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双面(旧版)

是宏飞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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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双子城的监狱除门卫外再找不见其他人,显得格外冷清,这个时候本应在女皇的宫殿中美美地睡大觉的众人只得躺在生锈了的铁栅栏里边的铺满干草的冰冷冷的混凝土地上。一整个晚上叶归都笔直坐立在那边,搂着昏迷的夏迎没有一丝懈怠,生怕妹妹再一次从自己的身边消失,而熬了大半夜的其他人则毫无顾虑地倒头就睡,因为江启航告诉大家只要女皇艾莉娅回来这边出去就是迟早的事。这不是说大家与艾莉娅已经培养了十分深厚的友情,只是在大家的眼里江启航一直都是那个最可靠的人,是比叶归或者上官铃这两个首先提出要去王都的人还要像领袖的人,如果连江启航都那么相信艾莉娅的话,那么众人也就没有了不相信她的理由了。

尽管是大半夜才睡下,江启航还事很早就醒了,刚睁开眼就看到坐在那儿的叶归,他很快就猜到了叶归一定一晚上的时间都没有听他的话去乖乖睡觉,于是他慢慢站了起来,到叶归的身旁坐下。

“不休息一会儿吗,叶归?”

叶归没有立刻回答他,或者说是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靠近,惊愕地抖了一下,断断续续地说道:“不了,我还不是很累......”

他的话与现在他的表现根本不相符,江启航明白他是在死撑着,但是江启航放弃了让他去休息的念头,他看到了躺在叶归怀中的夏迎,看清了疲惫的叶归,知道自己如今无论是做什么也不可能劝得了这样的叶归,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要再去打扰他让他消耗更多的体力,直到夏迎醒为止。于是他识相地走开了,回到原来的那个位置继续他的沉思,整件事越发得让人觉得不对劲,那个女人既然有这样的能力,完全可以在根本不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致他们于死地,但她的种种行为反而是希望自己暴露,这太不可思议了,如果先前她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众人为她背黑锅的话,那也未必太小题大做了吧!总觉得这件事的背后还有更加不可告人的秘密。

“哥哥?你怎么......我怎么会睡在你的大腿上呢?”这时已经睡了许久的夏迎渐渐睁开眼睛,发出微弱的声音,与此同时生怕压累叶归便立刻想要起身。

看见夏迎醒了的叶归并没有表现出十分惊喜的表情,只是简单地示意妹妹继续躺下,并弱弱地回答着夏迎:“没关系的,你醒了就好!哥哥不累,你可以再休息会儿!”

看到了叶归那张又恐惧又疲惫的脸明白了哥哥一定是一晚上都没有睡觉,而且在自己完全清醒之前也一定不会去休息的,于是她没有说话又躺了回去。

过了一段时间,慢慢的一行人也都醒了,透过墙上用钢铁围成的窗,可以看到外面应该已经是正午了,阳光聚焦到这片大地上,只是想到这里是即使耀眼的阳光也无法到达的监狱,这不禁让人感到一丝悲伤。想来,这个时候假如女皇回来的话也该知道大家被关进监狱的事,总也该来“接”大家回去了,不过也许是众人想多了,艾莉娅也不过只是认识了不到十天的人,就算是她也未必会认为大伙是清白的。就在这个时候,守门的卫兵突然拿出钥匙打开了关押叶归一行人的牢房门。不出所料,推开铁门进来的正是艾莉娅女皇,只不过她的脸色不大对劲。

在众人看见了她刚准备要问是否可以出去的问题时,她便一脸凝重地说道:“这一切真的没想到是你们做的,我本来还以为可以和各位成为朋友呢......”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她又接着问道,“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进入这座城市来杀死这些无辜的孩子呢?难道是我们先前企图杀了误入双子城战争的各位还是有别的原因呢?这些都不重要,她们还只是孩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各位的特殊癖好吗?”

她完全没给人任何的反应和喘息时间连续发问着,语气简直和之前的那个女皇有着天壤之别。大家本以为一定会相信自己的艾莉娅似乎是比之前任何的人都要确信众人就是罪犯的这个“事实”,原本可以寄托在她的身上的希望也在这一瞬间就化为乌有。

她再问完了一系列的问题后,没有等到叶归他们的回答便带着身边的两个侍卫径直走出了牢房,在门外面与监狱长聊了许久,才又让人摸不着头脑地走了进来。

“抱歉了,刚才这个城镇的长老也在外面,我不得不履行自己身为女皇的职责。”她边说着边向着叶归的方向走去,“那么现在各位跟我解释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我的士兵误以为你们就是罪犯吧!”

一时间面对艾莉娅态度的快速转变让一脸懵逼的众人缓了好一会儿,才最终反应过来到底是什么情况,并将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艾莉娅,祈求着女皇可以为自己洗清冤屈,让众人重获自由。只是听完了大家解释的艾莉娅无奈地摇了摇头,将他们的请求拒绝了。

“对不起,本来要是没出人命的话我或许还可以帮各位,但是......”她开始来回往返着踱步无可奈何地说道,“可是你们可知道昨晚的十多个孩子,除了有一个孩子已经被确认死亡外,剩下的至今仍然在昏迷当中,经过了我们这边的医生诊断她们似乎都中了毒,而且如果在三天之内无法拿到解药的话,她们或许都会......总而言之,在这种情况下我没有办法让还有嫌疑的各位离开这个地方。”

中毒?这样的事情仔细想来也说的过去,对方能控制这些孩子来攻击叶归,自然也能猜到孩子们一定是被下了某种药物,总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就任凭抓自己的人摆布。只是这样一来,尚有嫌疑的众人确实就很容易被当成替罪羔羊,只要大家无法交出能让孩子们清醒过来的解药那么等待他们最终的结局就是被失去孩子的家长们“生吞活扒”,毕竟看过之前那些人的行为和所说的话,事情会变成那样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难道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吗?”一向可靠的江启航一时间居然也没有了主意,无奈又无助地看了看角落空洞洞的裂缝说着。

坐在地上的叶归回想着艾莉娅刚刚说的话,过了一会儿示意妹妹先起来一下,然后略显疲惫地站起来问道:“然后呢?你们除了将身处监狱的我们看管起来以外还有没有去尝试找过那个叫安提戈涅的人?”

