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噜噜噜——”凤荒毫无预兆的跌入了深潭,一连呛了好几口水。飞扬的水花迷住了眼帘,即便双手疯狂拍打着水面,身体却还是控制不住的下沉。
意识也随着身体一点点沉入了黑暗。
凤荒忽然有一种生命走到了尽头的,灵魂被逐渐剥离肉体的感觉。
“咳——咳咳咳”
刹那间,被剥离的灵魂又突然回到了自己的身上,意识几乎在瞬间就恢复了清明。
深潭里冰冷的水滴滴答答地从凤荒湿漉漉的头发上渗透了剑士的铠甲落到了内衣里。
凤荒的脸色差到了极点。
凤枕鸢却是一脸“你真是弱爆了”的表情,带着嘲讽和调侃的眼神看着他摇着头:“你居然是个旱鸭子啊?”
凤荒翻了个白眼,没什么力气,也不大乐意搭理凤枕鸢。
凤枕鸢倒也无所谓凤荒的态度,忍不住还是呛了他一声:“要是没有我这次你可就死了哦。”
凤荒咳嗽了一声,“没有你我压根就不会掉水里!”
凤枕鸢忽然觉得凤荒没什么意思,皱了下眉,转过身探查起了周围的地形。
他们现在身处在一个石洞之内,石洞外就是他们掉落下来的那一潭池水,淌过池水才是无妄森。
凤荒想起来了个很重要的事儿:“所以我们到无妄森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凤枕鸢依旧背对着凤荒,像是没听到他的话。
可凤荒这一次也是铁了心的不得到答案不罢休。
“我总得知道跟着你走了这么远,现如今又到了无妄森——无妄森是什么地方你也知道。你总得向我这个同行者——你的弟弟,透露点什么吧?起码也让我知道,我以身犯险换了个什么。”
凤枕鸢顿住了脚步,收回了打量周围的目光,“我去玄月山庄,是为了找我的师父冷衾凤。但是他并不在那,于是我通过一些方法,找到了他的位置,巧的是,他正巧和我们要寻找的鬼草在一起。”
凤荒皱眉:“在末山?在无妄森?”
凤枕鸢点了点头:“是。”
凤荒又问:“那你是怎么做到对于这些信息知道的如此却清楚的?”
凤枕鸢转过头朝他笑了笑,出乎意料的竟然回答了凤荒的问题:“这是我们的妈妈留给我们的天赋,以后我也可以教你。”
知道冷衾凤的方位靠的是霜寒剑,但是来到末山之后寻找具体位置靠的也确实是精灵一族的天赋。
她也不算骗了他。
“啧、”凤荒不在问下去,拧了拧自己的头发,磅礴的剑气从凤荒的身体中涌现,烘干他那一头长发和已经湿透的贴身里衣。
凤枕鸢轻轻的扭过了头率先起身朝无妄森的西边走了去:“既然我回答了你的问题,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该解答我的一些问题?比如说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凤荒自嘲的笑了笑,“你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甚至比我还要清楚。”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知道。我想知道的,是有关于你灵魂的那些事。”凤枕鸢脚步不停,语气轻飘飘的,带着沉重的信息量。
凤荒爬起身的动作瞬间僵在了原地。
良久才传来断断续续、欲盖弥彰的掩饰:“灵——灵魂?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灵魂吗?”他有些不知道凤枕鸢到底看透了多少。
凤枕鸢停住脚步回过头定定的看向了凤荒,坦然而自在,沉稳而冷静。
凤荒突然结巴了:“你、你在、在说什么灵魂啊,这个世界上——”
“你慌什么?”凤枕鸢忽然折身返到了凤荒的面前。一个影分身术,短短二十米的距离被迅速拉近。
“我这一路上,一直都在思考你的某些行为。”凤枕鸢抬头,凑得离凤荒越来越近。
“那一天,其实你根本就没有输给我。”凤枕鸢伸手抚上了凤荒的脸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手里的那把武器并不是你真正的武器。那一天,如果不是露出了我这一张脸,恐怕你对于我已经是瓮中捉鳖了吧。说说,你从哪里学的万剑绝踪和用剑气化剑。万剑归宗这东西,据我所知下五洲可没有人都学得会啊,别说下五洲了,整个十四洲,万剑归宗这剑技都起码绝迹了有上万年了吧。而且你会的还是万剑归宗的第二重,万剑绝踪。在躲避我攻击和攻击我的同时用剑气幻化出万剑隐匿在虚无中,你这水平,可真是让人大吃一惊啊。你看到我的脸的那一刹那,难道没有想过我也知道了你吗?”
