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看到长乐,长孙无垢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堂堂公主,竟然私自婚配?
这简直是……丢了皇家的脸面啊。
李姓虽然在《氏族志》里只是三等姓氏,可是毕竟是皇室,又那里丢得起这个脸?
又一瞧长乐的手臂,长孙无垢简直要晕了过去,眼睛都瞪圆了。
“她……的守宫砂,没……没了,就这么没了?“
晴天霹雳!
养了十几年的桃子,终于还是被人提前给摘了。
长孙无垢的胸脯子剧烈起伏,感觉就要牵连了她的旧疾,气疾之症。
“好你个长乐,好你个苏彦,真是……大逆不道!“
长孙无垢一阵眩晕,差点就要脱口而出。
“千牛卫……“
可是到底还是忍住了。
作为一个母亲,她终于还是不忍心!
又想着揭穿,一吐胸中积郁。
可是长孙无垢一见到周围的情形,就又作罢了。
家丑不可外扬啊,特别是皇家的丑事,更是如此。
如果现在就揭穿,不仅伤了皇家的颜面,又让长乐如何做人?
杀一个苏彦,又怎么能挽回皇家的颜面?
而且,李氏虽然是皇姓,做了皇帝,可毕竟出身关陇,
本就被自诩为正统的山东豪族,江南华族们看不起,
如果……再出了这么档子事,不正是给人以口实吗?
长孙无垢纠结了,一时间就有些踌躇。
颓然而坐,满脸神伤。
两女子一站一坐,相对望着,都无言而沉默。
可是内心里的较量,有如火山爆发,好似一瞬间就要喷薄而出。
“那个?”
苏彦这时候吐气开声。
“娘子,那有用你的首饰还债的道理,这个,郎君我当然自有办法!”
他的这一句话,把两人之间的火焰,稍稍浇灭了一丝。
“倒还是个有点出息的,就怕是大言不惭!”
长孙无垢面上罩着一层霜雪,不过内心里却也想看看苏彦如何破局。
“这个登徒子!“
“这个大胆的狂徒!“
“真是可怜了我的长乐!”
在来苏垆之前,长孙无垢已经把苏彦了解了个通透。
她知道,苏彦除了自己之外,早已经没了其他亲人,都已经战死杀场。
更是为了酿酒,把自己搞得形同野人。
至于财货,在苏垆之外,也只是有几十亩永业田而已。
可是那田吧,早已经处于半荒废的状态。
“一百贯,可不是个小数目啊,你还能有什么办法?“
纵使贵为皇后,她也知道些民生疾苦,不免的,就想看看苏彦如何还债。
咳!
苏彦给了长乐一个“你放心,没有你家郎君搞不定的事!”的肯定眼神。
朝着前来催命的三人道,
“崔公子,你三位,呵……今天嘛,要钱没有,要地……更是没有!”
苏彦一幅你痞,我比你更痞,你豪横,我比你更豪横的样子。
一时间,倒也真有些效果。
那崔公子赶忙着道,
“谁要地,谁要永业田,苏小郎君可不要胡言乱语,那可是犯了大唐律!“
黄庸也插话道,“一百贯,苏彦,你……可不要耍赖啊!”
边说话,边往后退,感觉着是怕苏彦又要动手。
“想摘个柿子,却惹了马蜂,诶……“
“受伤的为什么总是我!“
黄庸郁闷。
那衙役却上前两步,看着就要抓人。
“那有不还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咯噔。
长孙无垢母女两人也都是心中一沉。
“难道苏郎君就是这般的破局,一个没钱……了事?”
“呵,果然是大猪蹄子一个啊!”
围观的人群也是一阵喧哗。
“这……这绝对不是苏小郎君的作派!”
“他……他可是个好人呐!”
“诶,真是可惜!”
众人的表现,自然都在苏彦的眼中,这是他能预料得到的。
不慌不忙的,苏彦自柜台上拿了借条,朝着人群一扬手。
刷刷刷,几下之后,借条便成了碎末。
“你!?“黄庸一个踉跄,他那里想得到苏彦还能有这个操作?
何止是他,众人也都傻眼了。
“以为撕了借条,便可一了百了吗,真是笑话!“
“今天在场的,可都是人证!“
那崔染不急不缓,现在智商也已经在线了。
他自问有一百零一种方式,可以捏死苏彦,所以一点都不慌忙。
长乐一扶额。
“没眼看啊,那有这样自欺欺人的?“
“不过苏郎君一定不是哗众取宠,一定是有着原因!”
