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魉学院
第一篇 匠人篇 第十一章 交易成立（旧版）

一百六十年前的西山村有一位能干的木匠，他家手艺相传，世代为匠。他是一个天生的匠人，完美的继承了家中技巧，手艺精妙无出其右。有一天他闲来无聊用朋友送来的一块青灵木做了一个半悲半喜的面具，名为悲喜。可能是太过喜爱的缘故，他每次做工时都要戴上这块面具，一用就是十年。许是受到木匠的感染，面具也在渐渐改变自己的容貌。悲的半面渐渐消失，匠人注意到了面具的变化，心中也明了面具是有了灵性，不过没有在意这个，接着默默用了二十年。后来国家内乱，西山村毁了，匠人流离失所，带着为数不多的东西过上了流浪的生活，而这无数不多的东西里便有悲喜。流浪的生活摧垮了匠人的身体，没两年匠人就由中年人变成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

“我记得，那是他流浪的第三年，他把面具打碎了。”

“打碎了？”

“打碎了。”

悲喜回想起那天的场景，明明已经过去百余年却还是记忆犹新，好像刻在灵魂中一般，忘不掉也不想忘。

画面中的老人身形枯瘦，皮肤松弛有褶，盘腿坐在一块石头上。老人轻抚手中的面具，脸上满是留恋之色。这些年来面具一直陪伴着他，如同另一个自己不曾离开。他对这个面具产生了不舍之情。想到接下来要对面具做的事情，他的心里就隐隐作痛。

“悲喜呀，老头子我这辈子过得还算精彩，生而为匠，不曾后悔过。小时候继承了家族的衣钵，打造出无数的精品。到了大了也就过着做做工收收银子的平淡生活，每天也就处理着鸡毛蒜皮的小事，说来也可笑，老头子居然会有些嫌弃那样的生活。到老了，老天好像是看懂了我的心思，让我过上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妻子走了，儿子失踪了，老头子我现在是孑然一身了，按理说我应该是没什么牵挂了，只是......”

老人轻笑一声，他的眼角音乐泛着光，声音也变了。

“老头子还是觉得对不住你呀！让你跟着我流浪苦了你了。本来渐渐消失的悲脸自从你陪着我流浪后就再也没有变过，我知道你心里在埋怨我。”

不是！

悲喜想立刻大声告诉老人它的想法，可惜它做不到，他才成妖二十年尚且做不到说话。它的想法也无法传达给老人，只能由老人自顾自的说下去。

“老头子我也没多长时间好活的了，只是我还放不下你啊。悲喜呀，这辈子让你跟着我受苦了，在我死之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你解除痛苦了。对不起啊，最后一次原谅我吧。”

说完老人流着泪拿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用力的敲向面具，直至面具破碎。

“下一次见面，就拜托你了。”

老人说完这句话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一样，瘫坐在原地，眼睛中缺乏应有的光彩，良久没有缓过来。

“那个悲喜是你吗？”许子渊疑惑道。虽然微笑面具的样子和材质和它讲述的不太一样，但它应该不会讲一个和它全完无关的故事。

“是。”

“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

“后来我被他修复了，修复以后我就渐渐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我想拜托你们帮我找到那个木匠。”

许子渊注意到萧雅棠的眉毛不自觉的皱了一下。

“找他？报仇吗？”

“怎么会？我和他之间没有仇。我知道他敲碎我的原因，我俩每天形影不离，他周身发生了什么事，我自然一清二楚。当那天那个猎妖人找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了，所以我不怪他。不过我找到他要做的事，其实和报仇看起来差不多。”

“怎么说？”

“他和我约定下次见面就拜托我了。本来我还不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可是在我被修复的时候明白了。他那张脸上充满一道又一道的的缝合痕迹，眼神好像死了许多年一样毫无波动，即便是在做原先最喜欢的木匠工作时也不会露出一点喜悦。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囚禁的奴隶一样，机械的做着工作。有一次，他偷偷把我带到一条狗的身上，让狗带着我离开他。”

