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门提督自己一个人住着一个挺大的四合院。
年纪大了,跟前也没有一个伺候的人,要不是这个小徒弟时常来看一下,还真就活成孤家寡人了。
九门提督不是孤寡老人,他有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孙女儿。
不过,这儿子常年都在国外,已经好多年没回来了。
有跟没有其实没什么两样。
喝酒还得喝高兴酒,酒里如果夹杂着伤心,那就容易喝出病来。
于是韩春明马上转移话题,把下午的经历和师傅提了一下。
“伸缩杆儿?”
“嗯。”
“全铜的?”
“嗯。”
“什么字母?”
韩春明挠挠头想了想说道。
“J,B”
说完还怕师傅不明白,于是蘸着碗里的酒在桌上划拉了两下。
九门提督看了看,然后点点头说到。
“是个好物件儿,在哪儿呢?”
韩春明笑了笑说到。
“您先给我说说怎么个好法?”
九门提督沉吟了片刻,然后说到。
“知道燕京条约吗?”
只要上过几年学的人,大概都知道这个耻辱的条约。
“师傅您考我呢?只要是个老燕京人就知道。
不就是1860年,额尔金和九王爷在前门签订的那个卖国条约吗?”
九门提督点点头。
“那我就考考你,额尔金的英文名字怎么念?”
“JamesBruce?”
“想想……”
J,B这不就是额尔金名字的首拼吗?
想到这儿,恍然大悟的韩春明酒也不喝了,站起身就往外走,边走边说。
“您先喝着啊,我有事儿先走了。”
九门提督放下手中的酒杯吆喝了一声。
“弄回来给爷瞧瞧啊!”
“知道了!”
晚上九点多,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人们基本已经睡下了,可韩春明还是叩响了上午那户人家的门环。
不一会儿,屋子里有灯亮了起来。
淅淅索索之后,一个大姐披着一件外套打开门。
正是上午要一块钱的那个小孩儿的婶子。
“怎么事儿?”
“我想和您再谈谈上午的那个买卖。”
韩春明赔着笑说道,毕竟扰人清梦在先。
一听说有钱赚,大姐的脸色好了很多。
但是关于这个铜烟锅的价钱却有自己的看法。
开价八毛,韩春明还价三毛。
“七毛!”
“五毛!”
“四毛!”
“成交!”
四毛的价格是大姐喊出来的,明显是嘴瓢了。
不过这大姐也是一个讲究人,自己喊出的价格,那能怨谁,因此也没有反悔的意思。
两轮谈判之后,伸缩杆的价格最终以四毛的高价成交。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取。”
中年妇女说完之后就回身去取东西。
靠在门楼子里的韩春明,嘴角微微上扬。
这个漏算捡着了。
屋子里,大姐撅起屁股把身子探到床下面翻腾。
伸缩杆从自家侄子手中要来,就藏在这床底下。
“你找什么呢?”
说话的是一个拄着双拐的中年人。
“嗨,找着了。”
大姐拿着手中的铜烟锅晃了晃,并把自己和韩春明的交易大概叙述了一遍。
“多少钱卖的?”
“四毛。”
丈夫一把夺过中年妇女手中的铜烟锅,并呵斥到。
“你笨不笨呀,这是铜的!
我擦亮点,你管他要八毛,他肯定给你!”
夫为妻纲,当家的说啥就是啥,虽然大姐觉得有些不合适,可也没办法。
丈夫随手从床底下揪出一张砂纸就准备开干。
不料这时,屋子门被推开了。
进门的韩春明顾不上说话,一把把丈夫手中的砂纸抢了过来。
铜烟锅不能抢,这玩意儿目前还不是他的。
“幸亏老子熟知剧情!”
韩春明碎碎念。
不过声音太低,其他人都没听见。
“你谁呀?怎么进人家屋子连门都不敲呢?”
丈夫不认识韩春明,所以便出言问道。
“哦,这个小韩同志就是买烟锅的小伙子。”
大姐出言解释道。
自己家男人嘴不好,这要出言不逊把主顾骂跑了可就不好了。
“那也不能随便进人家啊,这要放在以前……”
“不好意思大哥,我也是买完东西着急回家,唐突了给您陪个不是。”
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事儿就算是圆过去了。
“我跟你说啊,这烟锅是铜的,老娘儿不懂,所以说了不做数。
四毛肯定是不行。
八毛!
想要的话你给八毛拿走!”
八毛钱,在这个时代可以买四十斤的大白菜了。
韩春明刚从农村插队回来,目前生活属于啃老状态,今天买完肉,全身上下也就剩下一块多一点了。
可是这东西是真好。
这大姐还好说话一些,但是她丈夫一看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夜长梦多,一会儿再生出别的幺蛾子。
于是,韩春明故作为难半晌,最终从身上掏出一堆毛票。
凑了八毛,递给中年男人。
这才把这个伸缩杆的铜烟锅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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