长乐心中笃定,这个让他安心的男人,绝不是浮华浪子。
长孙无垢也是一叹。
“这个苏彦,前面倒还有些见识,胆识,这……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可怜了我的长乐!“
围观众人,也是不可思议。
“哈哈,”苏彦却长笑一声,
“三位,各位街坊,乡亲……我还有另外一个解决方法,你们请看!”
苏彦这一撕一言,已经把众人的目光聚结在了自己身上。
突然又转身,走向后堂的作坊。
这个举动,就让众人更是迷迷惑了。
“难道说,他本来就有一百贯!”
“果然是这样!”
“是了是了,不然,怎么敢当众撕了借条?”
不仅是围观人群,竟连长孙无垢和长乐,也突然间这么认为。
可是,
苏彦再从作坊里出来时,手里那有一个铜板。
而是左手里举着一瓮酒,右手里,却是一杆方天画戟。
那酒瓮有成人一半大小,圆肚,连瓮带酒,怎么说也有几百斤。
可是在苏彦手里,轻如无物。
那方天画戟,长有三米,枪头上生着双月,一股子血刃逼得人眼睛刺痛。
木质的枪杆,仿若儿臂粗细,看着就很威风凛凛,不是凡物。
嘶!
“苏小郎君,这是要做什么?”
“可是从来未曾听说过,苏小郎君,力能抗鼎啊!”
“呀,大锅锅好威风!”
“……”
众人彻底懵了。
苏彦也不管人们或友善或吃惊的眼神,举着酒瓮,提着方天画戟就走出了苏垆。
围观的人群自然是留了个通道,把苏彦围在其间。
苏彦的这个举动,可是引来越来越多的围观人群,这也正是他想要的。
能不能躲过长孙和李世民的怒火,还要借围观百姓的力,自然是越多人知道越好。
把酒瓮稳稳的放在苏垆门外,苏彦才缓缓说道,
“崔公子,黄门公子……这个解决的办法,就在酒瓮之上!”
苏彦又朝着围拢而来的人群一拱手,也不说话,右手提起方天画戟的枪杆。
好似把戟杆当做了笔杆,那戟尖,自然就是笔尖。
刷刷刷。
有如龙飞凤舞,有如泼墨挥毫。
也只是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在酒瓮之上,赫然就出现几行小字。
嗡。
人群炸开了锅。
“苏小郎君,这是举重若轻啊!”
“酒瓮上刻字,这就好比是鸡卵上雕花,了不起!”
“没想到,苏小郎君,还有这般的手段!”
众人七嘴八舌,甚至有人已经鼓起掌来,喝采声不绝。
苏垆门外,可谓是人山人海。
“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长孙无垢微微颔首,
“就是那秦琼,尉迟恭……也不过如此了!”
长孙无垢喃喃点头,不觉间,气已经消了多半。
可是定睛一瞧那酒瓮上的字,又陡然间被气得差点吐血。
只见酒瓮上面,赫然列着,
“十五日之内,如若未能归还黄门公子黄庸两百贯银钱!”
“本人苏垆主人苏彦,如数奉上全部财产,并自甘为奴!”
“如若十五日之内,还清两百贯……”
“则黄门公子黄庸和崔公子崔染,自愿为苏垆驱策三天!”
“立此字所为证!”
嘶。
这是一个赌约,长孙无垢自然看得明白。
“你甘愿为奴,我家长乐又何以自处?”
长孙无垢零乱了。
围观众人也零乱了。
“苏小郎君,这是……以命相赌啊。”
“十五天,两百贯,就是那青楼的花魁日日不息,她也不成啊!”
“可怜的李稚小娘子了!”
众人都朝着长乐投去怜惜的目光。
长乐却微微一笑。
“既然是郎君的主见,那一定是好的,一定是可以做到的!”
“我长乐,无比坚信!”
崔染和黄庸看了酒瓮上的字,心中得意,自然也不是个傻子。
从一百贯升到了二百贯,而且还是十五日之内还清,以苏垆的能力几乎没有可能完成。
“呵,”崔公子心中思量,
“这可是你自掘坟墓,真以为两百贯是个小数目,是个儿戏!”
他笑了笑,也是长身而立……
拿来毛笔,在酒瓮上当着一众围观人群签下大名。
那黄庸亦然。
叮。
“恭喜宿主阶段性妥善处置预言事件,完成度评级:玄;获得累金币五百枚!“
“恭喜宿主获得累积奖励,获得小礼包一个,发放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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