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咒术师
六、 眼睛（旧版）

回到了寝室，林楚歌将饭盒放在了一起看剧的两位室友面前，好奇地看了一下第四位室友的位置，依旧是空无一人，便问道：“应晓舒去哪了？上完课后就没影了。”

“老样子，在图书馆没回来吧。”许雅璇道了一声谢谢后，解释道。

“真是个好孩子。”林楚歌装着老妈子的样子擦了一下眼角，随后将林子熏交给她的信玄袋递给苏慕雪，说道，“小雪，你今晚把这个小袋子压在枕头下面睡吧。”

苏慕雪好奇地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额······不要在意，反正就是些能够抗疲劳的香料。”林楚歌扯了个慌，毕竟她的确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香倒是挺香的，“别拆哦，不然就失效了。”

苏慕雪嗅了嗅，笑着说道：“神神秘秘的。”

许雅璇也调笑道：“这可是巫女的保佑哦，今晚一做噩梦，小薰就穿着巫女服啪地跳出来保护你。”

她还戏精上身，揉着苏慕雪的肩膀，柔声道：“今晚，你的梦只属于我。”

“哈哈哈哈。”苏慕雪笑弯了腰。

还别说，虽然剧情不太对，但林楚歌的确回去梦里保护她，而且是以林子熏的身份。不得不说，许雅璇这女孩，直感挺强的。

林楚歌叹了口气，靠在椅子上准备打游戏。

夜色愈发深邃，没睡好的苏慕雪困了便准备上床。

许雅璇也跟着洗漱起来。

林楚歌也是早早地爬上床头，毕竟，不知道苏慕雪什么时候做噩梦，还是早点准备比较好。

这倒是小小地吓到许雅璇了，看着林楚歌爬上床的时候，她好奇地问道：“小薰今天睡这么早？澡也不洗了？”

“······今，今天算了。”林楚歌有些结巴地回应。

我去，都快入冬了，女孩子还是每天洗澡吗？难怪都是香香的。林楚歌这个懒人，三天洗一次都要感叹自己勤快了。

而且，现在让她洗澡，不就等于仔仔细细把林子熏的身体摸个遍吗？

脑袋里想想就得了，实际行动的话，她就要在浴室里流血而亡了！

就算侥幸没死，明天林子熏知道了，也会杀了她吧。

（顺带一提，有洗澡习惯的林子熏已经赤裸裸地站着单人沐浴室里面红耳赤了，前一秒，他还哼着小歌，脱着衣服，直到见着了······）

洗完澡，穿好睡衣的苏慕雪爬上自己的床时，许雅璇已经拍了拍床被子，对着她笑着说道：“妞儿，大爷等你好久了。”

苏慕雪笑着反驳：“这个样子，应该是奴婢给大爷您暖好床了吧。”

“呸，还大爷，都没带把的！”许雅璇咯咯直笑。

苏慕雪也笑着钻进了被窝。她先是小心地将林楚歌给的信玄袋放到枕头底下，然后抱着许雅璇的手臂，娇声说道：“雅璇，如果你发现我做噩梦了，就赶紧把我叫醒吧，这样······”

“傻瓜，别想这么多了，好好睡，我会保护你的。”

苏慕雪满意地点了点头。

虽然很害怕再一次进入到那个满是眼睛盯着自己的世界，但是闭上眼，无穷无尽的困意就像是蜘蛛的丝线，将人团团包裹其中。

而噩梦，就像是蜘蛛的毒牙，扎到人身上，很快便蔓延至全身。

依旧是白茫茫的世界，就像是身处一片迷雾之中，随着苏慕雪向前走去，迷雾慢慢地消散开来。

这一次，她似乎在一个美术馆之中，这让她安心了不少。

苏慕雪向来喜欢美术，前个星期她和男朋友就一起逛了一处画廊。

无论是赏析他人的绘画，叩门迈入对方的世界之中，还是自己绘画，陶醉于山水美人，一接触到美术，苏慕雪的心就能安静下来。

走着走着，路的中央是一座雕塑。

米开朗琪罗《大卫》的仿制雕塑，这座雕塑界的至高杰作之一展现在苏慕雪的眼前。线条、肌肉、人体，一切都栩栩如生，就连那卷卷的头发，都给人带来视觉上的蓬松感。

苏慕雪在雕塑面前站了许久，心中钻出来一个想法：“要不要爬上去，好好观赏一番。反正周围没人。”

