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王宫,议政大殿。
大朝会正在进行中。
殿内黑压压一片,站满了人,但却死一般得寂静,落针可闻。
气氛近乎于凝固。
大夏皇帝,夏禹端坐在龙椅上,闭目养神,神态自若。
内侍总管,大太监魏忠一袭水火锦衣,手按腰间长剑,陪侍在侧,整个人的气质与全场格格不入,杀气凛然,仿佛抓住谁,就要跟他拼命一样。
“陛下,奴才的命是您给的!”
“如果不是您,我在入宫之日就死在了海天富的手上。”
“当初,您给奴才取名之时,提了好几个字,奴才唯独选中了一个‘忠’,这就是奴才的誓言。”
“奴才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十几年来,一直刻苦修炼,从不浪费一点机会,今日就是奴才践行誓言之日!”
任何人胆敢抬头将目光投向皇帝,都会迎上魏忠一双猩红的鹰目,今日,魏忠已经做好了为皇帝死战到底的准备。
“史官何在?”
一道嚣张中带着点阴柔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大殿上的宁静。
大戏开始了!
群臣忐忑中抬起头。
龙椅上的夏禹闻言,也难得睁开眼睛,往下瞧了一眼。
议政大殿的正中央。
整齐地摆放着八张椅子。
仁王、义王、礼王、智王、信王、孝王、勇王,以及诚王,大夏立国之初就分封下来,世袭罔替的八大恒王依次就座。
其余的大臣分列两侧。
说话的正是八王之首的仁王。
“司马衣在此!”
一个病恹恹的文气青年从列官走了出来。
仁王道:“今日是祭祖之前的大朝会,我大夏王朝几乎所有的军政要员均云集于此,议的是陛下登基十余年来的功过得失,司马衣,你身为史官,记载万事,你先说说,这些年来皇帝陛下都干了哪些事情吧。”
司马衣迟疑了一下。
抬头看向夏禹。
但是,夏禹始终闭目,好像一切和他无关似的。
“司马衣,按照祖制,大朝会上,群臣皆可随意发言,不以言定罪。”
“你尽管说吧。”
唉!
叹了口气,司马衣朝着夏禹微微躬身一拜,然后面向群臣。
翻开史册,缓缓道来。
“陛下自登基以来,便久居深宫,从不外出,朝会休止,朝政皆由内侍总管魏忠执掌,而陛下自己则醉心于各种奇观建筑,为此几乎耗尽了大夏国力。”
“神龙元年,陛下下令于长安城修建未央宫,神龙二年完工,共历时一年,耗费白银三亿俩,黄金两亿两,前后征集军民八百万,死亡十余万人”
“神龙元年,陛下下令于临仙山上修建摘星楼,神龙五年完工,共历时五年,耗费白银一亿两,黄金五千万两,前后征集军民五百万,死亡近三十余万。”
“神龙元年,陛下下令在全国范围内开挖运河,神龙十年完工,共历时十年,耗费白银十亿两,黄金一亿两,前后征集军民一千万,死亡一百二十余万人。”
“神龙三年,陛下下令于西漠修建金字塔,神龙六年完工,共历时三年,耗费白银一亿两,前后征集军民五百万,死亡十万人。”
司马衣每念上一段,大殿内的气氛就要冷上一半。
明明是三九酷暑,群臣却宛如身处严冬。
一件件,一桩桩,都是民脂民膏,都是万民的血泪。
大夏绵延数万载,第一昏君,名副其实。
“够了!”
愤怒的魏忠打断了司马衣。
立刻,被一道浓郁的杀机锁定,“哼,不过是一个家养的臭奴才罢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你说话的地方吗?给我闭嘴!”
“再敢多嘴,本王斩了你!”
仁王严声怒斥魏忠。
魏忠无视仁王,而是请示夏禹的意思。
闭目中的夏禹微微摇头。
魏忠见状,懂了,干脆利落地闭嘴。
继续站定,鹰顾狼视。
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仁王看见这一幕,肺都要气炸了,“死奴才,不过是狗仗人势罢了,等此间事了,本王定要你生不如死,后悔活在这世上!”
司马衣的话被魏忠打断。
仁王也没有要继续下去的意思。
而是转而问道:“司马衣,你觉得该如何评价当今圣上?”
这是一道送命题。
司马衣淡定回答。
“回仁王,小臣只是一个史官,位卑言轻,只负责如实地记录历史的真相,从不掺杂个人感情,是非成败,功过得失,还是都留待后人评说吧!”
“善!”
众臣闻言,微微点头。
如果此话出自其他人之口,可能只是想要明哲保身罢了。
但是,放在司马衣身上却是一如始终。
司马世家,代代著史,当有此风骨。
然而,仁王对此却是十分不满。
这可不是他想要听到的答案。
仁王的目光在群臣中扫过,想找一个心仪之人,继续发难,就在这时,一个风尘仆仆的老头主动跳了出来,大声疾呼。
“陛下,奇观误国啊!”
说话的是沈严。
一代大儒。
人送外号“沈大炮”,是大夏言官之中最敢说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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