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整个长安城都沸腾了。
都知道有一家酒坊叫做苏垆。
他那里出产一种酒啊,叫做什么“闷倒驴”,一盏就能醉人,不过,却是有点小贵。
一盏一百金。
那南来的,北往的……
不管是波斯的商人,倭国的遣唐使,还是花辣子模的信使,纵或是,高苟丽的丽人,林邑之南而来的昆仑奴,都是有所耳闻。
苏垆门外,早已经排起了长队。
有人是真正来沽酒的,有人则是来欣赏那个刻字的大酒瓮。
随着“闷倒驴”的出名,苏彦方天画戟刻酒瓮的故事,也已经被人传开了,纷纷扬扬的。
“你看啊,用方天画戟居然能刻出这么铁画银钩的字来,可见啊,苏小郎君可不止是个卖酒郎这么简单……”
“就这手上的功夫,也是常人比不了的!”
“是啊是啊,还有这一手好字,啧!”
当然了,还有那头脑灵活的豪商,则是都想好了,如果这种酒,能够货通全唐境内,那……
简直不敢想象啊。
可是,苏垆又大门紧闭了,没开张,门上还贴着个告示,如下:
苏垆酒坊歇业一天,一天后,恢复供应,并提拱三种酒。
闷倒驴,一盏一百金,每日提供一坛子;
闷倒羊,一坛子一百贯,每日提供一百坛,请自备酒坛子;
稚子酒,一坛子一贯,无限量供应,请自备酒坛子。
备注:苏垆酒坊保证,三种酒都清如甘泉,酒香浓厚,童叟无欺。
这个告示自然是出自苏彦之手,深受了后世里饥饿营销精髓的他,怎么着也要吊足了人们的胃口。
而且,虽然已经得了一百金,苏彦并没有立刻还债,那垆外的酒瓮上可是写着,十五日之内还清。
还差着好些日子。
在苏彦看来,既然私娶了李世民的女儿,总不能还砸人家的摊子。
这个酒瓮就是个刀子,是苏彦给李世民的贺礼,就看他怎么用了。
至于崔家,那还能管得了他们,这就是咎由自取了。
甘露殿。
今日依然休沐,可是李世民很是激动。
书房里,高士廉,魏征,长孙无忌几人都分列一边,脸上各自不同,心中都在各自盘结。
与之相对的,则是几个小老头,脸上就只有惶急了。
没错,这几个老头在魏征的鼓动之下,自首了。
魏征做为山东士族的一员,自然是不能见死不救,昨天下了一剂猛药,可是被“闷倒驴”的横空出世,给耽搁了。
随着“闷倒驴”越来越出名,那苏垆门外的大酒瓮,可是也越来越出名。
那崔家的脊梁骨,早已被长安城的百姓戳了不知道多少次,都快断了。
风评日下。
这那能得行,所以魏征釜底抽薪,直接就让几个老头前来李世民面前认罪,好争取个宽大处理。
李世民,不可谓不激动啊。
“高爱卿,那氏族志编撰的如何了?”李世民压抑住心中的欣喜,想着,“士家大族,可是越来越不成器了,又尾大不掉,这次,可别怪朕!”
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提酒瓮的事。
高士廉出列,拱手道,
“陛下,臣已经编撰完毕,又和几大族老,国中大姓以及朝中大臣相商,不日就能呈给陛下御览!”
李世民,
“很好,高爱卿辛苦了,观音婢近日里可是念叨着你呢!“
“不知道我李姓,位列几等啊?”
这高士廉是长孙无垢和长孙无忌二人的亲舅舅,为人通达,又素有威望,所以李世民和他二人,就好似拉家常。
反正也不是朝会,就随便了一些。
可这些话,听到几个老头耳朵里,那真是有如被细针一直扎啊,是真正的刺耳。
高士廉不卑不亢,又从椅子上起身,拱手道,“陛下,以旧制,旧例,李姓位列……三等!”
哦!
“三等!”
李世民脸上已经有了不悦之色。
党党国姓,竟只有三等?
“陛下,”长孙无忌立刻就出列了,也是起身拱手,“臣以为,李姓乃是国姓,岂可只能是三等,这是在侮辱国体,还望我皇明察!”
魏征也道,“陛下,编撰氏族志,要是依据的旧例,旧例不可改啊,孔圣人之法,流传了千年,岂可轻易更改!”
魏征自然是听出来了,长孙无忌这是在上眼药啊,是要鼓动李世民更改旧例,立刻就出列反对。
几个老头,心中既有忐忑,也有自豪。
忐忑的是,虽然强取豪夺了一些田地吧,可是,难道只有几大姓氏才是这样,难道你长孙无忌,就没有豪夺?
这个真要扯,那能扯上半年,估计也说不清。
不过,仍是忐忑啊。
毕竟,苏垆门外的大酒瓮,就像是个耻辱柱,每天把几姓按在上面鞭打,简直了。
自豪,自然是……
你李姓谋国,可不仅仅是陇右的功劳;甚至,今日的朝堂之上,又怎么能少得了山东的士人。
你李姓虽然是国姓,不还是位列三等?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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