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故
第四章（旧版）

“九卿上神，今日甄兵大会，青丘众仙之中也有佼佼者，你身为下一任狐君，怎么反而被本神这小丫头撺掇去凡间了，可是云乐扰着你了？”

云宸如今面上看不清喜怒，九卿心中也有些许没底，如今这该如何回答？

不止九卿，云觞，云乐不知该如何作答，连西王母也是心底偷偷叹了口气，云宸是生气了。

“你这丫头，我赠你铃风镯是让你防身的，可不是为了让你将人挡在外面的，云觞和九卿在外面，你怎么就给挡住了？”

“他俩要打架，我怕弄坏了我院子里的梨花。”

“他俩为何要打架？”

云乐话音刚落，就被云宸反问，许是话重了些，云乐听到愣了片刻，抬起头来，望着父亲，眼里慢慢聚满了眼泪，只是不敢哭出声，父亲可从来没有这么凶过自己。

“云乐不哭。”

九卿有些意外，这小丫头就这么哭了？

但是云觞反应是最快的，也把西王母与云宸的目光齐齐对准了云乐。

霎时云觞已经蹲在云乐面前，为云乐擦去已经掉落的泪花。

“父亲……父亲凶云乐。”

小丫头如今的哭声不大，在一旁抽抽噎噎的，小嘴微微撅起，好不可怜。

云觞耐心的为云乐擦去泪水，方才没人理还罢，如今更是哭的声音大了起来，云觞连忙将云乐抱在怀里。

这小丫头胡闹便胡闹了些，可哭倒是会说话以来第一次，云宸在一边听着心中也是懊悔不已。

“父亲没有凶云乐，父亲就是担心云乐在外面受伤，那到时候还不是云乐疼吗？云乐乖，以后哥带你玩儿去，这样才放心。”

“嗯。”云乐重重得嗯了一声，西王母倒是在一边儿看的忍俊不禁，他们就是这么带小丫头的，如今已是被惯得无法无天了，虽然自己也是惯着的，可又想起前几日云宸说的话。

“你原还说，要给云乐找个严厉的师父，这三十六天大罗天界里，我想了几日，还是没找着合适的，谁都宠着这个小丫头，若是哪一日在师父那里受了委屈，我可是第一个不答应的。前厅还有事宜，九卿上神，云觞我们同去。”

“乐儿，过来。”

云乐被安抚了一会儿，渐渐静了下来，三人已经出去，云宸便叫着云乐来到自己身边。

小丫头心里虽然还有些委屈，本这甄兵大会与自己就无甚关系，父亲怎么还是生气了。

云乐走到云宸身边躺着，头枕在云宸腿上，嘴还微微撅着，还是有些不太高兴。

“父亲，乐儿错了。”

“你没错。”

云宸摸了摸云乐的头发，这孩子的头发，倒是跟她母亲的一样好，虽平时古灵精怪了些，但其实也听话得紧。

“当年你母亲在时，也喜欢去人间，总说，天上的神仙都是成日里端着架子的神仙，总一派肃穆之像，日日见着无趣得紧，可人间呢，人是有人情味儿的，所以我从来不拘着你去人间，可今日你也着实太胡闹了。青丘狐族近日动荡，九卿当年飞升上神时差点堕神入魔，日后远着些，知道吗？”

原来如此，自己要是跟哥哥，或者是青鸾姐姐出去玩儿，父亲压根儿不至于此，原来是因为九卿。

“知道了，父亲。”

“九卿上神，青丘近日动荡不安，本甄兵大会也不需你亲至于此，选上的兵将自然也是青丘的荣耀，天界的荣耀，还是回去好好儿解决内患吧，本神相信，你当会是一个好狐君。“

出了梨苑，西王母便一段话将九卿打发了，当会是一个好狐君？也就是告诉九卿自己，定会坐上狐君之位，可……

须臾，甄兵大会之上，九卿再未露面，只说是青丘有些事务，回青丘处理事宜去了。

云乐照常在天虞山无趣待着，这几日躺在西王母旁睡觉，那几日趴在云宸云觞二位上神中间吃着点心，又几日与一些小神仙在天虞山处玩耍，直至甄兵大会结束，云乐才想起，那日的凡人，是叫陆若珂，不如去问问月老，这个陆若珂的姻缘如何？那时看着，倒是挺多姑娘喜欢着呢。

此次甄兵大会只一月之期，凡间，也是过了三十年吧。

“月老。”