“这......”刚才还表现得无可奈何的艾莉娅听到叶归的话反而支支吾吾了,好像隐瞒着什么一样愣了很久才颤巍巍地回答道,“并没有......”

“哈哈哈哈哈哈!!!!”忽然叶归大笑起来,转而神情变得十分生气,愤怒地说着,“说到底,你们压根就没打算去找什么解药,而是在这样的事情发生之后便急匆匆地去找了自己的替罪羊,好为自己的不作为开脱,是吧!只要有我们的存在,即便是那些孩子一睡不起,大人们也有发泄自己丧子之痛的目标,而不会过多地将注意力集中在你们的身上,更不会威胁到你们的统治。说到底失去这么些孩子对这个国家的统治如同鹅毛一般,况且只要你们自己不受到任何损失,底下的那些平民怎么样都行是吧!!”

听完叶归的一番肺腑之言,艾莉娅越发得慌张,连忙说着:“不是这样的,我们只是......只是......这样吧叶归,虽然我没有办法让各位离开这里,但是以扣下其他人的代价让你们当中的一个人出去应该是没问题的,我也知道这边的大长老是绝对不会派人去找解药,所以这件事情也只能指望你们,你觉得这样可以吗?”神情紧张的艾莉娅完全无法反驳叶归的话,仅凭着潜意识告诉了叶归她的想法,同时这也是处在监狱的大家大概所能做的唯一的事了。因此艾莉娅很快得到了答复,向着铁栅栏外面跑去,说到底她只是这个国家傀儡,即使名为女皇实际上仅仅是那些长老的一个统治工具罢了,所以这件事的实施还必须要得到那些人的同意,时间无论多么得紧急现在位于牢笼的一行人只能够等待了。

艾莉娅离开后,神情紧绷的叶归终于因为长时间的神经紧绷而疲态尽显了,他一手支撑着铁栏杆眼睛一直一直望着外面期盼着女皇快些将他希望的信息带到这来,明明已经难以支撑这折磨人的疲倦了却仍然要这样坚持下去,这样拼命的哥哥的身影深深印在妹妹夏迎的眼中,她想起了初次见面时那个陌生的男孩撞开想要欺负自己的男人们,紧紧抓着她的手为自己抗下男人们的拳打脚踢拉着自己向着远处奔跑的样子,内心隐隐作痛,正如自己所想的那样自己的哥哥其实根本不需要她这样的限制,因为她始终坚信着叶归一直一直都是最善良的那个人。

监狱内的另一边,江启航为自己一时的失态表现得相当的愧疚,这一整个晚上发生的事如飓风般完全席卷了他的内心让他无法静下心来思考,他看到一个个蜷缩在角落仿佛是在等待着审判的伙伴们那失魂落魄的表情以及独自站在远处的苦苦支撑着的叶归自己却不能做任何事,能做的唯一的事只剩下叹息。恐怕江启航在心中已然咒骂了自己千万遍,“为何自己会这样得无力!”

这样愁眉苦脸的江启航的样子让上官铃一览无余,只是目前的她甚至都无法管好自己更别说去安慰自己的启航了,平生第一次被人抓到了监狱中并且不久之后就有可能会被这座城市的人“处刑”,这种事对于她来讲可不是能够简简单单忽视得了的。处于这样的生命威胁风波之中的她别说是去思考怎么拯救那些昏迷的孩子了,就算是要她去想如何救牢笼中的大家都是不可能的,这种时刻她只能将自己贪婪的欲望完全地暴露出来,为了要存活下去就如同小时候逃离坏人的追捕那样完全为了自己一个人!

而在江启航另一边的江启梦完全不在乎目前的状况,一直以来能让她唯一在乎的事情就是什么时候自己能够真真正正的去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的自由的人可以真正为了自己去决定一些事情而不是始终生活在哥哥的荫蔽之下。就那样去自己决定自己的未来即使这个决定是错误的、致命的也好,这就是她向往的单纯的自由,而不是一尘不变的承担为这里的大家做饭的职责。

相对于他们奥兰多与他的两个手下相对镇定一些,或许这样的事情先前他们已经体验过了也说不定,更何况他们作为王城的士兵想必这座城的人也不敢把他们怎么样才对,毕竟这片大陆上没有人愿意去招惹王的军队,因此事态无论最终会变成怎样他们都能够有恃无恐,泰然自若。

从出发以来一直默默无闻的万志成,从未改变过他的态度,这么长时间了,他表现得简直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不向同行的这些年轻人提过哪怕一个意见,也几乎不去干涉他们的选择。按理说更为年长的他理应给其他人更多的安全感,可他却尽量表现得像一个隐形人,刻意在减小自己的存在感,更令人疑惑的是他的目的是什么,赎罪究竟意味何物?

就在这个时候,艾莉娅终于从外面再次回到了这个地方,将她想尽办法争取得来的机会带到了众人的身边。一番商议后,终于决定了能够暂时获得自由的人——叶归。

说是有了三天的自由权,但是这么大座城又没有什么线索,仅凭叶归一个人想要找到那个女人谈何容易。半日的时间叶归也只能够在城中漫无目的地兜兜转转,双眼都开始打架的他不得不面临另一个问题,到哪里才可以找到休息的地方。靠着仅存的一丝意识,他搜索着能够想到的有可能会收留他的任何地方,最终想到了那个教堂,一直在那边的修女艾莉雅一定愿意收留自己。想到这里,他的脑子已经不由得他再停留半刻硬生生强拖着他的双脚到了教堂的门前,又控制麻木的双手敲击了几下教堂的大门,在敲击完最后一下门后不堪重负的叶归恰好倒在了刚打开门的艾莉雅的怀中,这倒着实吓了她一跳。

