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父语
痛苦(旧版)

浮世飘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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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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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种放任自流的手段并未取得遏制的效果,反而局势上愈演愈烈。直到后来渐渐地无法控制了。我的腿伤也一直没好彻底,甚至落下了类似后遗症的可怕症状。当天气发生剧变的时候,腿部就会经常性地犯疼。如同犯了风湿病的老年人一般对空气湿度的陡然剧增无所适从。对于这种本不属于我的“随赠附录”,我就像变成了一个脸上布满了可憎红斑的丑陋残疾人,不管走在哪里,内心总有一种幽幽的声音暗示我。有时当我抱怨的时候,我的母亲倒是安慰我:“没事,你还年轻。”的确,或许唯有年轻这个短暂的标志还在我身上悬垂着,宣誓着人一种与生俱来的资本。可是恰恰正是因为年轻,却要承受本不属于那样一个年龄的痛苦,一想到这,我就会感到一种近乎绝望的恐惧。或许这才是导致我后来渐渐迈入抑郁的罪魁祸首。前后断断续续的治疗过程几乎消磨了我所有的期待,但最终还是陷入无能为力的困境。我不禁暗自想着这一切――或者正是因为我骨子里残留的刻板思想,当然也是母亲或是之于父辈我所难以撼动的古板思想。对于母亲的那样一种论述,让我在无数个幽凄之夜辗转难眠,一种近乎憎恨的心绪总是会奔袭而来,随之悄然裹挟着我,俨然像是坠入痛苦的深渊,让我深受折磨。

由于我的腿部时不时地隐痛,愈加让我无法像个正常人一样与人当面抗辩。身旁的邻里街坊更是以一种旁观者的身份对我恶意揣摩。有时我从母亲那儿听到那些人的饭后闲谈。“这年轻人嘛,怎么这么没有上进心啊!”他们浑然把人伤痛的一面抛开去,只用一句自我认为绝对正确的“真理”就轻易否认别人。然而何况是他人,我又何尝不想像个肢体正常的人一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呢?虽然我从未真正听到这些话,但它们似乎有一种让我无法否定的真实性。倘若让我亲身去听,可我哪有那个胆子呢?恐怕只是瞥一眼那种异样的眼光,就足以被其恫吓。哪里还轮得到我与人辩解呢?可我越是这么想,事情就越是悬而未决。于是我唯有发挥自己那种浑然的天性,索性只要自己离得远远的,他们就不足以威胁到我。也就是说,剩下留给我解决事情的方式只有逃离事情这一条路了。所以本就与人难以找到相处之道的我就干脆断了那丝联系。可是不管我怎么去做,事态也是无法凭空消失。我就这样静静看着事态的发展,后来的世间虽然没有向我报以沉重的“迫害”,但我还是深受它的恫吓,有点像吓破了胆儿似的。

我的父亲是个烟鬼。在这里用这样一种近乎轻蔑的口吻,无异于哗众取宠。但之所以用如此降格的称谓,乃是因为我深知对自己亲近的人若是做出任意一个违逆道德的言行,不啻令人深陷悠悠之口。想必之于陷入道德的桎梏,或许众人宁愿背负一种蒙昧的面具,但卸下之后俨然又是另一般面孔。我无法在这种角色之间变换自如,所以我更倾向于报以褒贬分明的态度推诚相待。母亲是个性子急的人,但印象中的父亲截然不同。所以他们之间总是免不了各种争吵。在我渐渐地迈入成年的路上,那些之于他们争吵的记忆总是停留在断片之间,但当我想遗忘,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加上他一贯不善言谈,在我印象里,他面对烦恼或是惹他苦恼的问题所采用的解决方式之于那些温驯的人莫过是极端的。他也有诸多不良嗜好,从少年时代就开始抽烟、赌牌或是有着其他我所不知的劣迹。但直到现在,我也不曾真正地熟读过他。倘若将他的种种劣迹,哪怕是其中的一项加诸于我,我都难以接受。所以我们之间俨然失去了共同的话语,像是断了彼此之于事物的志趣。但我们在某些方面已然有着某些不便明说的共性。

或许我与父亲的关系在旁人眼里像是到了一个令人尴尬的境地,“仿佛别人提一下都能轻易崩陷。”若是有人心生出这样一种印象,想必更是以偏概全罢了。事实上却截然相反,我们好似在某些事情之上像是有种心照不宣的彼此契合,这是旁人所无法体会的微妙感受。尽管我们彼此在言语上交流甚少,但我们深知别人所无法洞悉的相处之道。之于这种默然的情感维系,我们似乎运用自如。也就是说,我们无须听从旁人过多的良言,便可相安无事。但周围其他的人似乎总是无法忍受这种丧失交流的联系,总是对之报以鄙夷的神情表示内心的不认同,或是纷纷谏言相劝。已然像是在他们心中刻上一种无法调解的矛盾般,比之当事人这种“莫须有的苦恼”,却让他们自己操心不尽。所以,我仍然像是与亲近之人陷入“危险关系头衔”的桎梏之中,并感到烦恼至极。这种让她人为自己操心,并担心不已的心境,随即让我感到的只是一种莫名的乏累,像是坠入“前方深渊,无路可退”的困境,浑然让我不知所措。然而在自己奇特习性的加持下,反而我与父亲的焦灼关系有增无减。而后,父亲也开始由于母亲的各种絮叨,渐渐放开了对我一贯的拘谨态度。虽然他在口头不曾表达过自己的想法,但有时在母亲的透露之下,他也时不时地开始关心我的病状,甚至后来还为我买来了珍贵的各类药品,针对这种天然的好意,我更多的是只是发自内心的感动之情,之于从未深切感受过亲人关怀备至的我,更是对之珍惜不已。有时,我很想放开自己吐出心迹的话匣子与人一吐为快,但我早已适应了那种自我意识的天性,或是由于我种种不幸的诱因,最后的话语只是刚到嘴边,便因为自己畸形而强大的可悲性格,又默然地缩回到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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