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
昨日下午,程咬金派人给程处弼报考一事,被嘴碎的书吏说了出去。
一早上,李二就一直看着殿中的程咬金,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妥。
这老程近来是不是越来越胡来了。
适时,不知道是谁,突然发声。
“听闻卢国公的三子昨日回长安,转眼就报了两日后的科举,此事可是属实?”
程咬金顺着声音,看向长孙无忌得意一笑,“确有此事!”
房玄龄也有耳闻,此刻不禁好奇,“若是没记错,卢国公三子今年六岁?”
此话一出,四面八方的探究眼神都投向了程咬金。
至于李世民也忍不住笑道:“六岁?是不是有些稚嫩了?”
与此同时,程咬金摆手笑道:“不不不,俺家弼儿虽然年纪不大,但是本事可不小,这次科举俺有信心。”
说着,还拍了拍心口,一脸自信的模样看呆了众人。
这老程一家都是舞刀弄剑的,这突然说要给六岁儿子报科举,是不是想太多了?
李世民也懵了,他怎会不知程咬金早就想家里出个文臣。
只可惜,有心栽花不开啊!
但是,难得老程这次这么有兴致,他也不好打击人。
李世民清了清喉咙,满殿都安静了下来。
“老程啊,你这个……做得好!”
突然,语塞了。
但是程咬金急切的眼神,让他迫不得已憋出了一句。
“程家小儿虽然身为国公之子,但是这般积极参与科举,一方面带动大唐子民勤勉好学,也是极好的一桩事情!”
如此想来,李世民突然心生好感。
这老程不像其它老臣那般到他这里要爵位官位,反倒是教育自家儿子要靠自己的能力来拿官位。
极好!
极好啊!
如今朝中过半的官员都是靠父辈举荐,进而入朝为官。
使得如今满朝文武中有不少闲人,不少才不胜位者,占用了不少的资源。
但是,老程身为一介武夫,竟然懂得教育自家儿子。
他甚是欣慰啊!
李世民这一番话出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殿中不少官官想带的官员,心里都感觉到了凉意。
彼时,长孙无忌几人都陷入了沉思。
突然,魏征站了出来,“陛下,微臣也觉得卢国公此事,干得极好!”
“再者,卢国公的三子也是勇气可嘉,年仅六岁便有这般鸿鹄之志,是乃我大唐之福!”
听到一向板着脸进谏的魏征,也有夸人的时候。
李世民也乐了,“极好!卢国公之子怕也是个周翰。(“周朝首都的垣墙”:比喻国家的栋梁之材。)”
程咬金倒也不谦虚地应下了,“陛下所言甚是!”
李靖见状,忍不住调侃道:“你个老程啊!”
“无事退朝吧!”
李世民一声令下,散退了还在继续的话题。
……
下完早朝,李世民就直奔立政殿。
正在用早膳的长孙皇后,看见他脸上的喜意,不禁发笑。
“陛下今日没有被魏大人围堵?”
平日里,下完早朝的陛下都是黑着一张脸,哪里像今日这般愉快。
“非但没有,朕今日还是第一次见魏征夸人。”
“竟有此事?”
“嗯,朕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那夸的是何人,为的是何事?”
“夸的是老程家的小儿子,过两日那小娃要去参加科举。”
长孙无垢突然想起了什么,“可是,卢国公的小儿子今年不是与长乐差不多年岁?”
这几岁的奶娃,过两日要参加科举?
看见长孙无垢一脸懵,李世民反倒是乐了,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老程今天还一脸自信,但是他们家有这般作为,也是一大好事。”
“我朝太多白嫖俸禄的官家子弟,是国之不幸。”
“但是,老程这觉悟极好!”
“朕正愁着如何让贤者上位,才不配位者退却。”
“此事……此事须有个长远之计!”
……
赵国公府。
赵国公长孙无忌、梁国公房玄龄、兵部尚书侯君集三人都愁眉苦脸地坐在一块。
“今天早朝陛下的话,你二位都听懂了?”长孙无忌先是开了口。
今日陛下话中有话,朝中官员也有不少是他们长孙家的。
其中,确实有不少是庸才。
陛下在早些日子就已经对这个事情颇有意见,但是没想到今早会突然暗示。
房玄龄摇了摇头,“唉,那我们如何决策?”
“不曾想程咬金竟有这等打算,我侯家也不可逊色于此。”
侯君集愤愤然,他侯家子弟哪个不比程咬金家的子嗣聪明?
见状,长孙无忌顿悟,“侯大人的意思是……”
侯君集取下佩刀往桌子上一拍,“我侯家子弟能文能武,这一次的科举,不妨凑个热闹!”
闻言,房玄龄也正了正脸色,“如此说来,本官家的遗爱也可一试。”
“那我家冲儿也……”
长孙无忌话还没说完,就被侯君集打断了,“辅机,你就不必了吧,长孙冲今年才十岁而已,我家晃儿十六,房家次子也已经十三,你这……”
长孙无忌一脸好笑,“非也非也!”
“程咬金家中小儿方才六岁,我长孙家无所畏惧!”
“再者,陛下要看的该是这一份诚心,结果并不重要。”
“你们不会是以为,程家的六岁小儿真的有能力在科举中提名?”
他的话一出,堂中三人霎时恢复了平日的光彩。
一个六岁孩儿参加科举,那不是胡闹吗?
金榜题名?
谁信?
……
鲁国公府,一小院内。
一早,程咬金就将早朝受到夸赞一事传回府中。
彼时,话题的小主人公,正一脸正色地站在院中,身后站着几个蒙脸剑客。
稚嫩的小脸上,流露出不合年纪的光芒。
彼时,身后唯一的女子忍不住开口,“宫主,您真的打算入朝为官?”
“本宫要做的事,你们不必过问。”
程处弼捏着腰间的特殊玉印,命令道:“这段时间,商局的事情一定要办妥,不得有误!”
“是!各大商局正在以五文一石的价格大量收购粮草,但是……”
她不懂,为什么宫主突然要大量买入粮草,若是过剩恐怕卖不出去。
若是生虫发芽岂不是亏了?
看着一向精明的宫主,这一次的奇怪命令,实在让他们疑惑。
“说了,照做便是。”
程处弼摆手将人使走,独自看着天色发呆。
若是史册无误。
这天,过不了几月便要有大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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