尽管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修女艾莉雅并没有想太多,将睡着的叶归安置在了教堂的长椅上,并为他盖上了被子。今天艾莉雅似乎是很清闲的样子,并未像前几天那样一直在打扫教堂,只是这个教堂今日一直只有她一个人,就连先前在这里的作为向导的神父也不在,整个教堂笼罩在一片寂静的“浓雾”中。过了一会儿,坐在叶归身旁闭眼冥思的修女忽然想到了什么,从远处不知是何处的地方拿出了一本本子,在上面写了些什么。这天夜晚教堂一直是处于一片宁静之中,终于伴着人们的睡眠太阳缓缓地升起了。

一大早在女皇的宫殿中,那些孩子的家长们还没有来这边闹事前,女皇可以好好享受一下这难得清静的晨光。只是由于众人仍然被关在监狱中,今天的宫殿显得有些冷清了,不知是不是受这件事的影响,才刚刚想要在后花园中休憩一下的女皇很快振作起来向着一个奢华装潢着的大门迈开步子走去。站在门前的女皇并没有紧接着打开那扇门,在清楚地听见了门内真真贪婪的呼噜声后,她将本已握住门把的手缓缓地放了下来,她十分清楚这种事情拜托里面的人是根本行不通的,那些老家伙完全不在乎这种事情。这样想着她向着附近的士兵走去,准备吩咐什么......

“我这是在哪里?”一大早,在昨夜迷迷糊糊睡着了的叶归忽然惊醒支支吾吾地说着,似乎是忘记了自己一路来到教堂以及之后的事。

只是他的疑问并没有得到回应,直到现在整个教堂依旧寂静,唯一能听到的也就是他自己的回声了。缓了十来分钟后,叶归才艰难站起来,想到自己上一次像这样疲惫还是在家乡崇音镇的他一时间变得有些失落,这时一只白皙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他顺着这只手看到了站在他身旁的修女。

“是你吗?”叶归揉揉眼睛想了想,猛地蹿起来,结结巴巴地说着,“抱歉,昨天麻烦你了!谢谢你让我可以在这里休息,不过我还有急事现在就必须得走了!”

说罢,叶归急匆匆地便要离开这个地方,只是他没走几步手就被拉住了。是艾莉雅紧紧拉住他的手在阻止叶归的离开,她见叶归停下了脚步转过身便指了指教堂地长椅示意他先坐下。没料到她这样的叶归只好疑惑地照着她的意思做了,才刚坐下他还没等到机会向修女提问之时,艾莉雅却将一本本子放到自己的面前并为他打开指向本子所写的文字的第一句话,上面写着:“叶先生,请问你是否将那个东西保存着?”

“那个东西?”叶归重复着本子上文字,困惑地问了问,又一次焦急地想要离开,“那个什么东西的,修女小姐你等会再说,我现在真的有急事,拜托等我把我的伙伴们都救出来再来和你讨论那个什么东西的事!!”

同样的,艾莉雅依旧紧紧拉着他的手,向他猛地摇摇头像是在说:“不行!”,接着她将本子往后翻了几页指着中间所写着一段文字:

“是我之前交给你的十字架啊!你难道忘记了吗?”

叶归看着书中所写的十字架,忽然之间想起了不久前修女艾莉雅确实又交给自己一个这样的东西,他连忙摸索着自己的口袋,从衣服的口袋中拿出了那个凹嵌着皇冠的十字架。他将东西放到自己身前向艾莉雅展示着,问道:“你说的应该是这个吧!”

看到叶归完好地保留着十字架的艾莉雅脸上洋溢着高兴的微笑,向他点点头,又将本子往前翻了几页指着其中的一句话:

“我就知道,把这个东西拜托给叶归先生是正确的决定!”

看完这句话的叶归一想到居然被一个才刚认识不久的人就给予这样的信任与期待,自豪感莫名地激增着。不过为什么要这样强调这个十字架呢?这样的疑问在叶归的心中油然而生,于是他问道:“请问这个十字架有什么意义吗?为什么要交给我呢?”

艾莉雅听到叶归的疑问仿佛是预料到了一般迅速将本子又往后翻了几页将本子放到叶归的面前:

“这个十字架对我来说很重要,当然对某人来说也很重要。虽然我最开始好不容易将它藏了起来,但是我知道自己是藏不住它的,所以我必须交到不会让人想到的人的手里!”

看到叶归读完这段话后,在一旁的修女艾莉雅还做出一副作战大成功的胜利的俏皮表情。只不过叶归对于这些文字所想要表达的意思还有很多疑惑,或者说这段文字本身就像是一段谜语一样,或许是认为自己的理解能力有点不过关,叶归尴尬地挠挠头说道:“抱歉,艾莉雅小姐能在说得详细点吗,我实在是不太明白?”

而艾莉雅却只是摇了摇头,立刻拒绝了叶归的请求,并小心地向着四周看了看,将本子翻回了第一页的位置,让叶归看剩下的内容: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就和我现在立刻去双子城的另一半边吧!有些事在那边我才能毫不顾虑地告诉你!”

没有等叶归作反应,艾莉雅接过本子在第一页最后

的空白部分写了起来:

“当然,同时你或许也可以救出自己的伙伴们!”

她所写的话让叶归一时间愣住了,在这个时刻叶归拿出了一种仿佛是在瞻仰先知的圣人一般的眼神仰望着近在咫尺的她,很想再向她提问:“为什么你能够猜到我的想法?”但是在那之前还有另一个更为重要的问题,于是他鼓足干劲问道:“为什么你会选择我?”

她对于叶归的这个疑问并不是很意外,相反她似乎很期待叶归这样提问,这样她就可以把自己为什么想要将珍贵的东西交给一个陌生人的原因告诉那个人了。她再一次接过叶归手中的本子,右手似乎是想将本子往后面翻几页,但是再翻过仅仅一页后便停住了,在第二页的空白处写上了一句话:

“因为我看到了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的那个眼神!”

写完快速地将本子后面的某一页撕了下来,紧紧攥在了手中。

尽管她的行为仍然值得叶归怀疑但是叶归在得到了她的这一份回答后也不想再过度地追究了,更何况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犯错了。

于是,两个人很快结伴向着城门的方向走去,留下了空无一人的教堂。教堂里先前被艾莉雅遗弃在角落的攥邹了的纸慢慢展开来,尽管上面写着的字有许多都看不清了,但仍有十分清晰的部分:“孤独......光芒......”

