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翼者
第四章 母亲（旧版）

“超尴尬呀。”吃晚饭的时候，基维没办法不这么觉得，自家的一张长桌上，父亲坐在中间，自己在他左侧，母亲在右侧，彼此之间只有筷子夹菜的声音。

虽说歌兰偶尔回来蹭饭，但是今天她没来，事实上基维从羽卫局出来后就找不到她了，敲她家门也没有人应。

“老公，要再添一碗吗？”秋莎显然也这么觉得，微笑着开口道。

“好啊，再来一小半。”基北把碗递了过去。

“今年的谷米收成似乎很好呢，大概是新开垦的壁岩特别肥沃吧。”

“确实也有这方面的因素，但作物的收成也不只与土壤有关，”基北举着筷子说了起来，“今年的气候风调雨顺，也没有虫灾鸟难，是名副其实的丰年，你知道吗，其实不光是谷米丰收，果树都被压弯了枝条开始掉了，于是只好拿来酿酒……”

他一说起来家乡的事来便滔滔不绝，饭桌上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许多，莎秋松了口气，冲基维递过去一个眼神。

基维会意，起身走了过去给他捏肩:“那也多亏了我们基北羽卫长不辞辛劳啊！”

“少来，”基北向后瞟了一眼，“你这臭小子要是能让我省点心，我也不至于那么辛劳了。”

“可是麻烦主动来找我，我也很无奈啊。”基维装糊涂地笑。

“那件事情我不怪你，倒不如说还要表扬你有骨气，”基北叹了口气，“放心吧，约定我记着呢，过两天就带你去找好的地方。”

一聊到这个，基维立即认真了起来，平静地说道:“嗯，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但你其实没必要证明什么呀。”基北苦笑一声，起身穿上衣服，“莎秋，碗筷就麻烦了。”

“你要出门吗？”莎秋问道。

“羽卫局还有一些事，处理完很快回来。”

基北的身影在夜空中，莎秋伸展了一下腰肢:“好嘞，洗碗吧。”

“妈，我帮你。”基维挽起袖口，走到洗水池前拧开水龙头，清水的来源是山体内穿过的水流。

“喔呀，懂事了。”秋莎欣慰地笑了笑。

“妈妈，您就不想对我说些什么吗，这段日子？”基维慢慢地洗着碟子。

“这个嘛，其实是有许多许多想对你说，”和往常不同的事，秋莎同样洗得很慢，“但是啊话到嘴边，想想还是决定不说了。”

“其实，我有时觉得，这份沉默也许就是您的温柔吧。”基维说道。

秋莎轻轻舒了口气:“你不觉得我是不负责任的家长就好了，小维。”

基维想了想又问:“您就不问问我为什么那么想去圣山？”

秋莎笑了笑:“所有人，包括你爸爸可能都觉得你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获得所有人的认同，但是妈妈我不这么觉得，也许是因为一直注视着你的缘故吧，在我看来，你这孩子有但并不是那么地重视他人眼光，一定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吧。”

基维心里咯噔一跳，真让母亲说对了，他去圣山的理由很多，那确实是其中不那么主要的一个。

“但是呢，不管是什么原因，妈妈我都不会问的，因为小维是真的很想很想去那里，发自内心的想，看你说出那话时的眼神就知道了，妈妈希望你能做真心想做的事，只要不伤害到别人，保护好自己，担心什么的，留给父母就好了。”

“妈妈……”基维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摸了摸鼻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况且……”秋莎扶住脸蛋，露出满怀自信的笑容，“你爸爸可是坚定的反对派，也是我心中最优秀的人，小维和他比输的话一定会遵守约定，那样一来，坏人也不是我当了。”

“……妈，你把感动还给我。”最后画蛇添足的一句让基维又好气又好笑，把最后一个碟子放到碟堆上，“我出门一会儿。”

秋莎看着大门一开一关，眼眶不经意间莹润了，她抬起手来擦了擦:“可是万一，万一你真的赢过爸爸的话，妈妈那时也许就忍不住求你留在身边了，对不起。”

然而基维并没有听到这句话，母亲的细腻心思他所察甚少，因为她一向是这样含蓄而温柔的人。

今夜的星空和往常一样美丽，他停下来驻足观看了几分钟，往歌兰家走去，虽然羽人习惯通过飞翔移动，但岩壁上用于短距离移动的栈道也不少，毕竟总有飞累了想走两步休息的时候。

“歌兰，你在吗？”基维不轻不重地敲响房门，往常这个时候她应该都在家才对。

“还是没人啊。”许久收不到回应，基维有些失望地把手收回口袋里，他来想向白天的事情道歉并道谢，不小心把她牵扯了进来，而那个时候歌兰还一直维护着自己。

既然没人也没办法，就再进行一次吧，特训。

羽人天生就会被赋予两种能力，重能和瞳能，重能越强意味着羽人拥有更突出的体能和耐力，瞳能越强则意味着拥有更良好的视力和精神力。

而在“展羽”后则会觉醒第三种能力，灵能，也就是控制自然界元素流的能力，不能展羽的基维，灵能只能被评价为“0”。

攀岩枪射出，钩爪抓住山岩后，拉着基维缓缓上升，虽然经过他的改装特别强化过了拉力，羽人又身体轻盈，但这种道具毕竟只是设计来方便像基维这样的无翼者行动，而不是用来竞速的，所以要加速的话只有……

基维的脚掌蹬向岩壁，钉鞋的抓地力更强，一步，加速，两步，加速，他不像是在攀爬，而几乎是在贴着岩壁奔跑了，在快要抵达攀岩枪射程的时候，早已就绪的第二把攀岩枪随着射出。

如此反复，在基维射出第六次攀岩枪的时候，钩爪抓住的地方松动脱落了，基维难以控制地后仰，向地面摔去，不做行动的话，毫无疑问会摔向地面重伤。

啊，是难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然而基维只是镇定地想道，其实早就看清抓向哪里的话一定会这样，只是迫于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必须借助那个位置上升几米。

在向后翻的过程中将枪收回固定，腾出的手掌拍向岩壁缓冲，和钉鞋设计相同的手套效果极佳，随后另一把攀岩枪射出，抓住了上方那个绝对牢靠的地方，耽误的时间仅仅只有那么两三秒。

基维深吸一口气，向山顶发起了最后一段冲刺。

三十秒啊……状态极佳。

基维轻轻呼出一口气，在岩壁顶部可以休息的地方坐下，凉爽的夜风加速着汗水的挥发，吹久了甚至有些许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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