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天灵
5（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妈妈虽然安排欧阳三姑侍候主人，心下却担忧不已，“那女子可是一匹烈马，我可不能任由她胡作非为，万一得罪这位新主人，大伙儿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得不偿失啊！”
妈妈久经江湖，如意山庄的大名，是如雷贯耳的。
“才答应新主人，让姑娘们自愿接待宾客，不得强迫……可是欧阳三姑却不是好相处的主儿……我要违背誓言，给她下药吗？”
取舍之间，妈妈心里如两军交战，最后……
第二天，日上三竿，欧阳三姑一宿酒醉，才漫漫苏醒。她揉揉眼睛环顾四周，表面虽一切如昔，只是身体上，似乎有什么重要的就此没了，感觉奇奇怪怪的，心里起了一阵失落，不由得又哭又笑起来。
阳光灿烂，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令人懒得起床。
只是……想到昨日的事，我真是醉了吗？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新主人占有了？姑娘觉得太冤了！想要做些什么，一时半会也没个头绪，心中不由急了，突然一脚，毫不客气的把卫天灵踢下了床，“你……你这……昨晚对我都做了些什么？你说，你说。”
卫天灵被搅了美梦，不由心头火气，跳上床去，骑在她身上，“我们同睡一张床还能干什么好事了？你倒说说。况且你既不是淑女，我也就不能是君子了。”
“你……你卑鄙。”欧阳三姑气得咬牙。
卫天灵哈哈大笑，“你这女人，太也看低我了，我虽不是君子，却也不是小人，你道我会是趁人之危么？有没有吃亏，你自己好好检查检查罢。”
欧阳三姑感觉许久，脸色在阳光下绯红，不好意思道：“我错怪你啦，对不起！”沉默了好一会，咬牙切齿，“你下去。”
“我不下去，你冤枉了我，这会儿我倒真的想欺负你了。”卫天灵这会儿脸涨的通红，情难克己。
朝阳初升的时候，男人最容易春心萌动，此乃是正常之理，怪不得卫天灵。
这小子……关键时刻，他突然想起了小师妹。避免犯大错，卫天灵连忙跳起身，推开窗户，飞鸟投林似的去……但听楼下噗通一声，他忘了自己是在船上，楼下便是秦淮河。
变故如此突兀，欧阳三姑拥抱被子呆了一呆，一脸桃色，但听到卫天灵在楼下大呼小叫的，“救命，救命……我不会游水……”她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一时之间开心不已，“真是个傻瓜……”小女子笑得那个是花枝乱颤，一扫心中不快！
船窗向下望去，但见妈妈张牙舞爪的吩咐壮丁打捞卫天灵，一时之间，场面异常混乱。
卫天灵在水里扑腾，浪花四溅，时不时冒头出水，大叫：“我不会游水……”好不容易抓住了竹篙，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湿漉漉的爬上船舷，死鱼似的趴在那里大吐苦水。
妈妈赔着小心上前问道：“我的财神爷啊！你……你还好吧？”富二代要是在她的船上出了事，卫震山知道还得了？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卫天灵弱弱道：“还死不了……”今儿个，自己的面子算是丢到姥姥家了。看来得拜师，学学怎么游水了……
“你原来是欧阳家的人！”卫天灵湿漉漉的裹着棉被，疑问道：“你便是玉面狐狸欧阳小玉了！”
江南四大世家，三姑虽是欧阳一脉，因是风尘女子所出，所以不容于大房二房，被大少爷与四姑合谋，胁迫卖进桃花坞，时光好过，算算已有七八年了。她的脾气怪诞，皆因这些人生经历太凄惨，如刺猬似的愤世。
欧阳老太爷，欧阳长生，少年时风流快活过头了，导致家里儿女众多，多一个少一个他完全无数，所以根本不知道欧阳三姑是谁，流落何方，过得好不好。
卫天灵听完欧阳三姑的故事，一时义愤填膺，拍案道：“太可恶了，我去把你那名义上的哥哥妹妹揍一顿，好让你解恨。”
欧阳三姑笑道：“算了，只要他们不再来招惹我，便是相安无事。”