因为刚才的对话而对未来充满幻想的叶归没过多久又被现实狠狠地拽了回来。他站在城门口面对着那个决绝的门卫显得那样的无助,这时他才想起了自己能从那个监狱中被释放的原因和条件,在帮他们找到魔女之前自己是不被允许出城门。满心欢喜地出发却得到这样的结果或许此刻他的内心充斥着不甘心,但无论如何他们也不得不就此打道回府了。

被门卫拒绝的叶归一边走着一边抱怨着,而修女只能跟在他的身后。看着叶归失落的神情,她似乎在犹豫着什么,好几次想要拉住叶归,却都没有那么做,仿佛是在害怕一样盯着叶归藏十字架的口袋。就当他们要重新踏进教堂的大门时,一个穿着像马车车夫的人叫住了他们,单刀直入地问道:

“请问两位是叶归与住在这里的修女吗?”

这个陌生人的突然提问一下子吸引住了他们的注意力,他们纷纷转过头来在眼神的交汇处叶归想起了早晨出发时在教堂的门口边就看到过这个人,那时他一直在四处张望着,因此艾莉雅害怕地拉着叶归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眼见已经被他发现了,叶归也毫不掩饰地回答道:

“是的,我们两个应该就是你要找的人,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了叶归的回复的车夫喜出望外,看上去像是已经等了很久了一样赶忙拉着两人上到了马车上,随后解释道:

“等二位好久了,有位大人让我在这里等两位的。二位要去哪里告诉我就行了!”

说完又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枚像是令牌的东西,刚刚才遭受挫折的叶归垂头丧气地想要拒绝他的好意,但是艾莉雅在看到那枚令牌后向着叶归与车夫点了点头。“既然修女小姐都这样的话,那我也相信他吧!”叶归心想着,为车夫指明了他们要去的地方。

紧接着他们两人边上了马车,车夫调整着缰绳驱使着马向着城门口驶去。这个车夫的驾驶技术似乎相当的高超,马车平稳的行驶使得就在刚才还忧心忡忡的叶归也些许舒缓了情绪,虽然不知道与这个车夫的相遇是否是机缘巧合,但凭空在他的心中名为希望的种子又再一次萌发了,或许在马车中他就能躲过城门守卫的审查成功出城了。

坐在舒适的座椅上,马车平稳行驶总是很容易让人忘记时间的流逝。转眼间他们再一次回到了门口,城门的士兵叫住车夫,并要求车上的人下车检查,但这就会让叶归很快暴露,因此他也只能躲在车中坚决不出去等待车夫能够帮他们瞒混过关。面对士兵的审查,车夫不慌不忙地从口袋中拿出了先前的令牌,仔细审视了令牌后的士兵显得有些慌乱,连忙向着车内的人为自己刚才的鲁莽道歉,马车立刻得到了放行。

就这样叶归与艾莉雅又惊险又幸运地出了城门。松了一口气的叶归看着面无表情的修女艾莉雅,疑惑不已,就好像这辆马车能够帮助他们出城门这件事在艾莉雅看来简直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一样。因此叶归长舒了一口气后向修女问道:

“艾莉雅小姐好像很信任这个车夫,难道你认识这块令牌的主人?”

艾莉雅在听到叶归的问题后立刻摇了摇头,是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叶归不得而知,但既然她现在不想和自己“交谈”,那自己也不便多说什么了。在她摇头后的时间内一股尴尬的宁静弥漫开来,直到外面再一次传来了声音。

“请问里面坐的是何人?”

在仔细分辨了声音的来源后,他们大概已经知道了自己应该已经到了目的地了。只是和出城时不同,尽管车夫向守卫出示了令牌,他们仍然要求车内的两人下来接受检查,这让叶归又有些疑虑了。最后车夫与他们妥协无果,两人只好乖乖地下了车。

看清了两人的守卫,一脸严肃地询问道:

“两位是何人?从何处来?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进入这座城市?”

遇到这样一连串的问题,叶归犹豫不已,害怕说出事实后会被他们遣返回去。而与他不同,修女快速翻看着那本笔记本最终将书翻到了中间的一页示意守卫观看。

“我们是从双子城另一半边而来,作为教堂的使者,希望可以见见这座城的国王。”

所幸她并没有完全将所有的东西都告诉这个守卫,而是将名字之类的用“教堂的使者”这样的名称替换了,虽然这个称呼总觉得怪怪的像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但是守卫却没有再深究下去,领着他们到了国王的迎宾室,过程意外得顺利。

进入国王的迎宾室,里面依旧是富丽堂皇的,墙壁上挂着的绚烂油灯装饰着各式各样黄金宝石,甚至连地板都闪烁着金光,让人走在上面都得小心翼翼的,不敢怠慢。叶归与艾莉雅在卫兵的引领下在房间外面等候的椅子坐下,过了许久那个国王才缓缓地推开门从外面进来,他看到叶归显得有些惊讶,于是带着疑惑走上前来细细端详着叶归,问道:

“你为什么会到这里,叶归?我听说你们在我姐那边住着。”

叶归一时之间慌慌张张的,不知该从何说起支支吾吾的,害怕自己过多的解释会引起更多不便,只是单纯地看向艾莉雅。修女在翻动着书本默默地将其中一页的内容放到国王的眼前:

“阿基姆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和礼仪。”

上面第一句就是管教国王的话,让人不自觉地觉得这国王还真是没排面,什么人都能教训他.......

“叶归快把那个十字架给阿基姆看。”

叶归才刚看到这句话,艾莉雅就推了叶归一下,示意叶归按照她“所说”的做。一头雾水的叶归只能像个木偶一样照着她的话做,他将口袋中的十字架拿在手中放到阿基姆的眼前。阿基姆拿起叶归手中的十字架看了看,紧接着从自己的口袋中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将两个十字架放在一起比对,过了一会儿他满脸疑惑地问:

“你的这个十字架是从哪里得到的?”

