世人，要把颠倒过来的一切再度颠倒过来！”

要把颠倒过来的一切再度颠倒过来！

徐立晶的心中顿时轰的一声——这句话他竟然如此熟悉！

正在这时，高亢的号角声和震耳欲聋的鼓声再度响成了一片，台上那些兴高采烈的土老帽们热热闹闹地下了台，上百面“人民”的旗帜在欢呼声中被四处传看，密集的人群之中猛烈地搅起了无数旋风，这场面，简直比徐立晶老家乡下的过年大集还要热闹100倍。

可怜的萨尔贡就像刚刚被大雨淋过一般浑身湿透，，疲惫地坐在“首脑台”的一角；几名士兵跑前跑后端上可口的点心和葡萄汁，而幕僚们也关心地围了上去。

“殿下，您感觉怎么样？”徐立晶也凑过去焦急地问道，“您辛苦了，殿下！”

萨尔贡满头大汗脸色蜡黄，显见疲劳极了；而他的眼睛却一直神采奕奕，发着狂热的光芒！

他摆了摆手，拒绝了幕僚们要他脱下全套甲胄的请求。

“效果非常好，”他突然打起了精神，兴致勃勃地叫喊着，“非常好！意想不到的好！”

人们一下子愣住了。

“埃及人，你哪里来的好主意？”王子突然跳了起来，一下子揪住徐立晶的胳膊，“直到今天，我才真正成了我的军队的统帅，我的人民的王子！是的，我同我的军队和人民站在了一起，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强大！谢谢你，埃及人！”

萨尔贡突然扑过来，热烈地拥抱这位“埃及特使老爷”，并狂热地亲吻他的脸蛋，在他的肌肤上留下了一长串散发着恶臭的口水。

徐立晶想推开他却又不敢，只好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而“幕僚”们也都围了过来，开始对这位“特使老爷”热烈地说着恭维话。

“瞧呀，整个马里营地都团结起来了！”一向沉稳的“萨鲁曼”也兴奋得满面放光，“……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安虎老爷，您说的很对，就在我们的身边有着一股巨大的力量，我们却一直眼睁睁地看着它毫无意义地自我消耗……”

“我也刚刚才发现，那群老百姓中有很多身强力壮的好苗子，”“猪八戒”也激动地嚷嚷道，“如果能让那些小崽子们都补充进我们的‘凯什’之中，绝对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那边还有很多上好的娘儿们！殿下，说真的，我们为什么要把那么多的漂亮娘们千里迢迢运到‘马马什’卖掉呢？”“钢铁侠”眉飞色舞地叫喊道，“……其实可以把干净的女人分配给我们的大头兵做老婆、小老婆嘛！再不济，也能补充进我们的‘军中乐园’，有效提升我们的士气……”

“我只爱钱！”萨尔贡突然嬉皮笑脸地说道，“伊辛白花花的娘们都能卖上好价钱，我可舍不得让她们当营妓，被我们粗鲁的小伙子们糟蹋！……”

这几个人顿时哄笑起来，台上也和台下一样，处处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就算那群土老帽真的是一种巨大的力量，”“洛基”突然阴恻恻地说道，“但那种力量一旦驾驭不了，也会把我们的军队搅得稀烂，甚至还会把我们这些人都吞噬掉……”

“幕僚”们似乎对这家伙的扫兴之语见怪不怪了，一个个都在笑骂着猛烈地推搡着他。

“贝尔尼谢舒（‘洛基’的名字）！每次都是你最扫兴！瞧呀，殿下应该抽你的鞭子！”

“贝尔尼谢舒的老婆和别人跑了，所以他心中总是充满了怨恨，看什么都不顺眼！”

……

正在这时，几名原本“持旗”的黑衣女子端着几个大铜壶上来了，人们顿时欢呼起来——那可都是萨尔贡王子殿下一直舍不得喝的上好的大麦酒，是从尼尼微一路带过来的！

兴高采烈的“幕僚”们和萨尔贡拉住徐立晶和他的同伴们，直接在“首脑台”上开始推杯换盏；这些人一直在猛烈地笑闹着，而谈论的话题则把徐立晶捧上了天——神灵保佑！这位“特使老爷”所策划的这出“大会”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效果，真真算是开对了！

“埃及人都喜欢……啊，动不动就开一个什么‘大会’吗？”“萨鲁曼”乜斜着眼睛，笑眯眯地问道，“埃及人都这么聪明吗？……呃，瞧那些乡巴佬的高兴劲儿！今天我们可是给了他们天大的面子哪！……据我所知，埃及的老爷们对待奴隶们可都是非常仁慈的！”

