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年迈,一路走走停停,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宋成三人终于到了登封,来到了嵩山下。
时间已进入夏日,到处郁郁葱葱,刚过农忙时节。
宋成先安顿好了二老,就想去寻找传说中的那个人,那个是他最佩服的人,一个有胸怀有抱负能进能退的大丈夫。这天,宋成漫无目的地走着,嵩山那么大,他怎么找人,何况只是根据书上的记载知道他在嵩山,书上有没有记载错,或者宋成有没有记错,都是个问题。
嵩山,位于河南省西部,地处登封市西北面,西邻古都洛阳,东临郑州。
望着人群往来,宋成叹气,自己总不能一个道院一个道院去找吧,大海捞针,无从下手的感觉,打听了几个人,都说不知道这个人。
找了两天,宋成失望了,也许,那个人根本就不在嵩山吧,就算他到,这时候没有手机,没有导航,信息闭塞,无从找起。宋成正打算放弃,突然看到了一个人,眼睛一亮。
瓜子脸,柳眉。不同于姜小姐的静如处子,这个女子一看就是雷厉风行的女子。此刻她着男装,带古色剑,英姿勃勃,竟比姜小姐也逊色不了多少。只是上次跟他一起的那个男子不在。
他乡遇故知啊,好像不对,不算故知,而且,她怎么到了这里,宋成不容多想。
“冉女侠,冉女侠。”宋成赶紧跑了过去,心想,她不是江湖侠客么,打听消息应该擅长吧,宋成寄希望于她。
“你是?”冉女侠见有人来打招呼,却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尴尬了,对方又不记得自己了,宋成讪讪一笑,赶忙自我介绍:“在下宋成,之前在真定大街上,还有天桂山,还是女侠救了我呢。”
“哦,原来是你,就是从天桂山逃出来的那个人。”冉女侠想了起来,若有所思,看着宋成奇怪的头发。
宋成更觉得尴尬,看来得找个头冠带着呢,头发一时生不出那么长,不搞个帽子带着,总被别人当出家人看。
“正是在下,因为冉女侠你们在前面攻山,所以我才有逃命的机会,冉女侠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宋成感谢道。
“不必在意,我也是受太守之托。”冉女侠摆摆手,道:“你不是在真定么?”
宋成解释道:“是的,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在下不得不离开真定到了此处,正准备经洛阳去长安。”
冉女侠点点头,没有说话。
“那个,冉女侠,可否帮在下一个忙?”宋成切入正题,请求道。
原来是找自己要帮忙的,冉女侠一时好奇,想要拒绝,还是头一次这样一个农夫来找她帮忙。但又忍不住皱眉道:“有什么事?且说来看看。”
宋成也不管她有什么想法,在这里呆了好几天,要得回去带二老跑路,冉女侠是最后找到那个人的希望,他迫切想见他一见,那是他的偶像,因此道:“在下想找一个叫李泌的人,想请姑娘帮我打听一下。”
“李泌?”冉女侠诧异?
“正是,听说最近被贬至蕲春郡,他脱离官府来嵩山修道了,在下想去拜访他。”宋成说出了来意。
“你……你找他做甚?”冉女侠一脸古怪,怀疑地看着宋成。
“是这样,在下久仰他大名,想去拜访拜访。”宋成老实道。
“久仰大名,李泌很出名么,我怎么不知道?”冉女侠觉得更古怪了。
是了,李泌虽然少时连张九龄都刮目相看,但是毕竟现在才三十来岁,官职不高,并不出名。
李泌,字长源,京兆人。唐朝中期著名道家学者、政治家、谋臣。
李泌为人胸怀宽广,卓远见识,一生几起几落,这次被冉国忠陷害被贬,他就干脆辞去官职,跑来修道,不得不赞叹其魄力。宋成对他佩服不已,所以特地来拜访他。
听冉女侠的口气,好像认得李泌,宋成大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高兴道:“冉女侠认得李泌吗?”