卫天灵笑道：“你是担心我对付不了欧阳家？”
“那欧阳老头能与你父亲，并列江南四大高手，功夫定有过人之处。”欧阳三姑叹气道：“我在烟花之地，见多了江湖仇杀，不想你也身在其中。我不值得你这样。”
这不该是欧阳三姑的人生态度啊！她才双十年华，却看尽了人间世态，弄得少年老成。卫天灵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只得沉默不语，
有时候，痛苦的磋磨，会让一个人瞬间长大，成熟得与年龄大相庭径。
欧阳讲完故事，卫天灵裹紧棉被连连打喷嚏。
丫鬟送来红糖姜汤，欧阳三姑抿嘴一笑，殷勤的喂他喝了一大碗，道：“赶紧睡一觉，捂出汗来就好了。”
卫天灵道：“我们习武之人，哪有那么娇弱？阿嚏，阿嚏……这天气，秦淮河的水真冷呵。”
旭日初升，阴阳交汇之际，秦淮河的水不寒心才奇怪了。
欧阳三姑抿嘴一笑，“还说自己是习武之人，居然如此的弱不禁风，你真大言不惭！”
卫天灵也不与她争辩，只默念内功口诀，不多时但见周身热气沸腾，神清气爽了。
欧阳三姑摸摸他的额头，犹如触上火柴，缩手不迭，惊奇道：“这就好了！什么功夫如此神？”
卫天灵长身跃起，哈哈大笑，豪气干云——“这是枯木逢春功，想学么？”
欧阳三姑点头道：“学！”
卫天灵道：“拜我为师。”
“不”欧阳三姑才不傻呢，拜了师父，礼教之下，今后还怎么拜堂做夫妻？
“哈哈哈……”卫天灵继而大笑。
欧阳三姑亦是微笑，痴痴地看着这个汉子，忘记了自己接近他，是有‘美人计’这个任务在身的了。
二人由不相识到相识，一夜之间，心情都变得微妙了。
卫天灵带着欧阳三姑回了扬州故居，如意山庄早人去楼空了。二人四下里找寻，只见满目冷冷清清，孤单寂寞的亭台楼阁。
欧阳三姑紧紧地拥着他发颤的胳膊，“不要担心，卫伯伯与伯母都是当代豪杰，会没事的。”
父亲的失踪，卫天灵还不怎么样担心，知父莫若子，以老头子的盖世神功，江湖武林哪里都去得。可如今的情况看来，父亲定是凶多吉少。母亲为了营救父亲，必然是有去无回，下落不明了。他顿时方寸大乱，六神无主了。“这世上唯一的知情人，就只有白衣狂生。老头子游戏人间，居无定所，眼下可该去哪里去找啊？”
眼前事实如此，欧阳三姑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了。
卫天灵看着这个破败的家，再不是那个繁华的家了，不由得自嘲起来，“你这下可看到我的笑话了！”
“别胡说！”欧阳三姑不言语，只是痴痴的瞧着这个人，很想看透了他。
正当卫天灵毫无头绪之时，偶然发现祠堂牌位之间有一封油皮信。但见字迹潦草，显然事出突然，父母来不及好好写。“……狼牙城……吴大夫……杀欧阳……”
梁上突然蹿下一个黑衣蒙面妇人来，抬手便来抢夺卫天灵手里的信。动作迅速，显然是一个武林高手。
欧阳三姑与卫天灵大吃一惊，连忙让过，吼叫一声，“你是谁？”
来人闷不做声，只顾呼呼的出手，不抢到信誓不罢休。
卫天灵跳开一射之地，藏好信，翻身拔剑，冷笑道：“藏头露尾的鼠辈，看剑！”唰唰唰几剑便逼退黑衣人，继而乘胜追击，企图拿下他她，严刑逼供。
黑衣人的武功的确比卫天灵高明一些，激战多时，却又处处留手，并不真的与他为敌。如此事情前所未有，真是奇怪了！
“此人一定知道父亲失踪的内幕。”卫天灵为了得知父母的下落，明知不敌，也要死缠烂打。“三姑，千万不要让他跑了……”他好像忘记了，欧阳三姑那三脚猫的功夫，怎是蒙面人的敌手？
她不连累卫天灵都不错了。
黑衣人眼见卫天灵发了狂，也是心有余悸，如此纠缠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只好虚晃一招，逃之夭夭，信也不要了。
卫天灵大喊大叫道：“孙伯母，你百般为难我，这是为什么啊？”
欧阳三姑道：“是孙夫人吗？”
卫天灵追不上那妇人，便垂头丧气的回来，对欧阳三姑的话不置可否，……好在信没有丢，借此线索，要知道狼牙城是什么？在什么地方？
孙伯母为什么抢这封信？父亲失踪，难道与她有关？
从懂事起，卫天灵就经常看见父母争吵，有时候甚至大打出手，不为别的，只为吃醋。
