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属人类的医用小推车,残留着血液的医用大褂,嗯,恐怖气氛营造一般。”
废弃失修多年的医院负一楼,一簇亮光在四处打探,手持着光亮源头的是一个男人,他正在心不在焉的打量四周。
这个世界是血红色的,平白无故多了几分渗人的韵味。地下文件随意摆放,厚厚的灰尘盖在上面,上面依稀可见的是几个大字“活体解剖的过激反应”。
脑海中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一个绝望的男人被绑在解剖台上,被疯狂的医生硬生生割下心肝的模样。
“仅此而已吗?萧白啊萧白,这就是你感到恐怖的地方?”男人自嘲一笑,皮笑肉不笑,好似在嘲笑某人的无能。
萧白,俗套的姓和俗套的名,正是这个男人的名字。
迈开脚步,他向着更深处走去。一阵莫名的阴风刮过,卷起地上的灰和纸。
他眼睛微微眯起,地下负一层是半封闭空间,并且前方根本没有窗户,甚至不知干什么用的房间门都是关好的。这风有古怪。
手里的电筒朝走廊尽头照去,锈迹斑驳的铁门上方依稀可见“太平间”三个字。
“嗯,走至前方五米,头顶会落下一个不知真假的脑袋,有心了。”似乎是在对自己说话一般,他拍了拍沾满灰尘的劣质牛仔裤,和污泥遍布的棕色大衣。随即毫不在意的向前走去。
“砰——”
蓦的,正巧走出五米后,旁边的门发出一声响动,头顶的木质吊顶轰然碎裂,一个带着长发,流着暗红血液的脑袋恰好落在他怀里。
他的眼睛不偏不倚的看着前方停尸房的大门,一件红衣不知从何处飘来,缠绕在他身上。
渗人的笑声回旋在耳边,黑暗中不知有多少暗流在涌动。
前方的场景似乎一个炼狱的入口,隐约间似乎可听见里面传出的哀嚎。
“还敢放肆?”察觉到身上的压迫越来越重,男人的眉头皱了皱,刹那间,红衣消失不见,孤寂感照常环绕,负一楼似乎只是普通的负一楼。
丢开怀里的脑袋,不知真假的脑袋落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男人的脚步远去,但此刻原本应该在此处的脑袋却已消失不见。
“红衣如果换成猩红血水的话,杀伤力会增加。”他语气不变,眼神默然,走到尽头,拉开了停尸房的大门。
难听的嘎吱声响起。
正常的恐怖情节应该是在打开门后,就正巧有一只畸形的,浑身插满管子的丑陋人形生物背对着站在哪儿,或许它会转过身来,惨然一笑,嘴角的浓水黏液淌在地上,随即猛地飞扑上来。
门开了——
安静的房间,中间摆放尸检床,大概是暂时存放尸体用的,电筒照到另一旁,是平放尸体的冷冻柜。像一个个格子一般的小房间。
另外一边,是整整齐齐的八个画架。对着放尸体的床,很有深意。
“仅此而已吗?”他看向天花板,并没有什么召唤邪灵的图案,墙角也不存在雾气聚成的黑影。是一个平凡的太平间。
他迈开脚步,劣质皮鞋落地的声音响起,径直到尸检床旁,用手抚摸不锈钢边沿:“很光滑,台面干净,不像是放很久的模样,没有堆积灰尘。更像是昨天使用一般。”
很有意思,外面地上的灰尘做不了假。假定这个床最近的使用时间是昨天的话,那么使用它的人,或者是尸体,难不成还在这个房间?
“多少有些滑稽。”对这个东西没了心情,他走向画架,目光看向第一个画布上的内容。
画布上是一群人在狂欢,手舞足蹈,有的戴着圣诞帽,有的手持彩带,气氛活跃,似乎很是快乐。
他眯起眼睛,注意到了细节:“中间的是尸检床,房间就是太平间里?”