叶归听到阿基姆的话有些傻眼了,转头看了一眼艾莉雅,只好老实回答:

“这个是从旁边的修女艾莉雅那里拿到的。话说你们不是兄弟姐妹吗?”

阿基姆愣了一会,一时之间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仿佛是不在同一个频道,周围的气氛变得尴尬起来。过了一小会,国王才假笑着回答:

“这个十字架确实应该是在我的姐姐那里的,我和姐姐艾莉娅也确实是姐弟,但是我可不认为眼前的这个修女会是我的姐姐,而且就算不是,姐姐的这个十字架我也不觉得她会交给一个修女然后再由一个修女交给你......”

“什么???”叶归惊讶地大叫道。

叶归对于阿基姆的这个回答更加得不理解,甚至让他觉得他们简直就是在跨服聊天,听他的这个解释就好像先前女皇艾莉娅所说的眼前这个修女是他们的妹妹这句话是骗他的一样。脑子一片混乱的叶归又看了一眼修女只见她一直坐着没有任何的反应,她看上去甚至都不想解释解释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说起来,我们以前见过吗,这位修女小姐?”见到叶归如此疑惑,阿基姆疑问道。

在修女定了定神后她似乎终于愿意对这一切做出合适的解释了,等着叶归与阿基姆都将目光聚焦到自己的身上后,她慢慢地将盖在头上的面纱拿下来,她的脸渐渐展现在叶归与阿基姆的眼中。他们看到她的样子显得震惊极了,因为这张脸是那么得熟悉,对于叶归他才刚与这张脸的主人分开,对于阿基姆更是不用多说这张脸的主人曾经与自己度过过数十载的春秋,因为这个人是——女皇。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女皇你要假扮成一个修女这样帮我呢?”叶归不解地问道。

修女并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像是在否认着什么。

与叶归反应不太一样,阿基姆一看到修女的样子没有任何迟疑看着艾莉雅说:

“姐姐你为什么要扮成一个修女来见我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修女对阿基姆点了点头,微笑着将随身带着的书本打开向他们指着一页的内容,上面写着:

“那个女人她似乎有什么阴谋,所以才要扮成我的样子,只是她的做法有太多的疑点了,目的相当的不单纯。”

“那个女人”修女所指的应该是现在在双子城另一边的女皇,根据修女的话那么那个女皇一定是有人假扮的,但是有一些地方却让人无法理解。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个家伙想要解决叶归他们就是举手之劳,何必要假扮的跟真的一样呢?

就在叶归还在仔细思考的时候,国王阿基姆向修女问了所发生的事情。

根据修女笔记本上所记得东西,他们大概了解了粗略的情况。

在一个多月的某一天中,这一天也就是叶归一行人出发不久之后,那天夜晚女皇艾莉娅如往常一样离开宫殿在城市的街道巡视着,尽管她的任期只有一年的时间,但是她自从在教堂参加完女皇加冕仪式,从那边得到了象征王的权力的皇冠十字架之后就决心要为这个城市做些什么,因此她一直对于这个城市的政务尽心尽力,就连夜间巡视的事情她有时候都会亲力亲为。不过就算是她这样尽心尽力也不会改变太多东西,像是任期一类的东西只要那些隐藏在国王、女皇背后的“长老们”还存在就不可能得到改变。那一天女皇和两个卫士走在街上,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变得越来越黑了,因为这个缘故他们打算最后再巡视一遍就快一些回到宫殿中去了。只是那一夜正巧是王派安提戈涅和军队潜入这座城市的日子,于是在一个转角处女皇与安提戈涅相遇了,女皇理所当然地被他们抓了起来,只是根据修女所说的他们似乎并不想加害她,安提戈涅也只是给她喝了一种不知道有什么作用的药剂要求她穿上修女的衣服遮住面部,并让人一直监视着她,而安提戈涅则成为如今的女皇。

另一边的假女皇在那些“老者”的门前不断徘徊着,如同是在等待猎物的的狩猎者一样,随时准备将眼前的猎物撕碎。有些奇怪的是,这扇门的背后未曾有过任何动静,事实上整座城的人已经许久都未见过那些人了。铛铛、铛铛、铛铛......城镇的钟楼荡漾着阵阵钟声,仿佛是一种信号预示着某事将要发生。正午降临了,女皇停下了她的脚步用口哨声招来了一队身着铠甲的士兵,他们的铠甲十分特殊不是其余地方会使用的样式,而会身着这样甲胄的军队只有一个地方——王城,只见女皇挥舞着手臂发动号令三两个人破门而入,其余的士兵则训练有素地冲了出去。宫殿尚有的守军眼见王城的士兵入侵拼死反抗着,两帮人战到了一起,士兵的呼喊声、惨叫声不绝如缕,只是很快宫殿又归于宁静。

“从来都只有一个艾莉娅!!”修女在为叶归与阿基姆表述完她遇袭的事情后,将位于笔记本最后一页的一段字展示到他们眼前,并通过这句话解释了叶归的疑惑。不过光是知道了之前的事并不能完全解决整件事,对于他们而言接下来要做的事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但是......

“那么姐姐你告诉我接下来该怎么做吧!”阿基姆焦急地说着,双眼一直注视着修女,迫切地渴求姐姐艾莉娅可以给他一个指示。但艾莉娅却仅仅用手指着他,微笑地看着。

“你是要我来做决定吗?可是我还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啊!!我真的可以做好吗......”面对艾莉娅的反应阿基姆像个孩子一样地低下头,越说越没有底气。

看着自己的弟弟如丧气的皮球一样低着头,她脸色略微严肃了些站起来走到离他很近距离的地方,双手扶起他的脸颊,让他能够直视自己的眼睛,虽然没声音但是嘴巴不断地动着,看上去就像是在说:“你是一个国王,是一国之君!!”

