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伙人凶神恶煞地,拦在了两人回家的路上。
这一伙,约摸有十几二十号人,个个胯下骑着大哈雷。
打头的一个,把哈雷引擎催得“腾腾”响,生怕人不知道那车贵。
只见他,人高马大一米八,头顶飞机还打蜡。
(注译:某社会民间组织流行飞机头,一种发型。)
大冬天的也不穿衣服,套一件背心,就为了让人看到他的青龙白虎大花背。
这人端坐在摩托车上,正眯着眼睛往这边看,眼神耐人寻味。
王磊一看来人这架势,不自觉地就躲到张伟身后去了。
哈雷车队里,一个二流子走过来。
二流子:“王磊!”
张伟一听这声音,觉得耳熟,仔细一看,竟是儿时相识。
张伟:“马东?!”
马东:“哟,是伟哥呀,你还和这货一起玩呢。他摊上事了你知道不?”
张伟回头看看王磊,王磊眼神躲闪。
张伟:“啥事儿?”
马东:“他家借高利贷,赖着不还。”
张伟眉头一皱,又看了一眼王磊。
看王磊那慌慌张张的样儿,看来这事是真的。
张伟:“那又怎样,我们想办法还就是了,你带人堵着马路,几个意思?小时候混社会,长大了也混社会,你以为自己是陈浩南啊?”
马东一乐:“瞧你说的,他家要能还上,我至于路上堵他么?再说了,这车队也不是我带的,是我琛哥带的。
你看我琛哥这行头,这架势,这阵仗,不比陈浩南霸气?”
张伟有点不耐烦:“少废话,借的钱我们会想办法还上,我们现在要回家,你赶紧让开,我警告你,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手段。”
马东:“哟,哟哟哟哟,我差点忘了,伟哥您会请神的呀……我好怕呀,好怕怕哟……
我呸!”
马东回到飞机头琛哥身边:“要说请神,你可真是李鬼遇到李逵了,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吓唬小孩可以,
你知道我琛哥是谁不?
神来五门长老会,柳门门长家的亲侄子,坤土请神界的明日之星,柳琛是也!”
柳琛的一众小弟很适时地烘托气氛,把哈雷的油门催得轰轰响。
“轰轰轰轰……”
马东继续:“我琛哥,刚过二十,已经是神来筑基的水平了,单手能掐爆一块金刚石。
我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滚远点,不要妨碍我琛哥催债。”
(备注:神来筑基不是修道筑基,不要相提并论。)
张伟看对面这架势,心想今天不出手是走不了了。
他把背包小心地放下来,让身后的王磊抱着,小声嘀咕道:“二姑奶奶别出手,这种事我找野仙就行,他们爱打架。回头你给我做个见证,今儿是别人挑事,不然我妈又怪我瞎请神。”
王磊难为情地说:“张伟,你别管我了,你……”
张伟狠狠地瞪了王磊一眼,把王磊想说的话给凶了回去。
他让王磊退到一个安全的墙角站好,自己撸起袖子,单刀立马,下巴一抬,表示自己准备好了,你们一起上吧。
双方拉开阵仗,形成一圈干架的气场,路过的行人都得绕着走。
柳琛从摩托上下来,把拳头的关节掐得“吧吧”响,他走到张伟面前,吐掉一口槟榔,居高临下地问道:“你会请神?”
张伟:“会。”
柳琛江湖一拱手:“柳琛。阁下怎么称呼?”
张伟还礼一拱手:“张伟,张伟的张,张伟的伟。”
柳琛眉头一皱。
张家?在圈子里没听说啊。
柳琛:“供的哪位仙家?”
这可难倒张伟了。
张伟:“呃,不好说,每回都不一样。”
蛤?
柳琛露出一个日了狗的表情,就像在说:“一听你就是个冒牌货。”
柳琛:“当真?”
张伟:“当真。”
他回头看看马东,又狐疑地看看张伟,说:“看来,如果我想知道答案的话,要打一架了。”
忽然柳琛一个激灵,白眼上翻,浑身抖动,骨头颤得嘎巴响,完事虎躯一阵,果然从脚趾头到发梢,散发出不一样的气场。
他的瞳孔眯成细缝,牙齿变尖变长,声音变细变尖。
柳琛:“小伙砸,到你了。”
呵,来人还真的也会请神,有意思,看来不止我一个人有超能力。
不过张伟也不怵,他这些年没少打架。
张伟立定,
双手合十结手印,印堂洪光喝神来。
张伟一跺脚:“临兵斗,神来!”
张伟一个激灵,白眼上翻,浑身抖动,骨头颤得嘎巴响,完事虎躯一阵,果然从脚趾头到发梢,散发出不一样的气场。
他的瞳孔眯成细缝,牙齿变尖变长,声音变细变尖。
王磊心想:“蛤?张伟还会写轮眼?”
