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
第四章 永远不会原谅的人(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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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数从来不管父亲的父母叫爷爷奶奶,在余数心里,父亲是父亲,父亲的父母是父亲的父母,两码事,父亲是亲人,但他的父母不是,他们只是冠名且有血缘的陌生人。

在父亲面前余数永远都是“你妈,你老汉”,跟家人或朋友提及就是“余老太婆,余老头儿”,余数甚至常常给父亲说“你妈老汉死了记得给他们选一个好点的坟山,活到的时候不管你,死了都让他管你一下,做点贡献”这样的话,父亲心里不高兴但也很无奈。

余数打小就知道老头儿和老太婆不喜母亲,对自己和余心也没有喜爱,别人家的爷爷奶奶多数是会亲近孙子孙女的,即便是重男轻女,至少也该是亲近孙子的。

但余家这两位老人很特别,余数出生的时候,他们打着重男轻女的幌子天天守着母亲骂,等到余心出生了,却也没见他俩对孙子有多喜爱,依旧是不管不顾,说起来也不怕笑话,余数和余心长到二十几岁,也只领过余老头儿一次过年钱。

老头儿和老太婆在余数孩提时期的所作所为大都是从大人们口中听来的,所以时年9岁正读小学三年级的余数在面对带着表哥刚刚从新疆回来的老太婆时,心中没有什么太大的想法和意见,只当是家里多了两个人。

刚回来的表哥余淘表现得很奇怪,吃完一碗饭总要盯着父亲母亲看,母亲也总是回以微笑,叮嘱他没吃饱再去添饭。得到母亲的回应,表哥才会再去添上一碗饭,如此循环。

早上在外面下馆子吃面,余数余心和住在家里的堂弟宏儿拿了钱自己点上二两三两的就吃了,余淘总是跟在老太婆身后,叫上一碗面,老太婆先吃,吃好再叫余淘接着吃。余数和余心回家告诉父母,母亲只感慨:“余淘这个娃儿太造孽了”。

还有一件事余数也觉得很奇怪,父母让余数和余心管余淘叫表哥,但余淘到小学读书却比余心还要低一个年级,从一年级开始读。

直到有一天下午,余数在家里洗了澡,塞好蜂窝煤灶,准备出去玩,老太婆把余数叫住,问她:“你怎么把灶塞起了,快去打开,给你哥哥把水烧起,然后把水给他提到厕所里头去准备起。”。

余数十分不解,父母一直教育她和弟弟凡是要自力更生,烧水这么简单的事情完全可以自己动手呀,余数回复到:“他自己可以烧撒,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老太婆听到这里,就开始了无休止的谩骂:“喊你给哥哥烧点水要累死你哇?你妈老汉没教你做事啊?你这个小娼妇……”。

彼时的余数还不知道“娼妇”是什么,但不吃亏的余数从来没怕过谁,突然出现的奶奶想骑在她头上使唤她恐怕是想多了,于是当场还嘴回去:“有手有脚的为啥子不能自己烧水?他要是手断了我就帮他烧。”

老太婆听了气急,抄起旁边的菜刀就要砍过去,余数眼看老太婆准备动手,赶紧往楼下跑去。老太婆年纪大了跟不上,就站在二楼窗口上破口大骂。

余数这个“尖嘴巴”哪里忍得了,回过头来站在楼下,两手往腰上一叉,骂道:“你个死老太婆,屁事不做指挥别个,有本事你自己做撒,这里是我家,我的爸爸妈妈,你在我家头还要作威作福的,你给我滚!有本事你就搬出去!滚出我家!”。

旁边的邻居听到吵闹声赶紧出来劝架,余数见老太婆吵不赢,跟邻居婆婆道了别,开开心心就去村里找妈妈了,顺道还给妈妈吐槽了一遍下午发生的事情。

晚上回到家,饭桌上,一改往日热闹的氛围,一家人都沉默地吃着饭。余数心想父亲肯定知道了下午的事情,但是没关系,谁让老太婆先开口,开提刀跟着自己跑。

于是余数开口“老汉,你妈下午提起刀子跟到我跑,你晓得撒?隔壁的婆婆可以作证的哈!”余数又转头向老太婆道:“有本事你就搬起走。”。

父亲没有说话,过了一段时间,老太婆就带着余淘搬出去在附近租了个铺面做起了杂货生意。

正常的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眼,余数余心宏儿三人很快就忘记了这段不愉快,还是经常随着父亲去找余淘玩,在学校余数看到余淘被同学们围着叫傻子,也还是会冲上去帮忙赶走他的同学,甚至还威胁那些一年级的学生不准叫他傻子。

渐渐地,余数上六年级了,余心五年级,宏儿和余淘三年级,父亲突然回来说余淘不读了,老太婆不让他读书了。后来余数才知道,余淘才是那个令人心疼的存在。

父亲的父母亲以及哥哥嫂子几乎全在新疆,余淘的爸爸妈妈也就是父亲的三哥三嫂也是在余数回到父母亲身边之前就去到了新疆。

在新疆,老太婆故技重施,就像对待余数母亲一样,对待余淘的母亲,不同的是,余数的父母亲坚持下来了,而余淘的父母亲离婚了。离婚后,余淘的母亲独自离开,把余淘留给了他父亲,余淘的父亲爱喝酒爱打牌,除了在工地上打工,就是在喝酒打牌,很少照顾余淘。

老太婆说,他父亲曾经亲自带着余淘在屋门外盖了一间小房间,用砖头水泥在房间里砌了一张床,余淘就睡里面,大冬天的时候,就丢给余淘一床棉被,一半垫,一半盖。

后来,老太婆就接管了余淘,她在新疆怎么待他余数不知道,但就回来之后的待遇,余数觉得是真的作孽。老太婆搬出去以后,常常把余淘一个人锁在家里,自己出去进货或者串门,久而久之余淘精神上开始逐渐恍惚,偶尔他俩有个头疼脑热,老太婆还会使唤余淘来父母店里拿点药,后来老太婆就不让他读书了。

再后来,老太婆把杂货店搬回了村里老家,余淘也跟着被带了回去,母亲偶尔做了好吃的,余数和余心也还惦记着给余淘送点过去。

一天,老太婆打电话来叫走了父亲,父亲带着余心匆匆忙忙地就往村里赶,天黑才黑着脸回来,余心的衣服上还多了许多脚印,一身臭气熏天。

母亲耐着性子一问才知道,余淘发了疯,跑到鸭笼子地里趟着不起,父亲和余心带着邻居叔叔四个人才制服了余淘,把他捆回了家。

自此,余淘的精神时好时坏,父母亲每月定时给余淘送药,好的时候余淘还会管目前叫“四婶”,不好的时候,就在家里哭嚎,以头撞地。

又过了一年半载,老太婆一狠心,就把余淘送进了精神病院,余数再也没有见到过余淘。

余数一直觉得比起余淘自己是幸运的,至少父母没有被老太婆拆散,自己和余心也顺利的长大成人。但父母这岌岌可危的婚姻,无可争议地有一半都归功于老太婆,想到这件事,余数觉得老太婆实在可恨,易婷婷说恨一个人是很累的,但余数觉得老太婆是她永远都不可能原谅,也永远都不可能接受的人,她恨她,平生只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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