凤荒下意识的退了一步:“那些都是我师父教我的。”
“哦?”凤荒后退一步,凤枕鸢就往前压一步,那一双冰凉凉的手这一次是捏在了凤荒的下巴上,“你师父教的?那为什么你在我把霜寒剑拿出来交给你的同时,你的眼里是确信和狂喜?出生在下五洲的普通人应该不知道霜寒剑吧?”
“你用霜寒剑斩断了我的剑,我只是觉得它很强。”
凤荒依旧欲盖弥彰。
“嘁。”凤枕鸢收回手甩了甩袖子,绿眸中的暗红色瞳孔一点点弥漫除了暗线:“我早就说过了,那把剑,不是你真正的武器。你是谁,只要我搜一下魂,就什么都知道了。”
凤荒这一次却没有后退,而是直接拉住了凤枕鸢的手腕,一双眸子里的惊慌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笑意和缅怀:“搜魂?我记得那可是朱雀一族的天赋吧。你说是吧,圣女殿下。”
凤枕鸢轻轻的撇了一下眉,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果然是你。”
“哦?谁?”凤荒嘴角的笑意已经几乎要盖不住了。
凤枕鸢甩了甩袖子,转过身朝前走了去。
“你真是不枉费我试探了你这么久,千道门门主。”
凤荒笑了笑,甩了甩头发追在了凤枕鸢的身侧:“你果然也不枉费我猜疑这么久,星临宫的圣女殿下。”
凤枕鸢悄悄侧过头倪了一眼笑容正盛的凤荒。
“法器差不多可以拿下来了,遮遮掩掩的没用。”
“哈哈哈哈哈。很好奇吧,是什么法器,连你的生长丹药都没办法让这法器失效。”
凤荒侧过头笑容灿烂。
凤枕鸢耸了耸肩,加快了脚步。
凤荒哈哈大笑着,将束着高马尾长发的发冠取了下来。
一头在薄薄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的金色短发像是瀑布一样散在了脑后,一双浅绿色的眸子里,是一颗纯金色的瞳孔,几乎将浅绿色逼到了边缘。
五官俊美,有着不容亵渎的尊贵,有着皇室瓷娃娃的精致,又有着精灵般的俏皮。
荒。
她万年前的干弟弟。
这一世的亲生弟弟。
在她收留的所有孤儿中唯一一个在她死后,仍然活了下去的。
龙族族王和精灵族公主殿下的私生子,也是龙族那个被驱逐的七太子殿下,荒。
“我死后,发生了什么。”
凤枕鸢侧过头睨了凤荒一眼,眸中是抹不开的柔情。
他们俩论起来还真有些血缘关系。
她的生母是精灵一族的大祭司,也是凤荒生母的堂姐。
除去这一层血缘关系,凤荒又是在年岁还很小的时候就被她收养了的——
她死的时候,他甚至都还没有成年。
凤荒笑了笑,只是那看似明媚轻松的笑容里,藏了太多的苦楚:“我离开星临宫是因为和你吵了嘴,所以一直到创建千道门,你战死,我都没有站出来过。圣光神教在那以后也几乎灭教了,更不可能来找千道门的麻烦。在那之后的两千年里,我都活的很自在。直到我二哥登上了龙族的皇位。他觉得我是龙族的耻辱,所以把我捉回了龙族。”
“他杀了你?”
凤枕鸢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眼中弥漫的杀机。
“我一直都在想,如果那一战我在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死。”
凤荒没有回答凤枕鸢的问题,而是小心翼翼的将她的碎发别在了耳后:“姐姐,我很后悔。”
凤枕鸢轻声笑了笑,抬起手够上了凤荒的肩上的铠甲:“世界因为我们又重新开始了。这一次还能和你相遇,我真的很庆幸。希望将来的日子里,你我依旧可以并肩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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