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绝命诗出,天子之礼下葬
皇宫正南门,丹凤门。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走到半道上,李贤发现大火引发的混乱比预期要大的多,而且皇宫比他想象得更快的迎来戒严,立即带着房氏转变了原来确定的路线,来到了离那座甘露殿最远的丹凤门。
这里暂时还不知道东宫那边的情况。
“将军,我们是内侍省下面掖庭局的,奉我们掖庭令的命令,出宫采购。”
出面应付的是房氏,李贤虽然穿着太监衣服,但想要模仿太监声音却很难,容易露馅,房氏则相比更轻松些。
实际上房氏现在也手心冒汗,紧张的不行。
他们的行踪如果稍有泄露,或者今天没能出得宫,以火烧东宫、欺君罔上的罪名,恐怕不死也得死了。
幸好那个守卫的将军只是查看了一眼他们手上的掖庭局令牌,以及需要采购的清单,没有多刁难,点了点头就将二者还给他们。
“你们出去吧,记得如若在傍晚戌时关宫门前未能归来,后果自负。”
皇宫的四面正门,都是凌晨卯时开,傍晚戌时关,过了这两个时间点,除非是有皇帝手谕,否则谁都不能进宫或出宫。
“谢将军提醒。”
房氏笑着应下,向丹凤门走去。
后面,李贤低眉顺眼的跟着,不敢四处乱瞧,或有其他不合时宜的举动。
将军眯眼打量着感觉有点怪异的李贤背影,不过直到消失在视线内,最后还是没喊住他们。
“这年头,一个小太监竟然也敢在宫里抬头挺胸走路了?”
他骂骂咧咧了一声。
这是李贤没能注意,自然而然就挺直着身子了,差点露馅。
没过多久,一道旨意传来:从即刻起,皇宫戒严,只准进不准出!
那将军在旁敲侧击了原因后,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陡变,但下一秒遮掩的很好。
心中喃喃,我的老天爷,我刚刚不会是放走了纵火的贼子吧?
还没联想到那可能还是身在东宫,以假死逃脱的太子李贤。
……
“殿…夫君,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大街上,不停有军队行色匆匆的来回巡逻,房氏瞥了眼,转过头来突然忧心忡忡问道。
他们现在的身份断然不能暴露,但他们如果还想有一天回到身后的那座皇宫,恐怕就不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李贤望了望两边,沉思道:“我们先去买处宅子住下,以后自然有我来徐徐谋划,你放心。”
其实他心中有个大概的计划。
但现在时机还不太合适,需要等这阵风头过去了再说。
【叮咚,恭喜宿主成功改变命运,逃出皇宫…】
【叮咚,恭喜宿主获得任务奖励:《刀法通神》、男女人皮面具各一张…】
【叮咚,新任务:收服一名千面手下…
(千面手下:即宿主麾下的重要人才之一,教授其使用人皮面具,成就千人千面…千面手下要求:非宿主妻妾、子女等。)】
在前往卖房子的牙行路上,连续数道的系统声响起。
李贤眼中浮出笑意,既为逃出升天高兴,更为任务完成了高兴。
下一刻,他脑海内涌现出无数刀法技巧、招式玄妙,就仿佛自己天生便会一般,那些刀法招数全部刻在骨子里。
关于再次得到的两张人皮面具和新任务,李贤暗中思索了会儿,便基本明悟了系统的意思。
千人千面,原来如此。
……
皇宫内因东宫失火带来的酷烈,不仅没有随着时间推移而渐渐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比如当天,北衙宿卫又在宫中另外一处,查抄到了数百把军中器械,这顿时让东宫里的那些军中器械有了阴谋栽赃的味道。
李治为此差点血洗了所在的内坊局,从内侍省到内坊局,数十名大小宦官、女官都受到了牵连。
该处死的处死,该发配的发配,无一幸免。
等到第二天,东宫大火终于扑灭,从中拾取出了那两具还能看到点太子龙袍、太子妃服残渣的尸体,和旁边整座南华殿化为灰烬后仍残存下来的铁盒。
两具尸体和铁盒都被火速送到李治面前。
李治见到那两具尸体,心中大痛,老泪纵横,最终视线落在那黑色的盒子上,沙哑道:
“把那盒子打开。”
“是!”
下方的宰辅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为难的站着没动,最后只有资历“最浅”的刘仁轨见此,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打开铁盒。
在太子李贤被指控涉嫌谋反时,他们中有过半数的人都为李贤求过情,以证明他绝不是那种目无君父的人。
但此刻,众人心中恨不得既然一场大火把东宫烧没了,为什么没把这个盒子一起给烧掉?
当然不是他们不同情那位太可怜的子殿下。
而是他们作为一朝的宰辅,更关心大唐的当前大局,但以大唐目前的情况,绝不适合自己再发生内乱。
吐蕃一直以来对大唐的安西四镇虎视眈眈,想要把触手伸进西域。
西突厥的反叛今年年初才平定,
就在不久前,东突厥又有两个大部落造反了,并拥众数十万,雄踞漠南,朝廷派去的萧嗣业、花大智、李景嘉等人岌岌可危,传信想要朝廷支援…
可以李治现在盛怒的头上,他们能够想象到,盒子里一旦装有李贤怨言之类的遗书,大唐上下免不了又要迎来一场血洗。
上面有谁的名字,不管有罪没罪,都难逃一位既是皇帝、又是父亲的报复。
“陛下,是…太子的绝命诗。”
由于这一世李贤到“死”前太子之位都没被废去,所以刘仁轨此刻还是以太子尊称,扫了眼纸上的内容,先是略微惊讶,继而向李治拱手道。
这位新宰辅老将军心下微叹,太子以绝命诗明志、明孝,可谓大孝矣。
就是可惜了。
“念!”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
一摘使瓜好,再摘令瓜稀。
三摘尚自可,摘绝抱蔓归。
落款:李贤绝笔!”
刘仁轨当场念了一遍。
在场无人不是皓首穷经之辈,即使如裴行俭、薛仁贵等军中大将们,都起码精读兵书,对那首绝命诗的意思自然瞬间透彻。
他们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脸上难掩惋惜的神色。
因为那哪是绝命诗,分明就是李贤以儿子的身份,在向父亲李治和母亲武氏诉苦:
父皇、母后,你们总共有我们四个儿子,大哥李弘早逝,今天我也死了,但只求你们不要赶尽杀绝,到最后只剩下一座没人坐上去的皇位了。
满满的辛酸孝顺之言。
只是这等天子家事,当然没人敢置喙。
至于诗中隐晦指向的矛头…更是没人敢说了。
谁不知道太子李贤和陛下李治的关系一向很好?但和皇后武氏的关系却不怎么样?
再加上由于内坊局也搜出了军中器械,这让东宫里搜出的军中器械背后所隐藏的真相,再次生出了重重迷雾起来。
这个时候,随便的一个猜测,都可能要人命。
不仅可能要别人的命,还可能要了他们自己的命。
李治手中紧紧攥着那首绝命诗,轻声道:
“太子李贤、太子妃房氏,贤良恭检,仁爱有加,今遭意外亡故,朕心甚痛之,特许太子李贤,享天子之礼下葬,房氏从之…”
郝处俊、高智周、裴行俭等人互相望了望,没有拒绝,齐齐躬身下拜道:
“臣等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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