元宵节，如意山庄外烟花灿烂，卫天灵借着光再看那封信，“爹爹要我杀欧阳？为什么要杀欧阳？”难道是敌人在声东击西，父亲的失踪或许与此信无关？目的是为了迷惑我，让我与欧阳家纠缠不休，他好渔翁得利？故事真乱啊，一拍掌，下定决心道：“算了，想了也白想，不如以逸待劳，等有心人忍赖不住，就会主动来找我了。”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便懒得做无谓的纠结，这就是他率直的个性！
欧阳三姑道：“是哦！”
卫天灵在喝酒，借酒消愁愁更愁，有些胡言乱语了，“或许是老夫妻百般无聊，想考验我处事的应变能力，嘿嘿……我才不会上当……先让他们夫妻闹去吧，闹累了，不闹了，就会主动来找我了。那两个吵架吵了一辈子的老小孩，还得找白开心来调解。”
可是白衣狂生习惯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他主动现身，否则卫天灵永远也别想找到他。
到二月，卫天灵才被欧阳三姑拉着回秦淮河。
画舫顺流而下，进了镇江水乡。
在船上，卫天灵闲来无事，就教习姑娘们一些入梦剑法的招数，虽不能与人争强斗胜，防身却是绰绰有余了。姑娘中，只有金荷花学得最认真，恨不得卫天灵倾囊相授。
欧阳三姑也学得不少。
卫天灵纠正道：“你学得多，但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太杂了，又没能好好融会贯通，是不行的。”
欧阳三姑道：“你教我啊！”
卫天灵道：“我不是正在教你吗！”
金荷花道：“学了这枯木逢春功，精神真不错。”
卫天灵道：“这功夫的好处，还用你说。”
江南的春天总是来得比较早些。朝阳跳出水面，霞光染得水波如如丝如绸。
一天的活计已经开始，耕作的人儿陆陆续续出了工。
画舫靠了码头，不等伙计铺上跳板，卫天灵就拉着欧阳三姑，不见如何用力，二人就上了岸去。
欧阳三姑头一回体验轻功，腾云驾雾的感觉让她又怕又觉着刺激，惊叫之余咯咯咯的娇笑不已。
卫天灵对镇江这阡陌交通不是很熟习，幸好欧阳三姑阅历丰富，有她作向导，还不至于迷路。
一路游山玩水而来，所见所闻使得卫天灵文思泉涌，便做了这一首词：“三月桃花相映红，风吹杨柳频点头。燕雀归来，鱼跃水流。忙坏了耕牛，老实，不言酬。”
真是看不出这家伙还挺有学问的嘛！欧阳三姑也不输给他，给这首词谱了曲。二人相对一笑，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张开喉咙高声唱了起来。
卫天灵心里虽然有事，但是他也想得开了，母亲的本事与父亲不相伯仲，常人也不能把她怎么样。就怕是她——
欧阳三姑极力讨好卫天灵，让他开开心心的，便是自己开心的事。傻女子，爱谁又不好了？偏偏爱上了一个卫天灵。
陷得深了啊。
卫天灵知道自己不能再误人了，但是那男尊女卑的封建思想作了祟，已让他身不由己了。
田里那耕作的青年闻得这歌声，忍不住就停住犁田，一脸的朝气，“好美妙动听的歌喉啊！”
挑担的老人忍不住的放下担子，满脸的阳光灿烂，“好可爱的一对人儿啊！”
那采桑的大姑娘也忍不住的回过头来，一双大眼睛亮晶晶的一眨一眨的，“唉！这么好的男人却给她就抢了去，我真羡慕她有这么好的福气。”
接着大家都跟着唱了起来，歌声飞进了田园的每一个角落，侵进了他们的心田。
心情好了，干活不累。
“小姑娘，你们小两口子还挺会过日子的嘛！”老人家笑着说。
“小两口子？”欧阳三姑羞的脸通红，“我们……”
卫天灵贼兮兮的笑道：“多谢老丈夸奖，可千万别把她宠坏了。”
“小伙子，你有福气啊！”老人家道：“你娘子贤惠，不会被宠坏的。”
欧阳三姑可急了，“老人家，你可别听他胡说，我们还……不可能……”推了卫天灵一把，“讨厌！”
老人家不‘爱’看年轻人打情骂俏，挑起担，乐悠悠的去了。
金荷花看着前面一对璧人，她好想加入他们做三人行，奈何小女子心里很自卑，勇气没有那日足了，只能远远的跟着，傻傻的不知道何时才是一个头。
二○一七年十二月九日星期六晚上09:46:01秒郫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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