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了……
看她突然破泣为笑,眼中擎着泪光。唯恐她再说出一堆伤人的话,急切地封住即将出口的兰香……
苍白的十指穿过他脑后的发丝,抚慰微红的眼圈,“落槐,即使没有结果,我也会记得我曾毫无保留的爱过你。人生旅途中的每个朋友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能被爱,能去爱,这段缘分就已经圆满了。”
“你想说什么?”神经过敏,明知道自己昨晚有些过分。忍不住任性,借着一腔隐愤肆意妄为。
“再替我画一张吧,正面的。”相爱的缘分用一时少一时,他们剩下的日子可能不多了。
“可以么?”兴奋,带着几分莫名的羞涩,转忧为喜。
“要多久?”疲惫不堪,有气无力问。
“大概——两三个小时。”他可以,难得找回拿起画笔的热情。
“什么时候有空?”目光勾勒着俊美的鼻梁,落在棱角分明的下巴上。
“现在。”轰然坐起,急慌慌下了床,“画具在后备箱里,我去取。”
“冷!”就像对着个只顾玩耍的小孩子,丝毫不懂照顾自己。
“没关系。”一步一跳地提起鞋子,裹紧外衣,一阵风似的出了客房……
长夜宿醉,穆鼎秋在滨湖酒店里睡到日上三杆才醒。不习惯留宿在陌生的地方,拒绝了柴菁的好意挽留。他打心眼里信不过柴菁,对方为了钱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洗过澡,靠在床头静静把玩着雕工精美的小礼品。他一直以为爱情可以填满人生的遗憾,可带来遗憾的,偏偏是爱情。
床头的座机响起,心不在焉地接了起来,是苏助理。
“穆总,雷明宇来了,在楼下等了一个多小时,担心您睡着,没敢打扰您。”
“请他去餐厅吧。早饭时间,我有点空。”
眼看过了早餐时间,西餐厅因为穆鼎秋的一个决定延长了一个小时。坦白的说,他并不喜欢这个叫雷明宇的后生仔,对方身量敦实,长得并不难看,但第一眼感觉就不像什么正经人。他叫人查过对方的底细,捞偏门起家的,转行洗白,也正因为这样一次细致的调查,才牵扯出一连串关于丰悦的旧事。
叫梭铩人……
被害人名叫雷明扬——雷明宇的兄长。行凶者是她的前男友,吃软饭的地痞流氓……
“早啊,穆总!”雷明宇身穿一件深棕色休闲条绒西装,摆手朝他打了个招呼。径自拉了张椅子,大咧咧地坐在他身旁,“我今早才听说,昨天是您的生日。都怪底下的人工作不到位,对这类的细节满不在乎。”
“呵呵,只约了几个朋友,自己人庆祝一下。”言外之意,对方不过是个外人,不要跟他套近乎。
“紫月不懂事,您别跟她一般见识。要是不喜欢,兄弟再给您安排一个,公司里有的是十七八岁的嫩枝儿。这年头的网红就像地里长出来的韭菜一茬接着一茬,新的才冒头,老的就过气了。”蒙紫月是他一手捧红的“女神”,要不是为了报仇雪恨,他还舍不得这棵摇钱树呢。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厌恶以上的话题,虽然每个人都带着几分底俗的恶趣味,却不是在任何场合都愿意提起。心里以为,跟这种人坐在一起聊天都有损身份,对方只是一颗棋子,没有资格与他称兄道弟。
“已经交代下去了,暂时还没有回音。”打量对方斯文而儒雅的做派,猜不透对方的心。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斯文人若是杀猪,必定比屠夫更恨。
放下刀叉,提起餐巾在唇边轻轻沾了两下,“有了消息尽快通知我。我两点钟有个会,要提前赶回南乡。随便坐,我先告辞了。”
回到顶楼的私人套房,坐在窗前的沙发上把玩着攥在掌心的“路西法”,湖面反射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偏又舍不得离开这片醉人的温暖,枕在靠背上闭目享受阳光,拿起手机拨通了丰悦的电话。
“喂?”女人嗓音脆弱,分明才睡醒。眼前全是她疲惫而慵懒的样子,像一只打盹的猫,乖巧地趴在床头,微眯着夭媚的瞳线。
“还在医院吗?”电话里男声清晰,清晨才入睡的叶落槐赫然惊醒,假装睡着,忍着没睁眼。
“陪庞飞吃了块月饼就回家了。”
“呵!大专家收诊也会夹带私货?”不奇怪。医者仁心,也还是个男人。
“他去年约我一起吃月饼,我没空。今年难得有机会替他补上。”算是坦白,她没得病,否则就不会吃什么月饼。
“什么时候替我补上?”太老练了!所谓的心无城府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幻想。
“呵,你又不缺人陪,庞飞可不一样。”想不到紫月会突然到场,显然帮了她一个大忙。
“我跟她已经分开了,挡不住她来闹场。”
“就算她没来,我也会走。”那层自我陶醉的窗户纸一旦戳破,愈发的索然无味。
“为了你望眼欲穿的‘小徒弟’?我很好奇,他为何不当众表明你们的关系?”
“我们不会结婚的。老辈的观念理解不了类似的关系。早晚要分开,何苦惹得老人家不痛快?权衡之下,我宁愿选择回避。”
“你的意思?”
“一半是。我不想公司的生意因为我个人的感情受到影响;他考虑到母亲的感受,亦是人之常情。”
“你总是把人往好处想;我刚好相反,习惯把人往坏处想。人心里最真诚的是他自私的地方。他之所以善良,只是因为你觉得他善良。”
“所以,找我什么事?”
“感谢你的生日礼物,顺便慰问一下你即兴发作的病情。南乡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约个时间,商讨一下合作协议……”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