“那你如何确定他还活着？这么些年过去了，即便是已经被猎妖人驱除了也不稀奇。”

“不会，我和他之间存在特殊的联系，我可以感应到他还活着。你们看这个东西。”悲喜指着自己的额头，那里有一个红色小点，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他修复我时给我留下的妖印，如果他死了，那么这里就会变成黑色。”

“那你知道如果找到他我们会做什么事吧？”

“知道，甚至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帮他解脱也可以。我这次去找他就是为了完成约定的。”

“那么怎么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悲喜从马长安的脸上脱落，摔在地上。“具体的事情我已经传达给这个人了。你们要是不放心我可以让这个姑娘使用刚才的法术，窥探我的记忆。那样我绝对做不了假。我也不会做任何阻拦。”

萧雅棠闻言，将手中的圆镜法宝贴到悲喜的额头上。她的攻击不仅是定身那么简单，还可以看到对方的过去。当然对方也知道她在进行偷窥。

“我这是被附身了？”

马长安恢复了意识。人被附身后对自己所做过的事情没有印象，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仔细端详微笑面具的那一刻。

“嗯。”许子渊淡淡的回道。

“不好意思，我大意了，给了它可趁之机。”

“没事，事情都解决了。不用放在心上。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身体没出现问题。你们......”马长安刚想说你们也没事吧，突然发现许子渊大腿处的惨状。

“没事，那个妖怪给我留下点伤口，休息两天就好了。”

马长安沉默不语。

“对了，那个男人已经被他妈妈送去医院，身上的妖气也被除尽了，咱们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是吗，那就好。”

“我检查过了，它没有说谎。”萧雅棠收起了自己的法宝。悲喜所说的内容和它经历的一样，完全没有改动。

“那你们要帮它的忙吗？”马长安询问二人。

“我打算帮一帮。”

“子渊，你怎么说？”

许子渊也没想好，本来他对这个妖怪是持否定态度，帮忙什么的根本没戏。不过他突然想起来那个人跟他说过的一句。这句话动摇了他原本的想法，使得他有点摇摆不定，不知道该选哪个。

唉，好烦啊！

许子渊从口袋里拿出一枚硬币，抛向空中。待到硬币落下时，他一把抓住硬币放回口袋，没在意正面朝上还是反面朝上。

“我也可以帮忙。”

“不用看结果吗？”

“不用，结果在空中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

当难以下决定的时候，抛起一枚硬币，当硬币在空中最高点的时候，心里最渴望的那个答案自然而然会出现。

二人看向马长安，现在只有他没有决定了。马长安闭目沉思了一会，随后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们想要帮它的话我不拦着，我也不会出手，我就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行，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吧。”

知道这是马长安的底线后，萧雅棠也没再强求。之前杜缘老师课上马长安的回答她还有印象，强行让他帮忙确实有些为难他。

“怎么样？这个交易成立了吗？”

“成立了。那个家伙除了战斗力强点也没什么，还容易中招。你们两个应该能够对付乙等三级的妖怪。”

“你这个家伙，怎么到现在还......”许子渊无力的吐槽道。这个家伙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

马长安被它这么一说面色有些不善，不过念在这个妖怪说的是事实，而且因为自己有些愧疚，也就没反驳它。

“同学，你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

看着面前一男一女交换联系方式，悲喜知道这件事算是暂时有着落了。不过他还是没有安心，五年前那个人也是答应了它。可是不知道那个人是没把它的事情放心上还是已经遇难了，五年的时间音讯全无，所以它才会从五神山上下来。对于眼前两个人能否帮助到它，它也是秉持一个怀疑的态度，世界这么大，无根无惧想要找一只妖实在是太难。不知道它与它何时才能再次相遇呢？

辛铸，下一次见面，不知我能不能做到呢？悲喜心中如实想着。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