“国王......国王......国王、国王......国王!!”阿基姆也似乎看懂了姐姐在说的东西,口中不断轻声默念着“国王”两个字,在一边的叶归明白这两字所蕴含的无比巨大的压力这使得他许多次都想“打搅”姐弟俩的“对话”。确实让一个年华看上去不过十几的年轻人不得不承担一整个城镇的安危与荣辱这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了的。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应姐姐的要求,阿基姆冷静了一会儿说道:“姐姐是想让我带这边的军队去那边吧!我可以试一试,但是首先我们得先去见见‘长老’,不得到他的批准,士兵不一定愿意听我的命令。不过那老家伙几天之前去姐姐那边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看到阿基姆振作起来了的艾莉娅欣慰地微笑着,但并不完全同意阿基姆的想法,这个时候既然不可能找到那些真正的掌权者,他就必须要肩负起自己作为国王的职责。因此艾莉娅摇着头拦住了阿基姆打算到“长老”房间的去路,嘴中说着什么,意思大概是:“不必去找他们了,现在我们必须立刻集结军队赶到那边,安提戈涅究竟要做些什么,我们还不完全知晓,必须要将伤亡降到最小,这是国王的责任,也是你的义务!”

“总而言之,现在已经不是闲聊的时候了。两位,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当了许久“电灯泡”的叶归终于耐不住寂寞,在好不容易能够理解艾莉娅眼神加唇语的大致意思后,跑到他们两个中间结束了他们的“量子纠缠”......于是,姐弟俩和叶归迅速行动了起来,先是花费了一些时间说服这边的军队统帅,在集结完队伍后浩浩荡荡地向着对面的城堡行军。

另一边的宫殿中安提戈涅镇静地坐在宴客厅正中央的座椅上,不一会儿便有一个衣着像是军队指挥官的人带着几个士兵进来。那个人看着坐在椅子悠闲自若的安提戈涅似乎有些许不解并问道:“大人为什么不在先前就踏平了这个地方,非要等到现在才动手?”

只是面对他的疑问,魔女眼睛朝着一边完全不在乎的样子,让他等待了许久才发出声音:“外面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已经完全解决了,现在外面只剩下城墙那边还有点残军,我让士兵先暂停进攻到这边来问您下一步的指示!”处于对上级的尊重那个人没有因为安提戈涅完全不理自己的疑问而“使性子”,老老实实地向她汇报着外面的情形。只是他眼见告知她情况后仍得不到回应,脸色已经显得不太好看了,态度有些转变地再次向安提戈涅问道,并且向她强调道:“大人您该知道,我们都不是您的直属部下,甚至可以完全不听命于您,所以我希望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这样我也好向安布罗修斯大人汇报这边的情况”。

“这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安布罗修斯那个家伙那边我也会去和他说的,不需要你在中间当什么中介人。城墙那边要攻陷是有些困难,就先不要去管了,正好让他们可以为我们阻挡一下另外那座城的军队,到是之前我让你们看着的那几个老家伙怎么样了?”安提戈涅面十分不屑地看着眼前的人,看上去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始终只在乎自己关心的事情。而那个人在得到了她这样的回答,脸色越来越糟糕,甚至没有回答她的下一个问题便打开大门离开了。深知这些安布罗修斯答应自己派来帮忙的人是无法对自己服从的安提戈涅只得亲自向着那个关押那些老人的房间走去。在确认了那些人仍然被绳索绑住后,她再次关紧房门站在门外面若有所思,表情时而恍惚时而愤怒时而悲伤,好像在回忆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一般。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想要呼唤手下过来,但却发现没有一个人来回应她的召唤声,整个宫殿冷清得异常,仿佛已经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那些混蛋都跑哪去了?可恶,那个家伙看上去把这边的士兵都带走了,我就知道不能相信安布罗修斯这个家伙。”她与往常不一样地在宫殿四处寻找着自己的手下,得到的最终答案却是空无一人。让人无法想象,在她的身上居然有一层孤独的感觉。在无法找到一人的宫殿中徘徊了有一会儿,她有些癫狂地痴笑着,肆意释放着难以言表的情绪,拿起一杆士兵落在地上的长枪任意地挥舞着,对着被打落的满地的折枝扭曲地说着:“抛弃、抛弃,我都做到这个地步了难道还要去受这些微不足道的混蛋的气吗?明明马上就可以让他们所有人都陷入绝望的深渊了,到最后我还是只能送那几个混蛋下地狱而已吗!”

“一切都到此为止了,安提戈涅!”

就在这时姐弟俩和叶归终于赶到了这个有些破败的宫殿中,他们望着满地的残枝败柳以及站在这其中些许疯癫的安提戈涅。在他们身后有着数百人的军队,在现在这样悬殊的兵力差距下,她没有任何的胜算。但是......

“哦!这不是那个叫叶归的小子吗?还有真正的女皇艾莉娅和另一个小子阿基姆......我终于等到各位的光临了。是不是感觉很幸运啊,就在刚刚你们本来全部都要下地狱的这个既定事实居然被几个走狗士兵给打乱了!”面对着如此大的差距安提戈涅却好像完全不在乎一样,甚至在嘲讽、挑衅对面的人。

“废话少说,安提戈涅!现在你已经被完全包围了,快点将唤醒孩子们以及治疗姐姐声音的解药交出来,这样我们或许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否者你就准备在自己亲手制造的地狱里不断轮回吧!”阿基姆打断了安提戈涅的疯狂,向她发出了最后的通牒,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她能够保住自己小命最后的也是唯一的机会。然而目中无人的她似乎并不在乎这些,将口袋中的两种解药一手一瓶,并说着:“小子,谁允许你向我提要求了?既然知道这两种解药都在我的手中,那么该乞求的应该是你们!要知道只要我现在一松手,那些孩子就没救了或者是你们的女皇就永远都别想发出声音了!不过呢,我今天的心情其实还不错,给你们一个机会把,这两瓶解药只有一瓶可以给到你们的手中,选一个吧。阿基姆,‘我亲爱的弟弟’由你来选择吧,是要姐姐还是要子民,怎么样挑一个如何?”

