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郡守府,并不显得奢华富贵,反而简单朴素,左右佣人侍女也都穿着简单衣物,和林轩往日所见截然不同。
他还记得月前在流云县地界见到的县令,单单是府邸便有八座,府中婢女无数,人人绝色,府库之中金银财宝堆积成山,宴宴山珍海味,可流云县地界单单是去年冬天饿死的人就有上千之数,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位县令最后被林轩摘了脑袋,暴尸荒野,照他的功绩而言,轮回畜生道几乎是必定的。
穿过前院,后院清幽别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府中有人受伤?”
他随口问道。
“想来大师是闻到了这满院子的药味吧。”
带路的差人叹气:“大人自挖渠之时便一病不起,再加上操心劳累鬼怪之事,每日里只得两个时辰清醒,其余时间都在昏睡,全靠大夫开的药养着,大师今日来的正是时候。”
林轩抬头一看,一股若有若无的阴气笼罩着后院,若非他修为深厚,也难以察觉。
加快了步伐,跨入大殿,一尊白发苍苍的老人端坐在太师椅上,神态憔悴,骨瘦如柴,连官服都撑不起来,不过双眼虽浑,却不时有精光闪过。
“小僧见过郡守。”
小和尚双手合十,微微一礼。
“大师无须多礼。”
郡守开口,生意嘶哑低沉,有气无力。
“上座。”
两个婢女在左手边添上一张椅子,林轩也不客气,坐下便是。
“差役禀报,大师非下河郡人。”
“小僧乃云游之辈,路过此地,听闻城中怪事,便来看看。”
他不卑不亢。
“不知大师修为几何?”
郡守看他如此气度,眼中浑浊退去。
“须知这段时间,也有不少的修士前来,可惜最后不是惨死就是失踪。”
“若是大师冒失,本官也不追究,自行离去便是。”
“若是大师自信,事成之后,千金重谢。”
“小僧云游四方,为的便是斩妖降魔,持守正道,非是为了金银财宝而来。”
林轩摇头。
“千金虽重,却不如一方黎民重。”
“好。”
郡守拍手叫好,怎知引动了气血,咳嗽不停,婢女端来熬好的药喂其服下,才舒缓了许多。
“让大师见笑了。”
郡守神情苦涩。
“良药可驱寒护体,却驱不了邪魔外道。”
林轩开口。
“大师何意?”
小和尚笑而不语,轻诵一声佛号,探出手掌。
“魑魅魍魉,也敢放肆。”
一道金光自掌心而生,光芒暴涨,大堂之中,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只听得虚空之中,一声凄厉的惨叫,片刻之后,金光散去,小和尚的掌心握着一团不停蠕动的黑气。
“放开我。”
“啊。”
阵阵惨叫从黑气中传出,让众人毛骨悚然,两个胆小的婢女更是发出尖叫,被郡守斥责下去。
“这是何物?”
郡守神态镇定。
“五百年修为的魑魅。”
林轩道。
“此物何处来?”
“自大人身体而来。”
郡守顿时凉气灌顶,瞬间手脚冰凉。
“多谢大师救命之恩。”
老郡守起身欲跪,冥冥之中,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挡下。
“郡守为下河郡百姓操劳,小僧当不得这一跪。”
小和尚笑着摇了摇头。
“大师大德,还请解我下河郡百姓之危。”
郡守老泪纵横。
“妖魔之事,以超出了官府的能力,差役纵然日夜巡逻,可城中夜夜还是有孩童失踪,本官心痛,奈何无能为力,只能重金寻求能人异士相助,可惜徒劳无功,没成想今日等来了大师。”
“大人细细将那日妖风之事说与我听。”
老郡守止住泪态,缓缓开口。
“去年岁末好不容易从工部要来了挖渠的钱,定在二月十四的工期,从洛县开挖,一头往泗水,一头往兮水挖,水渠长三十里,待到挖通便不怕兮水干涸,那天我带着书吏一同前往主持开工大典,前一刻还风平浪静,等打下石碑,立马泗水汹涌,掀起风浪,天空电闪雷鸣,接着就是一股飓风从泗水吹来,连老树都被连根拔起,上百劳夫被大风卷起,要不是书吏和护卫拼死将我拉住,我这条老命也交待了。”
郡守难掩悲痛:“上百人就这么消失,日日都有披麻戴孝的妇人孩童来府衙找我主持公道,老夫夜夜难眠,痛心疾首。”
“刮风之时,可有其他异象。”
林轩问道。
“有。”
一旁的差役肯定的回道。
“我亲眼看到一团好似神龙的白雾从泗水之中升起来。”
“难不成真是泗水龙族作祟?”
他微微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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