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反劝秦天星,眼下的事情别管了,不管世间如何,对她们来说,皆不过是一场梦。
秦天星皱着眉,无法轻松。
对有的人来说,梦就像是现实一样,而对某些人而言,现实却如梦一般。
是如孟婆所说,这便是长生者的好处,也是长生者的苦。
孟婆形容得倒好,她千万年的存在,与所谓的神,没什么不同,不用寻找什么让自己满足。
秦天星想起问她,千万年来,她是怎么度过这岁月的。
孟婆回答她,以往,当自己累了,就给自己喝一碗孟婆汤,醒后便看到自己留下的纸条,让自己以为自己是转世了一遍,重新做回孟婆,以此寻找一丝新鲜。
可这一次,她累了。
她受够了自欺欺人的日子。
“你会去地府告发我吗?”
当孟婆这样问,秦天星直接摇头,她是活人,进不了地府,就算是有天贼星他们帮她,她也不打算做这件事。
听到这样的回答,孟婆对秦天星笑。
“那我就不杀你了。”
孟婆这句话,让秦天星毛骨悚然。
孟婆竟是一直有杀心的,她说什么秦天星是阴太子的太子妃,她不动手,是假的,难怪了梁为会提醒秦天星说,他不会来救秦天星。
“你不是说……。”
还是不用等她问完,孟婆便笑答。
“把你送回阴间,不算得罪阴太子,至于得罪了太子妃你,我也只有等几十年后,再回去赔罪,那也是几十年后的事情。”
孟婆想得全面,知道得也多。
秦天星心想,想必自己的另外一件事,对方也是知道的。
如此一想,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
“想算命吗?”
本欲离开的孟婆,回头看向秦天星。
“你想算我?”
秦天星望着她,努力镇定。
“难得你来人间这一趟,难道你不想知道往后的几十年,在你身上会发生什么?”
孟婆扭头想了想,转身对她笑。
“好,你说。”
见孟婆中计,秦天星掏出了羽绒服口袋里的龟壳,放入了三枚铜钱,观她面骨,知她底细,默默的在心中问了三个关于孟婆的问题。
哐!
哐!
哐!
铜钱在龟壳中摇动的动静,震荡了无数树枝上的雪。
算孟婆?
世间自然的一切,难免有此动静。
铜钱落于雪地,刚好在秦天星踩出的脚印里,秦天星眼观四周,心掐一算,嘴角带出笑容。
到底是让她知道了,刘伯温他们的觉醒与孟婆无关,而孟婆也没有说谎,她确实是遇到了流不出眼泪的困难,只有一点,孟婆给她自己的期限几十年,恐怕是不用等到那个时间。
算过孟婆以后,秦天星有了自信。
“我刚才没骗你,想体验这人间种种,不一定需要几十年。”
孟婆看着秦天星,有一丝狐疑。
“说下去。”
秦天星向她走近。
“孟婆有没有听过庄周梦蝶?”
“庄周梦蝶?”孟婆嚼语着,好生回忆了一翻。
她该是想起来了,才对秦天星点头。
秦天星看着她,热心肠的笑。
“我带你去个地方,在那里,你可以梦尽一切,不管是几个月,几年,又或者是几十年,没有人会打搅你的意犹未尽,只要你不想醒,就不会有人把你叫醒。”
孟婆显然动心。
“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
秦天星试着挽住了孟婆的手臂,一脸无惧。
“因为我想跟你做朋友,无论是在阳间,还是在阴间,都一定会有联系,会去看望对方的那种朋友。”
孤冷的人不一定对孤独情有独钟。
孟婆也不例外,能亲手杀了生身父母的她,在此刻竟表露出些许感动。
秦天星也不算骗她。
孟婆太苦了。
她的心装进了世间人的绝望、失望、伤心,哀痛,苦到她变得麻木。
却没有人在乎她的付出,也没有人会感谢她,只会理所当然的接过她手中的碗,一饮而尽,然后面无表情的离去。
竟没有人想过,没有她孟婆,这世间何谈新生?
没有她,世间熙熙攘攘的不过是几辈子剪不断的各种冤孽。
阿亥花幽幽的从雪地里醒来,揉了揉眼睛,看清以后,皱着眉问秦天星。
“我这是冷晕了吗?”
秦天星只有点头。
“对啊,这里太冷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扶起阿亥花,阿亥花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才看到秦天星旁边站着的孟婆。
“她就是你要找的人?”
秦天星看了一眼孟婆。
“嗯,她是我朋友。”
阿亥花听了,瞬间对孟婆表现出仗义。
“原来你是天星的朋友啊?那你以后也是我的朋友。”
突然的结交到朋友,孟婆有点发懵,但她可能也考虑到不该逢人就说出自己的身份,所以,没有别的动作。
幸好,雪龙山的工作人员负责,在看到仍有游客滞留山上时,没有关闭缆车,几近摸黑的,三个人坐着缆车下了山去。
到了山下总比山上好些,山脚下有不少小旅馆,不是旅游季,生意清淡,老板也就特别热情,在孟婆的坚持下,她们选了最豪华的一家过夜。
按孟婆的话说,她父母给她的遗产,如无意外的话,在她死之前,反正是花不完。
睡着的孟婆,像极了一个普通的女孩,没人会想到,她对这个世间毫无感情,没人会想到她不久前杀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孟婆自也想不到,热心的秦天星给她下了两个圈套,如果庄周梦蝶不能让孟婆迷途知返,那么秦天星给她算命,却没有收她钱,就是催命。
这个不能怪秦天星,要怪就怪孟婆对这个世间太重要,也怪孟婆不知这世间险恶的人心。
秦天星在睡之前,如此安慰自己,然而,她的心却像是在打鼓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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