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留白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三百八十万成交（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叶落槐被大飞摁在二道巷的小独户里整整七天，吃住都在一起，寸步不离。
第三天的时候，神智不清的絮叨渐渐停了下来，此后就坐在床边的工作台前专心致志的鼓捣金银。雕刻出来的蜡模都是边缘题材，做了一堆匪夷所思的黑暗系的作品，关于死亡，或者器官……
“兄弟，吃饭吧，给你叫了碗桂花小米粥，当水喝吧，干的你也吃不进去。”大飞自客厅进了房间，拿起他手边非主流的戒指看了看，一只女人的手……真实的仿佛可以听到声音……
“这玩意能当饭吃么？”满脑子都是男男女女，不魔怔了才怪呢。
摇了摇头，一声不响地走进客厅，端起粥碗胡乱喝了几口，转身又进了屋，再度坐回了工作台前。泪水突然红了眼眶，竟是因为满口残留的桂花香，像她身上的味道，又像他们一起酿的桂花酒，零碎的回忆弥漫于瞬时惊醒的味蕾。
顾少枫打来了电话，说那副画找到了——主办方在画展的最后一天终于找回了丢失的《背影》，挂出参展时，以三百八十万的高价成交，买家是穆鼎秋，在拍下之后还接受了媒体的专访。
“落槐，落槐——诶，你听见了没有，画找着了！”大飞如释重负地揽起哥们儿的肩膀，“三百八十万，发财了！”
丝毫不兴奋，仿佛根本没听见，一声不响，继续打磨着手里的戒指。
“落槐！你说句话吧？之前你担心悦姐的身世曝光，现在总算可以放心了。”话虽这样说，心里明白丰悦可能恨死他了。人家领穆鼎秋的情，恨他一辈子。等了半晌无人应声，自觉没趣，点开画展的大ip，查看穆鼎秋的专访。
“请问这幅画上的‘背影’是您什么人？”一名女记者率先发问。
“女朋友。”挑起一抹甜蜜的笑容。
“有知情人爆料说，她是您交往多年的晴人。”人群中一个男声，格外尖锐。
“呵呵，如果没有走进婚姻就要被称为‘晴人’，那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是个单身，她也是单身，我们一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在我太太离开之后，她一直照顾我，给了我很大的帮助。她是不婚主义者，目前我们都很享受恋爱。我不想刻意改变她，随她的心意吧。”
“这么大尺度的画作，画家跟她又是什么关系呢？”又有人发问。
“哈哈，没有传说中那么狗血，大家都很熟，常常坐在一起喝茶。他们俩是师徒关系，我可以作证。一位天才的画家，一幅完美的作品，仅凭一些照片，还有高超的想象力……”
专访结束时，丰悦暗暗捏了把汗。一直担心有人会爆料她不光彩的过去，如此看来，提问的记者很可能经过了“严格筛选”。网上杂乱的声音突然都被封住了嘴，莫名有一丝不安，事情仿佛太顺利了……
三百八十万，她不知道这个报价是怎么给的？真的像媒体爆料的某些开发商一样，嫌拍卖的地不够贵，为了炒高周边，加价购买……在她看来，以叶落槐的资历和知名度，三十八万都算卖出了天价。画廊里青年画家的同尺幅习作，不过七八千。
上千倍的溢价……
而那幅画是对方为了她才买回来的。作品属于她，她得想办法把钱还给人家。
可是，钱从哪儿来？
南乡搁置多时的绿化项目终于展开了竞标，场面白热化。“云景”的方案无懈可击，但出于工程预算等等方面的考量，项目最终落槌于“南山”。余凤琴前期的投入打了水漂，柴菁等几个合伙人不欢而散。拆借利息，加上之前找关系封网被狠狠坑了一笔，公司的周转有些吃力。
叶落槐得知消息，托陆莲娜将户头里所有的钱都交给了余凤琴，加上卖画所得，大约六七百万，继穆鼎秋之后，一间艺术公司以一百五十万的价格买断了除《背影》之外的所有作品。这些都是通过老妈的帮助得到的报酬，正好都还给她。眼下已是身无分文，好在还有“拈花”维持生计，两清了，不想跟她再染上一分一毫的关系。
听说丰悦正忙于找一些老客户变卖私人藏品，顾少枫四下筹措，提前将兑现的第二笔款项转给了对方。
电话里闲聊几句，说叶落槐清空账户，给了他妈七百万。对方不是故意拿那副画去展出的，是他妈自作主张，他心里委屈得要死，除了拿起工具干活的时候，一天一天闷着不说话，话少脾气还大，八成是精神出了问题。“丰枫”这边，对方也顾不上了，除了产品线，行政和账目暂时交给了胡馨馨代理。反正他看着悬，照这样下去，“拈花”的周转肯定会出现问题。
丰悦站在新店的落地窗口，拿起遥控，将严丝合缝的百叶窗退到了墙边。斟酌了片刻，轻声问道，“他最近在哪儿？抽空替我约他吧。他眼看就要结婚了，我打电话不太方便了。”
“他暂时还在二道巷，租期可能到月底。你直接去吧，没别人，就他自己。”
“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拢起长发，幽幽一声叹息。
“你不为他考虑，也得为‘拈花’考虑。他可以是别人的，钱可是你的。”
“你说的对，”气若游丝，“我也是这么想的。”
“去看看他吧，安慰几句。就算没了哪层关系，他还是不是你弟弟？”
紧抿着嘴唇望着坠下西山的落日，努力将泪水挡在眼底，“好。我去，这就去……”
小市场上的叫卖声渐渐隐去，窗外的小街又恢复了夜色下的宁静。叶落槐将阳台上仅剩的几盆多肉搬进客厅，打算明天抽个时间把它们送到西区的天阙公寓。
人瘦了一圈，懒得收拾自己。不洗脸，不刮胡子，连衣服都懒得换。
带上围裙，继续雕刻未完的蜡模，恍惚听到有人轻轻叩门。放下手里的刻刀，起身问道，“谁？”怀疑是大飞，对方一直不放心，时不时就上来问一句。
无人回应。
隐约听见门外有动静，走进客厅又问了一句，“大飞？”
话音未落，门自己开了，怔在那里，怀疑自己在做梦。
不，他希望自己在做梦，梦里还可以拥抱，但愿这个梦永远都不要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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