这日，云乐跑到天宫中，直直寻月老来，还没进门就喊了起来。

云乐方才跑到殿中，见没人应声，果然。

躺在窗户台子上睡着的鹤发童颜的老头儿不是月老还是谁？

早听说前日里月老让人把他这姻缘宫的窗户加宽了些许，原来就是这个门道。

又在睡觉。

云乐倒是也没顾及，反正这月老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自己怎么造他也听不见。

偷看凡人姻缘的事情不是好玩儿的，首先肯定得经过月老允许，才能知晓哪些能看，哪些不能看，万一遭了反噬，也确确是得不偿失了些。

云乐走到月老身旁，看还在睡觉，睡得正香，可自己却还有事儿问呢。

月老的胡子蛮长的还。

都垂到胸口下了，就摸摸。

长长的胡子被云乐拿起握在手中，直往月老的眼睛伸去。

月老虽然人老了，但有什么东西靠近还是知晓的，突然睁开眼睛，倒是把云乐吓了一跳，手一抖，忙退了两步远。

月老反应过来原来是她。

慢慢扶着窗台起了身后坐着。

“我还道是谁胆子这么大，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刚知道老夫我的红线全顺清楚了，又来捣乱了？”

只见月老捋了捋自己稍微乱了点儿的胡子，如今坐在窗台子上故作板正。

月老有些气结，这小丫头胆子大的很，那年小，不懂事儿，偷偷跑来自己这儿，把红线拉的宫里到处都是，自己花了整整三个月才理清楚，今天又跑来想在自己身上动了。

“哎呀，不是。您老先下来。”

云乐连忙上去扶月老下来，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再摔一跤，那自己这事儿不就闹大了吗？

月老也是发现自己坐在窗台上下不来了，偏偏面前有站了个小丫头，不好失了面子，如今来扶，正好顺了自己的意。

脚着了地，云乐便扶着月老往旁边软塌去。

“我老吗？”

“不老不老，哪里老了。”

天宫中人都知道，月老自称老夫，可又不许别人说他老，说了便硬要纠结半天。

今日这小丫头倒是十分顺意，坐下后，便开口了。

“今儿来找老夫什么事儿啊？一脸殷勤。”

“这不，天上地下都知道您是掌管凡人姻缘的，想问个人？”

“你喜欢上了凡人？！”月老声音猛的拔高。

月老一听可不得了，这小丫头，年纪轻轻，怎么尽不干省心的事儿。

“诶呀不是，不是。”

云乐连忙止住月老渐渐拔高的声音，再这么嚷嚷下去，恐怕整个九重天都得知道了。

“那你问凡人干什么？”

“这不想让您查查吗？这前两年您也接下了凡人运势的差事，我也就是好奇。”

“好奇？！好奇看凡人气运？你以为好玩儿呢？”

“诶呀不是。”云乐有些不大情愿月老这么说。

“那日他送了我一个灯笼，我觉得也不能白收哇，毕竟万事万物大大小小的事儿皆有因果。”

“那倒是，叫什么？什么时候碰见的。”

月老这么一听，倒也不开玩笑了。

“陆若珂，姑苏人氏，一月前甄兵大会碰见的。”云乐有些不大好意思。

只见月老白了她一眼，又跑凡间玩儿去了，拿起手中的书简查了起来。

须时。

“怎么还是没有啊？”

月老越查脸色越沉。

“你方才说了，万事万物，皆有因果。人不一定是轮回才可为人。每隔几百年，可能总有那么几个非我这运簿上所记载之人，因着机缘巧合化生为人。”

“那……该怎么处理？”云乐一听，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一事一物本来就是天地灵气所化，实在没什么可称得上骇人听闻的。

“之前都是……”

月老面色有些古怪，不太愿意说，可又不是什么大家不知道的事儿，看小丫头实在好奇，不就说说呗。

“天界诸神，各司其职，如此的事情，也得托生之时，喝过一次孟婆汤后才归我管。”

原来如此。

看月老面色古怪自然也不再多问什么了。

“所以你要报这次人情，需得这个叫陆若珂的人下一世转世之时，再说吧，你要不嫌麻烦，他今生你去还了也就是了。”

云乐一听，赶忙起身。

“记着，到了凡间时不能使用法术助那陆若珂，不然你会遭受法术反噬之苦，因果循环呐孩子。”

月老还在朝着门外喊着，虽人也已不见身影，但该叮嘱的还是得叮嘱着。

“唉，愁人。”

这傻丫头，当得换副装束，凡间已过三十年，天上不过三十日，还是这番孩童模样，怎么好？

云乐在天空中飞行，还记得那日九卿带着自己走的路，不过那日是黑夜，而今凡间瞧着，倒是白天，只能记着个大概位置，可又不能落在城中，白日里可不像黑夜，可以不用隐身，当真是麻烦了些。

好容易寻了处城外的山腰处，这才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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