一边是自己的亲姐姐,另一边是许多孩子这对于阿基姆而言无疑是根本无法抉择的,只是在那个女人提出这样的条件后所有人都将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阿基姆的身上,仿佛他必须在这其中做一个选择,不能逃避一样。

“我为什么要在这之间做选择,就现在的情况而言,将你打倒不是眨眼间的事吗?”犹豫不决的阿基姆逃避着众人的目光,质问着本就身处险境的安提戈涅。

“没错,确实假如在我想要活命的情况下,你的说法可以实现。但是,我可是被称为千面魔女的安提戈涅。光是这个称号、这个名字就已经告诉你了,我根本就不可能为了活命而直接将两份解药交给你。简单地讲,我可以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所以你来选择吧,我可以花很多时间陪着你,等你慢慢地做选择!或者你可以选择尝试一下是你手下的刀快,还是我松开双手快!”这段话意味着阿基姆企图交涉的想法已经失效了,现在等着他的只剩下这两个选择了。面对安提戈涅的嘲讽、面对众人的目光,肩负着国王这样身份的阿基姆显得无所适从,所有人都在等他做出无论怎样都痛苦折磨的选择。

即使身处国王的身份,他此刻却像孩童做错事般闪躲着大人的目光渴望依偎在家人的身旁,艾莉娅也知道这对于弟弟阿基姆来说是一个十分困难的选择,因此她只能尽量地不去给弟弟压力,让他能够选择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终于在反复反复望了姐姐十多眼后,他挣扎着开口了:“请将能够唤醒孩子们的解药交给我......”虽然就在最后他想要收口,但是这句话已经完整地传达到安提戈涅的耳中了。假如仔细分析的话,他的选择确实也是正确的,毕竟一边是多条人命另一边只是治疗声音的药,但对于他而言却......

安提戈涅听着阿基姆畏畏缩缩的答复,满意地狂笑着:“哈哈哈!听起来真是明智的选择,看上去你也觉得牺牲少部分人去救多数人是比较合理的吧。那么这瓶解药我就放在这边的地上了,想要就拿去吧!至于另一瓶嘛......”说完她将左手中的瓶子放到面前的地上,将右手放到身前晃来晃去。

“你究竟想要怎样,你这个魔女!”看着不断挑衅自己的安提戈涅,阿基姆的怒火难以遏制地累积在一起,愤怒、痛苦共同折磨着他的灵魂,连发出的声音都变得有些扭曲。“究竟想要怎样?!”这是他内心和本能所释放的抗拒的吼声。

只是他的愤怒并不能真正帮到他什么,纵使如今有千军万马在,他也只有被当做牵线木偶任人摆布的份。他越是痛苦,站在对面的安提戈涅就越是享受,此刻叶归他们才终于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被称作魔女,现在的她像是那躲在深幽的黑暗中的恶魔以人类的恐惧、痛苦、愤怒、悲伤为食粮,贪婪地在吞食这里一切的负能量。

“不要太激动哦!我亲爱的‘弟弟’,怎么说我当你的姐姐也快1个月了吧!我怎么会忍心看到我的‘弟弟’那么难过呢!你好好想想,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连那解药都‘毫不犹豫’地白送给你了呢!这样好了,为了让你不要那么痛苦,我在给你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如何?”魔女面不改色地说着冠冕堂皇的话不断地靠近阿基姆,几乎视周围所有的人如无物般用手玩弄着他明明攥紧了却又在颤抖的双手、被怒火冲刷成红色又面带些白色的恐惧的脸颊。就站在他身旁的叶归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双手紧紧握住匣中宝剑,即将将它挥出,制止安提戈涅的肆意妄为。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出手便被阿基姆的眼神阻止了。他终于像是完全下定了决心,推开了魔女不断摆弄自己的双手,眼神坚定地望着她:“你说吧,要我做什么!”

看到这个“弟弟”的反常表现,安提戈涅倒退了两步,再次将目光汇聚到他的身上感到有些诧异,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继续绘制着自己的杰作:“只要死了,不就不会感到痛苦了吧!”因此她谈谈地说出了这句话,紧接着她又追问道,“怎么样,是很棒的主意吧!”

她再次说完后转身远离了众人一段距离,不断用余光瞟了瞟阿基姆,一脸期待的样子......

本应该像先前一样考虑一会的阿基姆这次却没有遂了她的心愿,他出乎人意料地坚定地说着:“这么说,只要我用死来和你交换,你就愿意将另一瓶解药也交出来是吧?”

“嗯,没有错,确实也可以这样理解。不过你不再考虑一下吗?”

“不,这个要求没必要考虑了。我希望你信守承诺,不要食言!”阿基姆依旧果断回答,并且夺过了一旁叶归手中的赤红色宝剑,没有一丝犹豫地准备向着胸前刺去,若不是在另一边一直关注着他的艾莉娅连忙上前阻止他,利刃就要完全刺穿他的心脏了。

原本打算将这次当做机会好好考验一下弟弟的艾莉娅完全没想到自己的弟弟真的会为了治好姐姐而做到这种地步,她有些慌乱泪水不知何时便模糊了双眼,面对险些自杀的阿基姆以及现如今血液不断从身上涌出的弟弟,她反倒像个孩子一样不知所措心中想到唯有奋力用双手捂住伤口处以及完全不顾身份地发起脾气来,尽管无法听清她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她的意思却能从她的行为表情上清楚地展示出来。

“开什么玩笑就为了那样的东西,那样的东西,你就要随那魔女的心愿,完全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你疯了吗,不能接受,不能接受,根本不能接受!”流了许多鲜血的阿基姆脸色渐渐有些苍白,他看见自己的姐姐完全不顾形象的样子,脑中回荡的全是这样的语句。