不仅如此,萧白注意到了他们脚上挂着的标签,还有浑身上下似乎只裹着一层床单,脖子斜着超过一百八十度的比比皆是,手脚弯曲过度,脸上的表情是统一的微笑。
一般停尸房里的尸体都会在脚上挂一个标签,同时简单地盖上一层白布。
这样也不难猜出,这幅画描述的是一群尸体在停尸房里狂欢的景象。
他试着从画家的视角观看整个停尸房,嗯,角度完全吻合画布上的内容。
“这就叫写生吗?”他摇摇头,神态依旧是那么淡然。
隐约间似乎停尸房的柜子在颤抖,门也莫名其妙开始抖动,黑暗中暗潮涌动的模样似乎又重现。
他毫不在意,略有兴致的走到第二幅画架前。
画布上的猩红更盛,场景依旧是这个房间,只不过跳舞狂欢的人或是尸体,他们手里的东西变成了手或脚,各种器官散落一地,有的尸体趴在地上,有的尸体举起刀砍向另外的尸体,整幅画充满了暴力与血腥。
萧白开始看细节,每个人的表情都愤怒到扭曲,只剩下半截身子的人依旧挥动双手。难道他们是不死的?
他注意到了一处算得上恐怖的细节,有一个提着刀的人正向画这方冲来,同时眼睛不偏不倚怒视着正在品画的萧白。
“嗯,细思极恐的细节。画上互相残杀的是尸体,然而现在有尸体看着我,并提着刀冲过来。”萧白微微点头,这样的手法要么就是创作者在创作时想凸显的一种既视感。
要么,这个画家也是当事人,所以才会有人看着他。这个猜测就有趣了,杀戮的是尸体,画画的也是尸体,这算不算自画像?
黑暗式幽默。
萧白却笑了。
他的目光看向冷冻柜,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当即举起手电,走向冷冻柜,途经大门,粗略照了一下外面的景象,依旧杂乱,死寂。
“开箱?会不会遇到意外惊喜?”
萧白拉出一个柜子,没有阻力,像是正常使用的感觉。
空荡荡的,不知怎的,有几分没趣。
推回去,继续拉开下一个,依旧空荡荡的。
再一个,再一个……
所有的柜子都拉开了一遍,毫无收获。
“情理之中。”
一无所获的萧白转身,还是继续观看画好了,那里的情节比这有趣得多。
走至铁门处,电筒照过走廊,粗略一瞥,走廊外密密麻麻堆满了人。
他们的表情僵硬,没有丝毫动作,身上裹着白布,眼睛却像活了一样,都盯着萧白。
他的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眼眸深处藏着的疯狂展露无疑。
他深呼吸,朝着走廊猛地一声吼:“滚!!”
这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一阵红衣飘过,满是人头的走廊变得空无一人。
收回气势,萧白连续几个深呼吸,调整好状态。这才举着手电走到画架旁,不过无意中看到前两个画布时,他停下了脚步。
“画里的尸体,逃出来了?”此时两个画布上的场景还在,不过或是狂欢,或是杀戮的主角却消失的一干二净。
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他将注意力放到第三幅画,场景依然不变,主角却只有一个女人的背影,曲线优美,身上不着片缕,宛如瀑布的长发不受重力影响一般漂浮着。女人宛如跳舞一般举着双手,光是看着这幅画都给人一种别样的压力。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女人被红衣所围绕着。暂且算是没露点。
嗯,尸体与鬼相结合,身份很特殊。
这里并没有细节,萧白又看向第四幅画。
是一个浑身缠满布条的,畸形的怪物,它的浑身插着管子,却是正对着画布的,五官只有一张血盆大口。它很高,很块,画里的它站在墙角。
“嗯,还不够。”
看向第五幅画,在眼神接触上去的瞬间,萧白却皱起了眉头
画上描述的是一个歪着脑袋,皱着眉头的男人的脸。
萧白此时的动作正巧是歪着脑袋,皱着眉头。
画里自己的脸被完全复刻,神态之相像,简直就跟照镜子一般。
“情理之中。”萧白点点头,正欲去看下一幅画,身体还没过去,动作就猛地止住了。
因为他注意到刚才还在的自画像,像上的自己消失不见了。
他第一反应想到的当然不是因为自己离开“镜子”,所以画面才消失。他的第一反应是——
有东西跑出来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升起。
他转过身去看向第四幅画,角落的那缠着绷带的角色消失了。
第三幅画也是如此,那女人不见了。
冷不丁的,一股凉风拂过他的脸庞。
耳边呜咽的声音徐徐渐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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