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留白
第一百一十八章 招黑体质（旧版）

串店里生意红火，当红的bgm很快就被一浪高过一浪的人声淹没。

三人促膝而坐，东拉西扯的闲聊，半瓶啤酒下肚，叶落槐终于忍不住提起丰悦所受的委屈，“我又想起那事儿了，天佑到底听谁说的？没有的事！造谣的人该死，要么针对我，要么针对她，明显是故意的。”

话说到这里，一直不言不语的丰悦伸手捻起一根钢签儿，接话道，“没有火就不会有烟，没有重重的疑惑就没有纷纷的谣言。一切的起源，都要从我和穆总的那段旧事说起。婚外的感情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尤其是跟一个有钱的男人在一起，在吃瓜群众眼里当然是为了钱。可我想说：不是。起码不全是……”伸出手臂，漏出腕上丑陋的伤疤，“分手的过程很痛苦，我甚至想过死。如果不是落槐及时赶到，那天就是我的忌日。我没法跟别人解释，那段时间我很孤独，落槐突然出现在我的世界里，就像上帝派来的天使。”

大飞看着女人腕上扭曲的伤疤，不自觉地皱起鼻子，“我擦！分开就分开了，犯不着干这种傻事。”

“我父母双亡，身上还背着一桩案子。承蒙穆总不弃，我把他看作我唯一的亲人。你可能无法体会一个孑然一身的女人对于爱情的渴望。最初，我对结果并没有甚深的考量，我渴望依靠，完全失去了理智。而这种感情，在落槐的身上，出现了第二次。”扭头望向窗外，笑容凄凉，“我抗拒过，明知道自己在耽误他，我故意冷落他，设法叫他离开我。我跟你一起去局子里那天，是在我们分手之后，我有点后悔跟你跑去了南岔口。”

这个世界上最感人的就是真话，最煽情的也是真话。叶落槐眼圈微红，扬手揽她入怀，余光扫过大飞百感交集的脸，紧紧握住女人的肩头，“明知道家里人不会同意，我也想过跟她做朋友。可我难受得要死，我跟她做不了朋友！”

丰悦攥紧覆在肩头的手，接着说道，“至于我在酒吧驻唱时有没有传言里的那些事，我不想过多的解释。如果有，你认为有没有可能瞒过穆鼎秋？身份的关系，他很爱惜自己的名誉，我们俩能在一起，对方必定观察了很久。”

“是这么回事！”大飞轻叹一声，认可的点了点头。别说是鼎荣的大老板，就是他也不会跟那种女人处朋友。何况人家身边又不缺女人，有的是网红和电影明星。跟一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丢不起那人！

叶落槐心里有气，敛眉咒骂道，“什么特么朋友？不论是道听途说，还是蓄意而为，散播这样的谣言都有点居心不良。‘三人成虎’知道吗？本来没有的事，传着传着就成了事实。这是诽谤！最终可能教所有的人都信以为真。”

“消消气，消消气。”大飞替落槐倒满了酒，自认理亏，一脸讨好地安慰道，“流言止于智者，甭跟傻叉一般见识！论吹牛，天佑是专业的——吹他如何如何被他老板器重，又吹他老板整天跟首富在一起。仿佛他自己就是圈内人，内幕消息没有他不知道的。无知群众忙着吃瓜，听他说得有鼻子有眼儿，难免会信以为真。找机会我跟大伙澄清一下，就说悦姐我认识，不是他说的那种人……”

将大飞送到家门口，酒红色的雷克萨斯调头而去。叶落槐没喝多少酒，靠在副驾位上欣赏着阑珊的夜色。出神良久，释然长叹道，“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终于打消了大飞的顾虑，别人爱怎么想不关我事，反正我也不在乎。”

“大飞是个实在人，古道热肠，正义感十足。倒是那个天佑，自打上次在诗婢家见过就觉得油滑世故。”

“明明是一看房的，搞得自己跟国学大师似的。说是得了一场怪病突然就开了天眼，能看病，还能算命。”

“你上次面试见过他们老板么？”

“没见过，是一个销售经理面试的我。”清楚的记得，中午还吃了一顿‘全素斋’，取天地之灵气，主打养生，一桌子凉拌山野菜。

“这人跟我有什么过节么？总不会平白无故的黑我。找机会打听打听，这人是从哪儿来的。”

叶落槐扬手轻抚街灯照亮的侧脸，沉声问道，“去哪儿？回我那儿，还是你家？”

“你说吧。我得先睡一会儿，有点困了。”强打精神，掩口打了个哈欠。

“我开吧。”眼神迷离，望着疲惫而憔悴的轮廓，心疼得要命。

“酒驾。”对方虽然喝得不多，依然不肯铤而走险。

“想你了……”眼前一大堆别有居心的女顾客，整天对着一片鲜花，偶尔也会胡思乱想，又怕一步走错就再没有机会了。可他真的寂寞，偶尔会怨她。

“马上就要比赛了，有什么具体的想法？”略过卿卿我我的话题，转头看了看他。对于一位艺术家来说，满足也许是最大的障碍，失去了渴望，就丧失了幻想的动力。

茫然摇了摇头，飘忽的视线散在流淌的灯河里，“看了一些书，还有几百幅获奖的优秀作品。越来越没有感觉了……”双手捂着脸，仰靠在椅背上，“每天在店铺里画图，越来越缺乏个人的想法，觉得自己就像一部复印机，做许多重复的东西。顾客的审美出奇的一致，一个月定制了二十几个几乎一模一样的钻戒，十五粒大同小异的宝石，七八个翡翠吊坠，赚了些钱，反而觉得整整一年的培训毫无意义，只是为了得到一张权威的结业证书摆在那里让买你的人觉得真实可信。实际上只是在不停的抄袭，做一些爱好者甚至外行都可以完成的事情。”

丰悦释然一笑，扫了眼显示屏上的日期，“类似的职业是孤独的，容易叫人抑郁，你的精力一直在压缩压缩，只限于手中的画笔。状态不在线，对眼下的一切开始感到厌倦时，就该把视线从画板上移开，走出去，看出去，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恰恰是最好的状态。毕加索说：每一次创造都始于破坏。崩塌的同时意味着重建——你可能会因此而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认识，推倒一些曾经固执的见解，构建出新的自己。距离大赛还有十天，或许去你向往的地方找找灵感。你需要借鉴的不是他人的作品；山河大地，乃至尘封于岁月的文化宝库，才是我们取之不尽的艺术源泉。”

“所以，旅行开始了吗？”觉得自己格外幸运，每每沮丧的时候，她总能给他一些启迪。

“店里还有一大堆事儿呢。”停下车，翻了翻最近的日程，抬眼望向他，“打算去哪儿？要不要回去收拾一下行李？”

“身份证、手机、你——我的东西都在这里。”

无奈地叹了口气，凄然自嘲，“想一出是一出。说个地方，明早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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