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叫秦虎,是长安大都卫的人。今天听说明慧都督有事找我们?这不,我们刚从外边赶回来,听到消息马上就赶往这边来了。劳烦这位大哥帮我们通报一声?”
秦虎像这络腮胡子亲兵讪笑道。
络腮胡子哨兵昂起下巴,用眼睛瞟着二人:“长安大都卫的人?你叫秦虎?不对吧,我怎么不知道都督大人今天找过你?具体什么事知道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秦虎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不知道你来干什么?你以为镇督大人是阿猫阿狗可以随便见的?哼,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打扰大人休息,你屁股痒痒想挨军棍是吧?啊,愣什么楞,你猪脑子啊你!赶紧从哪来回哪去吧…”
络腮胡亲兵连珠炮般说到。
再怎么说,秦虎也是从九品的武官,虽然官衔微薄,但也算朝廷命官了,却被一个不入流的小兵骂得狗血淋头!
燕青在旁边听得心头冒火,正要站出来发飙,却被秦虎死死扯住了衣裳。
秦虎点头哈腰地赔笑道:“是是,大哥您教导得是。这位是我的同伴,也是长安大都卫的,叫燕云。”
“呃?”络腮胡亲兵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燕云?这个名字我好象听过!对,今天明慧都督是派人找过你。”
燕青站出一步,不卑不亢:“劳烦通报一声,就说长安大都卫燕云副统带奉命前来报到。”
络腮胡亲兵斜眼望着燕云,似笑非笑,目光中的味道很是古怪。
燕云还不明白怎么回事,旁边的秦虎已经抢前一步,在他手上塞了一点碎银,讨好道:“大哥辛苦了,拿去喝酒吧。还望在镇督大人面前多美言几句。”
掂掂手上的银子,络腮胡亲兵才露出了笑意:“你是个懂事的。我这就去禀报一声都督大人,看他运气吧。”
看这个魁梧的背影消失在小楼的阴影里,燕青狠狠地一口痰吐出来:“什么东西!”
“燕子!”秦虎望着四周影影绰绰的树林黑影:“这里有暗哨,不要说了。”
看燕青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秦虎安慰他道:“这也不算什么啦。我们出去公干,那些五、六品的地方官不一样得巴结我们吗?他虽然只是小卒,但是都督大人的亲信,我们拍他马屁也是应该的。”
被他安慰着,燕青勉强干笑了下,口中喃喃:“总有一天!”
“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燕青压抑着急速的呼吸,心中默念着那句没出口的话:“总有一天,我要让这天下风云再起,为之变色!”
虽然已知道不关自己事,但秦虎却也没撇下燕青自己回去!
燕青心中不禁一暖,这胖子虽然平时不正经又贪财,但关键时刻还有点义气!
秦虎絮絮叨叨的:“不知道明慧都督找你什么事?老裘也是混蛋,传话也传不准,明明是只找你一个,却说找我们俩,害得我过来白挨了一顿训。燕子,明慧都督可不是好糊弄的人,你说话可要当心啊。”
“很奇怪,明慧都督找我干嘛呢?我刚过来长安这边,也没经手过什么大案子。”
秦虎也想不通,但他还是装出很有把握的样子:
“等下见了镇督你可得好好表现。我们很多人在都卫署干了十几年都没能见都督一次。若能得都督看重,你就飞黄腾达了。最好能调入省都卫府里面,那可比咱长安县都卫有前途得多,弄不好,干个三两年就能弄个带刀都护做了。”
燕青苦笑一声:“我怕是没那个好命了,也不知道这次召见是福是祸。”
“别担心。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准是好事呢!”
两人聊了好一阵,那个络腮胡亲兵才大摇大摆地走了回来,鼓着腮帮喊道:“燕云!”
燕青应声道:“下官,在!”
“镇督大人传见你,立即跟我进去!”
燕青朝秦虎招呼一声,后者对他挥挥手,互道前路多珍重,燕青心中好生玩味,当下点头示意明白。
带路的络腮胡亲兵板着脸,就好像燕青欠了他八吊子钱没还似的。
廖云闷着头跟在他后面,小楼不大,结构却颇为复杂,回廊的楼榭七转八拐的。好在在回廊和各处走道上都点着灯笼,光亮得很,走起路来倒也不至于磕磕碰碰。
络腮胡子亲兵将燕青带到了二楼的候见室,说:“你坐这等着吧,镇督大人马上就来见你。”
燕青欠身,不紧不慢地说:“有劳兄台了。”
络腮胡亲兵不由看了他一眼,这个军官虽然官衔不高,年龄也很轻,但他气度沉稳,仪表堂堂、谈吐条理清晰,沉静中自带一种气质,这种气质让男人嫉妒,女人喜欢。
奉元镇督府来往的多是赳赳武夫,这样的人还真是少见,他不象大都卫军官,倒更象读书的文官。
络腮胡亲兵隐隐有种感觉,这个青年武官不同一般。
“你……你叫燕…?”
燕青答道:“燕云。”
络腮胡亲兵自我介绍道:“我叫铁林,是镇督大人的家丁……燕大人,以后你有什么事想求见镇督大人的,可以来找我,我可以帮你跟大人说。”
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清楚对方在示好,燕青诧异着,拱手行礼:“感谢铁大哥抬爱。铁兄等下可有空?等见完了都督,下官请铁兄出去喝酒。”
铁林摆摆手:“今晚是我当值,走不开。燕大人,明天你再来找我吧,我知道有家馆子……”
他还要说些什么,突然停住了话头,低声说:“镇督大人来了!”
燕青凛然,缓缓站起,侍立门边。
只听得轻盈的细琐脚步声从走廊边传来!
燕青眼前一亮,他见到一张瓜子脸、明眸皓齿、削肩束腰白衣公子出现在门边!
猜出来人白衣公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明慧郡主,燕青跨前一步,微微躬身,抱拳行礼:“在下长安副统带燕云参见镇督大人!”
"大胆,区区从九品副统带,芝麻绿豆小官,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见本郡主居然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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