都挺仁慈？

徐立晶眯着眼笑了起来——那老头要是见识过胡尼家的伽卡尔老爷是怎样残忍地弄死一个女奴，就不会这么说了……

“埃及人个个都爱好和平！”另一个家伙兴致勃勃地叫喊道，“是的，都是好人！我在尼尼微见过埃及来的使者！我看见那些老爷们都是一些说话谦和、脾气很好的人，而且他们还同自己的仆人一起喝大麦酒，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安虎老爷的家族在埃及可是豪门世家，”“猪八戒”连灌了几大杯子烈酒，似乎有了一丝醉意，红着脸起劲儿地吹嘘道，“人家可是大维吉尔的儿子呢！你刚才所说的那些‘脾气谦和’的埃及人，可都是大维吉尔的手下……我跟你讲我认识一些和安虎家走得很近的人……”

他一边语无伦次地嚷嚷，一边凑上来和徐立晶勾肩搭背，恨不得把心窝子都掏出来。

“安虎老爷！你这样的人……如果在我们亚述，肯定是一名好兄弟！”他喷着酒气喊道，“我们亚述人常说，绵羊之间的友谊都是虚妄的，因为能够维系弱者的，只是空无一物；而狮子之间的友谊坚如磐石，因为能够维系强者的，却像天上的繁星一般众多……如果您不嫌弃，我可以叫我的几个小老婆来做您的婢女……”

众人顿时轰然叫妙，而徐立晶却如同被雷击一般呆在原地。

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竟然要把他的小老婆送给自己！

这家伙是喝多了胡言乱语呢，还是亚述人本来就如此这般奔放“好客”？

“那萨尔（‘猪八戒’的名字）就是这样！他已经把自己的小老婆送给了至少三十个男人！”萨尔贡王子热烈地笑骂道，“安虎老爷，你不要在意，他在六年前就答应送给我他的全部老婆，到现在还没有兑现呢！”

人们顿时哄堂大笑，一边对那个胖子冷嘲热讽，一边在他身上推来搡去；而那家伙也不以为意，继续涎着脸在“埃及特使老爷”身边起劲儿地耍着酒疯，把“首脑台”上的气氛搅闹得欢乐无比。

徐立晶的脸都快笑僵了，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支应到底；他的一口阿卡德语还极不熟练，那些人便借着酒劲儿拿他的奇怪口音开玩笑，将欢乐的气氛推向了一个新的高潮。

就算萨尔贡和他的手下们都特么是一群粗野的混账王八蛋，他也得笑脸相迎奉陪到底；他好不容易借着这次“祝捷大会”的东风，使得那群人初步接纳了自己，如此宝贵的机会怎能轻易浪费！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徐立晶的同伴们——塔蒙、图雅和“蓬特十塔”也都被灌了酒。

图雅的可怕容貌自带高冷效果，大家一时还不敢怎么招惹；而“蓬特十塔”这几个毛孩子一看就是畏畏缩缩的仆役下人，大家更是不屑一顾。

于是，人们的注意力大都集中在丰满迷人的塔蒙身上了。

“这位塔蒙小姐一看就是聪明人！”“李逵”色迷迷地盯着美丽的埃及女人，笑道，“唉！聪明美丽的女人才能配得上聪明的埃及汉子！……”

“比我们亚述的娘儿们还要标致！”另一个人赞不绝口，“特使老爷真是好福气！”

“快把贝尔尼谢舒（‘洛基’）拉开，快把他拉开！”有人猛烈地起着哄，“他要是看见身边有这么恩爱的一对儿，他会发狂的！这样的话，下次开会的时候，我们的每一个想法他都会反对的！”

“他还会把我们每个人的屁股都踢成十六瓣！”萨尔贡大笑着喊道，“叫我们三天三夜都拉不出屎！”

人们猛烈地哄笑起来。

塔蒙端着一只酒杯尴尬地笑着，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徐立晶连忙跳过去给自己的小妾解围——他突然发现众人的注意力全都莫名其妙地转移到自己身上了，浑身变得极不自在。

“诸位老爷，咱们的大会还没有结束呢……”他小心翼翼地陪笑着说道，“而且，现在说‘团结’也为时尚早，毕竟那个‘伊拉.卡布卡巴狮子军团’……”

一提到那个一言难尽的“战斗工兵”军团，所有人的脸都拉了下来，“首脑台”上欢快的气氛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图雅紧张地揪住了徐立晶的胳膊，而那家伙却一脸无所谓的地看着台下那些依旧喧哗热闹的人群——他很清楚，那个2000人的“战斗工兵”集团将是阻碍他实施计划的最大麻烦，而在今天这场“大会”上那个集团的军官们盛气凌人的表现再次完美地印证了这一点；他也完全明白，就连萨尔贡本人也对彻底收服这个“独立王国”不抱什么指望……那么干脆再狠辣一点，既然不能用之，，那就消灭之，将那个集团彻底打碎？

萨尔贡突然将手中的酒杯一摔，面色铁青地站起了身。

“把我的铠甲拿来！”他沉声说道，“大会继续进行！”

众人只好默默地放下了手中的大麦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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