笔者:“原来张伟会抄的不止是考卷。”
编辑:“你偷懒哦,当心被投诉。”
张伟额头隐隐泛出绿光,透出一枚柳门仙家的家徽。
柳琛伸出细长的舌头一探,顿时哈哈大笑。
柳琛:“哈哈哈,我当能请来哪门子大仙,原来是柳十八呀。”
他双手叉腰:“小十八,你可认得本座?论辈分,你得喊我太爷爷。想当年我在龙王三太子门下当差的时候,你可还没出生那。”
张伟一愣,没想到这回请来的野仙,是对手的同门仙家。
要命的是在辈分上还存在劣势,这在请神师的单挑pk上确实很被动。
话虽如此,但是气势上不能输,不然多掉面子。
张伟故作强势:“哼,江湖上这论资排辈的规矩,我看得改改了。辈分高就一定强吗,想当我爷爷,先问我的拳头答不答应。”
说完,张伟先发制人,一记八神刺拳,直取柳琛面门。
然而,张伟一记夹带风劲的刺拳,砸在柳琛脸上,他却纹丝未动。
张伟心想:“完了,要翻。”
轮到柳琛反击了。
柳琛反手一个勾拳,打在张伟下巴。
张伟被揍得起飞,在空中翻滚了三大圈。
还没等落地,柳琛一个凌空抽射,把人往路边的墙上踢。
“轰隆”一声巨响,水泥墙砸出一个凹洞,墙面龟裂成蜘蛛网状。
张伟不能动弹,失去意识。
张伟的神识在身体里呐喊:“纳尼?!原来漫画书里都是骗人的!请神干架真的要看辈分啊!!”
“切。”柳琛赢得太容易,没了兴致,转身离开。
他对马东说:“刺头我给你解决了,接下来交给你了,你知道怎么做吧?”
马东满脸堆笑:“请琛哥指教。”
柳琛:“父债子偿,不还钱就要他一根手指头,然后把利息再翻一倍,逼他签字画押,下个月的今天再来一次。”
马东:“是,谨遵您吩咐。”
其他哈雷飞车的手下,一个个递烟递水递槟榔,鼓掌的鼓掌,喝彩的喝彩,
按照惯例一顿“抔懒趴”(闽南话,拍马屁的意思),表示要抱琛哥大腿一万年。
柳琛正享受着被抔懒趴的欢乐,忽然他注意到马东的社会笑忽然僵了。
从笑容僵化的马东的瞳孔里,他看到身后有个人影,缓缓站了起来。
接着,他身后传来张伟的声音,
哦不,应该说,是通过张伟的身体,发出来的声音,
那声音深沉阴冷,冷到柳琛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张伟弓着身子,缓缓起身,众人看不到他的脸。
张伟:“你刚才说,谁的骨头断了?”
他的声音很古怪,和刚才的尖细不一样。
这个声音,像小孩,但又不是小孩,稚嫩里透着风霜。
柳琛一听,觉得事有蹊跷。
他伸出细长的舌头一探,顿时一头冷汗:“啊?这气息……是你?!”
张伟仍旧弓着腰,众人看不到他的脸:“没错,就是我,
我是小妖怪,逍遥又自在,
杀人不眨眼,吃人不放盐。”
柳琛大喊一声:“哪吒!”
张伟抬起头,他额头的颜色变了,这回发出红光,隐隐透出一个火焰徽章,双手直通通地插进裤裆里,耷拉着黑眼圈,抽着酒渣鼻,天然一股痞子气。
张伟:“哪吒是你叫的吗,你说你在敖丙手下当差,那论辈分,
你得管我叫,吒爷。”
柳琛:“你……你少装神弄鬼,手下败将而已,我不信一个未入流的请神师能唤来哪吒,待我揍你一顿,再探探你的底细!”
柳琛俯身突刺,疾如风。
一个直拳,力道千钧。
就在拳劲近身之时,张伟忽然身形一闪,
消失了。
再出现时,他蹲在柳琛的直拳臂展上,露出一脸坏笑。
张伟:“只怕你的手不够长,探不着。”
没时间让柳琛诧异,张伟一个后空翻,脚尖勾起柳琛下巴,把他带飞老高。
没等人落地,张伟接一个桑巴战舞卡波耶拉回旋踢。
“蓬”!回旋踢精准正中面门!
柳琛被直线踢飞,径直撞进哈雷车队。
“哐当”!
一声巨响,报废了一溜哈雷戴纳。
原本被哈雷堵得水泄不通的小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呜哇”,柳琛吐出一口鲜血,夹带几颗牙齿。
他鼻青脸肿,一脸惶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前后根本不是一个人,没有人可以这样请神的,你……你到底是谁!”
张伟还是那副满不在乎,事不关己的痞样,似乎对这个对手彻底失去了兴趣。
他一手插裤裆,一手挖鼻孔,晃晃悠悠从哈雷车队中间穿过去。
王磊见状,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抱着张伟的书包不知如何是好。
张伟路过柳琛的时候,大脸朝天说了句:“什么不可能,你自己不能,不代表别人也不能,没咒念的山炮。”
一句话点了火药桶。
柳琛脑子一抽,随手抄起绑在哈雷行李箱上的一柄单管猎枪。
柳琛:“你嘛答谁呐!你个牛子!”
王磊见状,一句“当心”正要脱口而出。
“乓!”一声振聋发聩的枪响,一颗子弹在黑*药的爆炸中夺膛而出。
张伟一惊,扭头一看,正待分辨到底是何法器,发出那索魂夺命的威力。
但为时已晚,一颗子弹旋转着,已经飞到他的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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