接着，自我嘲笑了一下，只有小孩子才会这么想。她产生这样的想法的瞬间，说是对米开朗琪罗的亵渎也不为过啊。

就在她低头自我嘲笑的瞬间，她似乎感受到了大卫对她传来了视线，让她猛然抬起了头。

雕塑的眼球平视前方，仿佛看着无尽的未来。

错觉吧。

苏慕雪这么想着，准备转身离去。但就在她转过身时，那种目光再一次盯了过来，而且背部隐隐发凉，就像是有人将冰水滴到了她的脊椎之上。

苏慕雪猛然一转身，但是大卫的眼睛丝毫没有动摇过，依旧望着远方。

一次时意外，两次能算是巧合吗？苏慕雪打了个寒颤，混乱的意识之中仿佛有什么触及到了自己心底的痛处，令她冷汗直冒。

她想到了，手颤颤巍巍地伸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背包里，掏出了化妆盒。

假装想要补补妆，但是盒中的镜子悄悄地对准了身后的大卫像。

眼睛！

大卫的眼睛竟然直盯盯地看着自己的后背！一眨都不眨。

苏慕雪整个人都被吓得紧绷了起来，现在的她仿佛才是雕塑，连手指都无法动弹一下。

而她胸口底下的跳动声越来越响，像是一面大鼓，咚咚咚，咚咚咚。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发现了大卫的眼镜后，透过镜子，苏慕雪与它对视上了。或许也不是勇气，只是那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视线就被牢牢地吸附住，再也无法脱逃。

时间就像是在一人一雕像中静止，唯独恐惧自顾自地放大，像是黑洞。

而就在这时候，大卫笑了。

苏慕雪也不知道它在笑什么，只知道因为那一笑，整个时空的禁锢得以结束，她卯足了力气向前跑去。

可即便她跑得再快，视线像是口香糖一样粘着她的后背一放不放。

周边的《蒙娜丽莎的微笑》、《呐喊》、《大宫女》、《圣母玛丽亚》······一切人物画中的角色望着逃跑的她，嗤笑着无处可逃的她。

苏慕雪妄想逃出梦境，推开了美术馆的大门。

结果大门的另外一边竟然还是美术馆，而那个大卫像，正站在道路的正中间，面对着她，双目望着她，一动不动。

再也忍不住了，苏慕雪瘫倒在地面上，尖叫着，绝望着。

“终于找到你了。”突然之间，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吓得苏慕雪一边惊恐地尖叫，一边手忙脚乱地往一边退开。

对方竟然惧怕她的声音，捂上了耳朵，不耐烦地说道：“轻点，轻点，我快耳鸣了。”

定睛一看，竟然是林子熏······的身体。当然内在是林楚歌。

苏慕雪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连忙抱住了林楚歌的脚，顺着她的搀扶，一点点地爬着站起来：“小薰，小薰，好可怕啊，小薰。”

