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留白
第一百零四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旧版）

丰悦接到柴菁突然发来的视频，食指按着叶落槐的前额，示意其不要做声。并未打算对他隐瞒什么，随手接通了视频。

“在哪儿呢？”柴菁披着明黄的真丝睡衣，脸上敷着面膜。

“出来转转，看看有什么值得入手的。”素面朝天，懒散地靠在床头。

“一个人住酒店？多寂寞呀！”

“你来吧，刚好陪陪我。”

“枕头边上没人么？”半真半假地试探。

“没有啊。”一本正经的扯谎。

“我信你个鬼！没人我可就杀过去了。我得好好欣赏一下你风月无边的样子，有什么不一样？让男人跟掉了魂似的。”

“呵呵，干脆给我介绍一个吧，我都一年半载没见过男人了。”

“这我可不敢张罗，回头老穆非把我杀了。”

长睫低垂，面露愠色，“不提他行么？我们俩都分开一年了。”

“人家心里还惦记着你呢。”

“我也惦记着他。好朋友嘛，相知一场，请他务必保重身体，没什么事我就不去打扰他了。”

“你得去呀！就算帮我个忙。老穆的生日眼看就到了，你不去，我可进不了他的门儿。”

“他的意思？”以她对穆鼎秋的了解，这话不像是从对方嘴里说出来的。

“没说，可我看出来了。”

“我怕回不去，忙完这边的事，可能还要南下。快的话，一周。慢的话，十多天就过去了。”

“帮帮忙吧，我能不能拿到南乡的入场券，就这一锤子买卖了。你的生意，我可没少帮你啊。”

人情债难偿，丰悦暗暗吞下一口郁气，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好吧，我尽量往回赶。争取露个面，不知能不能帮到你……”

视频挂断，叶落槐一跃而起，一肚子委屈浓缩成三个字，“不许去！”眼周通红，恨得咬牙切齿，“这老妖婆想干什么呀？明摆着拉生意是吧？她的项目跟你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叫你填这个坑啊？”

“她在生意上确实帮了我不少忙，这个面子不好不给她。打个转身就出来了，不会有事的。”

“我不想你去见他！”心里堵得慌，口气冲得要命，“南乡的生意也不要再想了。他心里惦记着你，还有必要再试探吗？”

“落槐，这样做事会没朋友的。高端客户几乎都在同一个人群里，我们得罪不起！”

“非得出卖尊严，去伤害我们的感情吗？”换个人他也许未必会这样。面对她相伴六年的前度，他对自己毫无信心。

“那你要我怎么办呢？我们之间连这点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吗？”男人就是这样，时而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屁孩，你很想爱他；时而又像是流着口水的野兽，你恨不能给他两巴掌。

“我知道你需要理解。可我理解不了！”恍惚又回到了他跟陆莲娜分手之前的争吵，她心意已决，他劝不了……泪水不知不觉红了眼眶，靠在床头点了支烟。狠狠抹了把眼泪，恨自己无能。

“落槐，你答应过我不乱发脾气。”扬手轻拭他脸上尚未干涸的泪迹，耐着性子解释道，“你不是说‘该来的总要面对么’？我有这样一段不能回避的过去，这里面包含着复杂的人际关系。如果没有他，我不会是现在的我，所有的人脉都是他带给我的。虽然我自诩没拿过他什么钱，可我确实得到了利益。现实是，我们结束了六年的感情，但利益仍然纠缠在一起。人脉是他的，我在某种程度上还要依附他，因为他的存在，我不能跟这张关系网里的任何一个人撕破脸皮。”

“单纯因为人际关系？彼此惦念，相互关心……”呵！男女之间没有单纯的友谊。

“我们俩不是因为背叛而分手的，不是仇人。急流勇退是一种理智的选择，免得在往后的日子里酿出深仇大恨。我不再年轻了，他很快就会遇见新的人。事实证明我的预判是对的，分手之后，他很快就有了别人。”

“他不在乎那个女人。”

“你怎么知道？”

“我是男人。”情绪稍稍缓和下来，眼看着指尖的香烟燃到了一半，“如果他喜欢那个女的，就不会叫你去替他庆生？他会考虑那个女人的感受，明知道对方会不高兴。”

“如果你只是我当初结识的外卖小哥，我也许会考虑带你一起去，可你居然也在那个圈儿里……”拢起散落在眼前的长发，幽幽叹了口气，“你知道我刚听说你的真实身份的时候，为什么那么生气？我就像一条被迫爬上岸边的鱼，被格格不入的环境压得喘不过气。我想方设法跟那群精明的人保持距离，我以为自己终于回归了单纯的生活，竟然一步都没有远离。”

“为什么要远离？压力来自哪里？”

“我不属于那里，你无法想象每个人审视我的表情。他们用最恶劣的想象力描绘我跟某人的关系，想尽一切办法挖掘我的曾经。污点就摆在那里，禁不住有人翻腾，幸而我只是个客居在外的异乡人。即便如此，还是被你知道了，你以为我还能蒙住谁的眼睛？”

“他知道么？”问得小心翼翼。

茫然摇了摇，“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道。或许在我们相识之初他就调查过，也或许对他来说根本就无所谓。又或许是因为我刻意的回避，他确定这是个不愉快的话题，我们从未坐在一起认真的谈论过我的曾经。”

“他知道你所面对的痛苦么？”

“大概——不知道。他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生病，甚至觉得那只是我离开他的借口。他甚至说过要娶我，可我敢把个人简历拿给他看么？离开是最明智的选择，纵然他知道了，也再没有理由抱怨了。”

“就好像《朗读者》里的女主人公，宁可在法庭上认罪，也不愿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不识字。而你宁愿选择分手，也不愿坦白自己的曾经。”

“人心里都有一块不容触碰的区域，那里明明长满了自卑，立在前面的招牌却偏偏写着‘自尊心’。”

“可你为什么会对我坦白？”

“不是我告诉你的，只是瞒不住了。曾经我对你并不那么认真，不喜欢就算了，喜欢就继续下去。我们只是彼此的一场游戏，早晚要分开的。”

“或许我该感谢章晓慧，她满满的恶意给了我真正走近你的机会。”

“你刚刚听说的时候能接受么？”颓然摇了摇头，“呵，你不能。否则你就不会突然变卦，拖着不肯入职。我猜就是那段时间，你为此而产生了强烈的心理震动。以至于，那天在商场偶然遇见，她劝你好自为之，根本上还是因为我的曾经。后来，我们之所以还能走到一起，只是因为我们对这段感情都没有期望。它隐藏于黑暗的夜幕之下，无需面对众人的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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