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听后,连忙舔了舔嘴角,在曹操身旁道:
“主公!周易有云,大衍五十、其用四九,而遁去其一,小公子的酒,就如这遁去的一!
毕竟您禁酒的初衷,是为了粮食!如今小公子的酒,能如此轻易的从世家子弟的嘴里抠出粮食,那么就该卖!
不仅该卖,还该造势!让天下士子都以买此酒为荣,日后别说六千石,就是六万石,六十万石,都有可能啊!”
“哈哈哈!”
曹操仰天大笑:“好,吾儿好啊!”
“只是,这些士子,就这么愿意买吗?”
荀彧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道:
“可不是吗?牛栏山这等美酒,比皇室珍品都有过之无不及,这些氏族之家的公子们,最好饮酒作乐,又怎么会放过?他们都是各族的心头肉啊,他们开口,又怎么会要不出粮食?”
说着,荀彧还摇了摇头:“就连老夫的子侄,都为了买牛栏山,跑来找老夫要粮了,哈哈哈。”
“哈哈哈!”
曹操猛灌了一口酒,看向了典韦:“便宜你小子了!”
说完,把酒壶摔在了典韦的怀里。
先有将进酒,后面又专门为典韦制作了这超越天下所有美酒的牛栏山,典韦这狗屎运,着实让我这个当爹的都嫉妒啊!
曹操都如此,更别说其他人了。
曹冲的叔叔曹洪此刻更是压住怒气,赔笑道:“典韦小儿,你不是一直想当将军吗?要不,我两换个差事?换我来保护小侄儿!!”
“不了不了,打架还好,但我不擅长打仗,我只想好好保护小公子。”
这个黑脸汉子嘿嘿一笑,对着曹操认真道:“末将追随司空才是捡了大便宜,大便宜,哈哈哈!”
“行了,你此行,就是去卖酒?”
典韦一愣,连忙拍了拍脑袋,从怀里拿出一张白纸。
“不不不,是公子说,让我去催粮食,顺便再卖点牛栏山,对了,公子还说,城中的士子们酝酿的差不多了,人也来的差不多了,
公子要看看谁有资格教导他,谁又是真的研出了先贤的精义,让我将此物差人送到晴雅阁,说能压一压大家的无名之火。”
曹操一愣,众谋臣一愣,齐齐汇聚了过来。
程昱第一个道:“你是说,此物能够压住城中士子大儒的怒火?”
典韦点头,很明显已经是对曹冲坚信不疑:“小公子说能,那想必是能的!”
曹操与身后众人对视,连忙道:“快打开来,我等先看看再说!”
他们,实在是心里没有底啊。
典韦连忙将手中的纸张打开,一看之下,曹操愣住,郭嘉愣住。
主臣沉默良久,曹操有些口干舌燥的问道:“这精义,出自冲儿之手?”
“自然,小公子,看一句,便写下一句,末将亲眼看着,还会有假不成?”
一时间,不知为何,曹操和他手下的谋士都有些颓然。
挥了挥手,曹操叹息道:“去吧。”
“哎!”
典韦大喜,看来连主公都觉得没问题,那肯定是没问题了。
典韦一拿走那张白纸,场中的气氛都因此轻松了不少。
众人叹息,郭嘉率先道:“公子通神也!”
曹操深以为然,点了点头。
“来人,去找冲儿,取些牛栏山来,我今夜,要犒赏三军!”
“是!”
.......
此时的晴雅阁,可以说是水泄不通,大量的士子堆在一处,寻常人,根本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但即便如此,当司空府的受典韦指派前来送文章的亲兵过来,人群还是瞬间让出了一条路。
看着那士兵手上的文字,许多人都口干舌燥,恨不得此刻就抢来一看。
只可惜,他们不敢。
于是只能看着那士兵跑进了晴雅阁中。
此刻,明明只是一个小小士兵,却莫名感觉有了一丝傲然,哪怕他面前是天下最有名气的士子大儒,他却丝毫不惧,高抬着头颅道:
“传小公子令,今日小公子说,诸先生在许都已久,也是时候求得精义,愿从论语开始,小公子今日将其心得写下,请各位先看。”
水镜先生摸着长须,叹道:“好小子,这是要把我们都当成教习吗?还是考校我等学问?此子,果然如同传言所说,狂傲啊。”
“这莫非是认为我等不配教他?”
宋忠面无表情的道:“那就让我等先看看他写了什么吧。”
士兵将文书摊开,悬在了楼阁之中,让所有人皆可见之。
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
游氏曰:“人而不仁,则人心亡矣,其如礼乐何哉?言虽欲用之,而礼乐不为之用也。”
仁者,天下之正理。失正理,则无序而不和,礼乐待人而后行,苟非其人,则虽玉帛交错,钟鼓铿锵,亦将如之何哉?
看了一眼,郑玄便闭上双眼,不说一语。
水镜先生和宋忠彼此对视一眼,同时叹息。
周围顿时有人道:“可是小公子写的不好?但我看不出啊!”
水镜听到这人的质疑,连忙道:“孔子春秋,微言而大义,小公子深得精义,自成一家,我虽然也有精义,可以辩,但是却无力改,更无力推翻,此等学问,还要稍高于我,郑玄君、宋兄,可是这个意思?再改,就是画蛇添足了。”
郑玄淡淡道:“不错。”
众人顿时大惊。
那句读法也就那算了,颇为巧妙,也有足够的实例,出自刚刚读书的小儿之手,尚可说的过去。
可如今,这是文章的精义啊,是天下学问最为艰深,最为晦涩,也最为重要的部分。
区区一个一岁小孩做的论语精义,竟然让天下最顶尖的大儒名士都无法更改一字?
这......
恍惚之间,众人看向那张纸的目光,都带上了敬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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