“乖乖，不怕，不怕。”林楚歌安慰道。

女孩子梨花带雨的面孔就在自己的眼前，而且别说，许雅璇的确是同寝室男生心中第一女神，要说到眼睛，苏慕雪水汪汪的大眼排得上第一！

虽然是女体，但林楚歌是男人啊，她怎能不心动。

这一心动，怒火自然要迁怒到周边的画像上了。

她带着苏慕雪向着周边的绘画走过去，即便苏慕雪再怎么摇头。

奇怪的是，无论苏慕雪刚才怎么跑都无法接近的美术馆墙壁，有林楚歌带着她，轻而易举地就到了美术画的面前。

画中的蒙娜丽莎依旧盯着苏慕雪，不过她的瞳孔里倒映着两个人的身影，这让她感到相当奇怪。而且，其中一个女孩子，挽起了衣袖。

“啪！”随着一声脆响，林楚歌一拳砸在了蒙娜丽莎的脸上，甚至洞穿了一整幅画卷。

接着，画卷化为了一道阴影，在两人的眼前向上溜走。

“就这？”林楚歌意气风发，本来还担心对方很难搞，不过如此啊。她立马跑到下一幅画面前，对着眼睛一拳砸了下去。

效果显而易见，林楚歌越战越勇。

就连先前受怕的苏慕雪看着她一幅接一幅地毁坏名著，喜爱美术的心还起了一丝怜悯。

没用多久，一整条走廊的图画快全被林楚歌砸完了。这时候，大卫才像老boss一样，动了动，从雕塑台上走了下来。

苏慕雪见状，连忙跑到了依旧兴致昂扬砸画的林楚歌身边，指了指大卫像。

“终于来了个能打的！”她右拳打在左掌上，斗志勃发地先前踏了一步，顺便将苏慕雪拉到了身后护起来。

明明平时温柔可爱的女孩子，在此刻，苏慕雪警觉，她好man啊~大义凌然，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大卫像对着两人发起了冲锋，几乎是一眨眼，便到了两人面前，抬起的拳头对准林楚歌轰击而去。

而摆好架势的林楚歌，嘴角轻笑：“咒术灵装！”

拳头与拳头碰撞在一起，在那一瞬间，林楚歌的拳甲上飞出一条金黄色的游龙，咆哮着，顺着大卫像的拳头攀沿而上。

大卫的手上出现了裂痕，随着游龙呼啸的方向迅速蔓延。

再游龙穿过大卫像的那瞬间，它再也支撑不住了，早已支离破碎的大卫像在一阵哗啦啦的声响之中，碎成了一堆乱石，堆在林楚歌和苏慕雪的身前。

林楚歌还细心地挑出了大卫眼睛的两块部分，一脚踩了下去。眼见着两道黑烟悠悠地向着白茫茫的上空飘走，她这才安下心来。

苏慕雪小声地问道：“结束了吗？”

“额，照阿熏说的，这只是暂时的，还要找到施术人才行。不过你放心，她都说了要我帮你，我就会帮到底的。”林楚歌下意识地回答。

苏慕雪皱起了眉头：“阿熏？”

“啊······没什么。”林楚歌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准备结束，“好了，好了，闭上眼睛吧，再次睁开的时候，这里将会埋入你的心底，一切都只是你的梦境。晚安，苏慕雪。”

苏慕雪乖巧地点了点头。

她老老实实地闭上了眼睛，等待了一会之后，慢慢地睁开了。

·······················

四目相对，场面一度相当尴尬。

然后，苏慕雪没由来地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晚安，小薰~”

“无路赛！明明不应该是这个剧本的！”依旧没有脱离梦境的林楚歌脸上一阵绯红，即便是梦境，她也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扔到了桑拿房，浑身冒着热气。

她挠了挠头，嘀咕道：“都已经消灭完了才对，我哪里漏了吗？”

虽然暂时没有脱离梦境，但此刻的苏慕雪分外地安心。

因为就在刚才证实了，她眼中的林子熏在此情此景中是无敌的，虽然此时的林子熏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但她相信对方一定会有办法带她逃离出去。

只是，现在还需要一个契机。

苏慕雪也冷静下来，一边帮着检查墙壁上的图画，一边思考：“我记不太清之前的梦境，但总觉的不仅仅是周围有眼睛盯着自己，还有······”

她望了望四周，除了四周围来的视线，应该还有一处。一处？天花板？

突然，她想起来了，最后的最后，每一次惊醒她的都是一颗浮动在苍穹之中的，硕大无比的眼球。苏慕雪连忙说道：“小薰，我想起来了，我们的头顶上应该还有一颗眼睛，很大很大的眼睛。”

“头顶上？”林楚歌抬起头，天花板，没了。

不过，她眼睛一转，就明白了：“你是说现在美术馆外面的上空应该还有一颗眼睛？”

苏慕雪点了点头。

“好嘞！不过，这个美术馆没有楼梯啊，而且看上去像是个莫比乌斯环。”林楚歌左顾右盼了一会，目光落到了墙壁上。

她再一次走到了墙壁面前，抬起一脚就踹了上去。

正如她所想的，墙壁被狠狠地踹出了一个大洞，洞外，是城市遥无尽头的大马路，以及马路两边数值不尽的店铺。

店铺里的模特雕塑们，眼睛整齐划一地盯着她们，就像是看着莫名其妙的生物。

而正如苏慕雪所言，就在美术馆的正上方，一颗巨大的瞳孔俯视着梦境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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