除了阿基姆的果决与艾莉娅的反常外,刚刚还背对着他们的魔女猛的转过身来,望着阿基姆,看着他已经流了一地的鲜血竟然是一脸诧异,眼神在一瞬间又是迷离又是不可思议,像是完全没有想到结果会这样。只不过这别扭的神情只存在了短短的一刻,她的表情又发生了180度的大反转回到了先前更自然的状态,举起拿着解药的右手,诡异地微笑着:“你还真是听话啊,我的‘弟弟’!这一点都不犹豫的样子还真是让我吃了一惊,你刚刚是真的想要这个解药呢,还是仅仅想要结束这份自己做决定的痛苦呢?不过呢,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重要,结果虽然不完全是我想要的,但是吧能让我看到你那个纠结痛苦的表情我就相当的满足了。好了,既然你那么想要这个东西的话就拿去吧,只会顺着别人指示做的小子!”她刚说完便将手中的另一份解药扔到了站在一旁的叶归手中,扔完还甩了甩右手,十分不屑地企图向着远处走去。

很显然,她似乎是觉得自己交出解药后便可以离开了一样,甚至都不想向这边的军队请示一下,大摇大摆就准备离开。阿基姆一边捂着伤口一边看着抛下狠话准备离去的安提戈涅,他示意艾莉娅扶自己起来,自己则使出残存的一点气力大声地喊道:“你错了,我不是为了结束决定的痛苦才去做这样的决定,因为我必须要为了我的子民我的姐姐着想,因为我有这个职责和义务,作为这个城镇的国王我有必须要牺牲自己也要做到的事情!为了这个城镇那些仍然因你而昏迷不醒的孩子我必须要这么做,就算代价是要牺牲姐姐也罢!为了下半辈子可能要永远无法说话的姐姐我必须要这么做,就算代价是要牺牲身为弟弟的自己的生命也罢!我这么选择是因为我还有我的责任,我还有我的义务,我还有我的牵挂,不像是你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是众叛亲离、无牵无挂,除了自己本人没有其他任何可以顾虑的东西了!!!”他依靠在姐姐的肩膀上艰难地支撑着双腿,再无困惑地说完了这段话,注视着那个千面魔女一步一步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就这么放她离开这里吗?”原本想要追上去解决她的叶归却被姐弟两人拦了下来,因此他不禁从心底里发出了这个疑问。只是他没有得到两人的回答,阿基姆已经在刚才用尽了剩余的力气,昏迷了过去,而艾莉娅则是无法用语言为叶归作答,虽然如此叶归却很快从那个人的表现中理解了他们的想法:“那个人其实十分孤单吧,其实很希望可以得到他人的认可,也想要一份值得信任的依靠,因为她在大家最后的视野中想要闪躲,躲开这些人的目光,不然她不会去刻意地用右手捂住目光所聚焦的半面脸颊,“千面魔女”中的“千面”或许不是因为她善于伪装成别人的样子,而是她其实是最不善于伪装的人,所以她的心理变化才会原原本本、无时无刻地暴露出来吧!”

叶归心想着,将受伤的阿基姆与艾莉娅一起带到了宫殿的房间内,吩咐完统领士兵的将军维持治安的职责,将好不容易从安提戈涅手中得到的解药交给几个士兵让他们分发到那些孩子们的家庭中去。终于在帮忙解决了这座城镇的事务后,他回到了那个监狱,手中拿着牢房的钥匙履行了先前的承诺救出了苦苦等候的伙伴们。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夜晚,这是他们能够在这座城镇待的最后一晚了,女皇在处理完一些事务后在宫殿的宴会厅再一次款待了众人,尽管国王阿基姆因为伤情暂时无法下床与姐姐一起招待这些帮了大忙的外人。这些天对于这座城镇确实是不太平,一下子发生了很多事,不过最起码从今日起这里的居民可能不用再担心内斗的事情在发生了,因为早一些的时候在魔女离开后不久,这宫殿的附近发生小规模的“火灾”,奇怪的是这个“火灾”仅仅波及到了一个房间而已,当艾莉娅带着士兵赶到那里时在那个被火烧着的房间中搜寻里面的存活者时,在那边只发现了几具被火焰烧焦了的尸体,这些尸体的四周还有几截烧断的麻绳,这几个人根据最终被确认了身份,这个时候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众人才明白了为什么那几个“长老”在这个城镇发生了那么多事之后却一直不出面。根据推测,他们几个被绑在这个屋子里似乎有一段日子了,可以猜到大概是安提戈涅和她的手下将他们引诱到这个房间后将他们困住的,只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就目前而言众人还无从知晓。不过托“魔女的福”现如今原本统治这里的人已经不在了,他们必然需要在寻找新的统治者,而新的统治者就是:现任的国王阿基姆和女皇艾莉娅。也就是说从今日起这座城镇终于不再每年都换国王和女皇了,也不再需要每年都内斗了,艾莉娅和阿基姆可以在接下来几年的时间好好为了双子城经济发展的方向努力了,这里真正的成为了一座城。只是让人未曾想到的是,打破这层束缚的居然是一个被称作魔女的人......

饭后,叶归好好地回想了下白天那个阿基姆和魔女所说的话,直到现在他仍然十分不解那个人究竟想要做什么,她做的事情虽然出发点可能无法令自己认同但是就结果而言,她做的事让这里向好的方向发展了,这让他对前面在家乡滥杀无辜的王国士兵的行为产生了矛盾,以及他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个魔女的处境有如此的亲切感,当他自己处在那种境地时自己又会怎么做呢?

不过呢,对于未来才会发生的事现在去想那么多也许是无意义,只是明日他们又要启程了,不是说女皇不再想要留他们住了,而是他自己对这个城镇有了负罪感。那个女孩,就是那个几天前假扮成妹妹的那个女孩,自己真真实实地杀死了她,这是叶归无论如何狡辩都无法抹去的事实,他无法想象自己假如继续留在这里,当再次遇见那个女孩的家人时,自己该怎么面对。对于他而言什么时候在这个世界杀人这种时常会发生的居然变成了那么有负罪感的事情,也许他开始明白了自己的妹妹对他一直以来的劝告......

这个杀人如麻的恶魔竟然开始犹豫了,简直是一种信仰的崩塌......

第二天早晨,叶归一行人早早地向艾莉娅与阿基姆告别,离开了这座城镇,开始向着更远处行进,对于他们而言这趟残酷的旅行才刚刚起了个头,一切也才刚刚开始而已,虽是这么说目前他们事实上已经远离他们的故乡,何时再能回去根本无法估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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