冉女侠奇怪于宋成要找李泌,而且还说他久仰大名,不由多看了几眼,眼前这个樵夫,要拜访世家子弟,怎么想都怎么古怪,李泌的名声什么时候传到北方了,还是一个樵夫都能知道他的大名了,她道:“你且不管我认不认李泌,你是怎么知道他。”
从书上看的,宋成挠了挠后脑勺,讪笑道:“这个,在下偶然听人谈起,李泌是大唐第一智者,所以慕名而来。”
“咦,这更是奇怪了。”冉女侠满脸不信,把剑横在身前,双手抱着,一脸警惕。
解释不清了,宋成只好道:“呃,好吧,姑娘还记得在下在真定被山贼绑架之事,在下有所发现,所以特来拜访李大人。”
“你有所发现,可去报告官府,李泌已经辞去官职,说给他听有什么用?”
“李大人虽然辞去官职,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有办法的。”宋成恳切道,“事关机密,千万人的身家性命。”
听他说得这般严重,又不像说谎,冉女侠摸不着头脑,道,“他不见外客,我看你还是别去了。”
“什么?姑娘知道他在哪里?”宋成喜出望外,真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冉女侠不但认得,还知道他在哪里。
“李泌同我一起在嵩山习艺,正是我师兄。”冉女侠是个直爽的人,直接说了出来。
“啊?”这下轮到宋成目瞪口呆了。这倒好,好像问路,问到人家大门口了。
“冉姑娘,请你一定要帮帮我。”宋成再次恳求。
冉女侠想了半天,来了兴趣,他倒想知道这个樵夫玩的什么把戏,挑眉道:“也罢,我正要去见师兄,你随我来。”又一扬宝剑道,“不过本古娘可不是好欺骗的,你要是有什么鬼心思,小心我斩你成八瓣。”
暴力女,宋成瀑布汗,忙不迭地点头:“不会不会,不敢不敢。”
“来吧。”冉女侠吩咐一声,带头往前。
宋成随着冉女侠,一道翻山越岭,去找李泌。
嵩山地形比较复杂,山地、丘陵、盆地、河谷小平原,峰峦峥嵘。植被万千,时有鸟鸣深幽,让人不自觉陶醉其中。
朦胧的远山,笼罩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在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抹在蓝色的天边。
天气炎热,走了半天,宋成气喘吁吁,却见冉女侠面不改色,不由一阵佩服。宋成赞叹她,却惹来她白眼,“少套近乎,本姑娘不吃你们男人这一套。”又让宋成讪讪一笑。路上,无论宋成打听什么,都换来冉女侠奇怪的目光,搞得宋成只好闭了嘴,默默赶路。
冉女侠健步如飞,宋成暗自叫苦,双腿都快不听使唤了,前世哪里走过这么陡峭的路,饶是宋成是个大男子汉,但这爬坡钻山林,他竟然被一个小小的“娇滴滴”的女子比了下去,暗自脸红。
“到了。”在宋成快坚持不住时,终于听到冉女侠说到的话,不有长吁几口气。
眼前是几座道院,依山而建,错落别致,好一番讲究。青砖黄墙,流金溢彩,殿里供奉三清神像。
“你先等着。”冉女侠说完便径直去了,留下宋成一阵好等。
“有俗客来?”还未见人,一道飘渺的身影传来,
随即,一个灰色道袍的人出了来,中年人,鼻梁较高,朗眉星目。他手持拂尘,道骨仙风。
这,就是李泌?宋成一时发呆,见到偶像,手心差点出汗,抑制不住的激动。
如果说李靖是大唐第一神秘的开国功臣,那么李泌就是第二神秘的大唐中兴大臣。李靖功成名就后修道去了,给人留下无数神话。而李泌,时而修道,时而入朝,一直在幕后平定安史之乱,所以世人很多都不知道他,他为人豁达,视名利如浮云,一直到唐德宗时期官至宰相,深受肃宗、代宗、德宗信任,在政治、经济、军事各方面都有造诣,为大唐的中兴立下汗马功劳。
“在下宋成,见过大人。”宋成作揖。
“诶,本人现在乃少室山道修,客人无须多礼,听师妹说客人来访,贫道已备茶水,请进屋一叙。”
“多谢!”宋成拱手。
“请。”李泌一扬佛尘,笑意淡淡,让人如沐春风,他是受到冉国忠排挤而辞官的,政治上的失意,完全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
“当”道观,传来悠扬的钟声。
夕阳,在山边,撒下最后一丝余晖。
远山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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