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之渊与影之崖
第十七章 倦意逆袭（旧版）

回想一下晚上的情节，还当真令人在夏日里生寒。

其掐表的目的，也无非在于找到那个两队保安巡逻，能够同时目击现场的交汇点。假如按我昨天上午早餐时间才见的她，当晚无非是她在校园里待的第二个晚上而已，然而掐量之精准令人咋舌。

至于那个富二代的校友，昨晚他大手把红票的目的，在于和羽交往一天来赢得一场打赌而已。结果票子飞了不说，他估计今天连政教处的门都别想出，一天时间就这么过去了，而羽本身丝毫没有受到困扰，而坠湖者唯一手里握着的那副纪念品一次性眼镜还被物归原主，此外花花公子声名扫地。

估计此人就从此学乖了。

而羽面对校方，有着目击者和证据，可以很无辜地大声诉苦。对着李姓男生，则可以有一套说辞，草丛中有些什么毒虫毒蛇，吓得她花容失色，然后把被害人扑倒，害得他入湖。至于更多的解释不需要，和当晚一样的一声媚笑就足以搞定百二十个这类角色了。

我心里顾自揣度，平日头脑的确很浆糊，从来吃不住几何或者代数，但是反过来涉及一些事态的分析，我的头绪倒是出自己意料的清晰，似乎能够轻轻地撩起真实的面纱。

当真是好心计。我对此女煞是钦佩，只是她单纯了为了大把的RMB红票而只身犯险下套，实在是令我又颇有些费解。难道她真的是什么地方缺钱么，还是确实那么拜金呢，抑或只是捉弄公子哥的玩笑而已？无从得知。

正当我思量之间，问题老师从窗口喊我去走廊进行师生交流。

谈话间，所幸的是昨晚夜不归宿并没有被发现，我的罪责不过是午后旷课，晚自习早退而已。反正已经对我这种后进学生来说是常事，老师也没有比以往多训斥，也懒得报去政教处处理。和以往一样，“奖励”我管一个星期的班级卫生。

引用问题老师的原文，锻炼是一件对你们青少年身心很有利的活动，我只是给你们一个较别人更多的机会。（这语调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是六七十年代的劳动改造，但是所谓的奖励锻炼，说白了也就不外乎是变相体罚。）

夹着尾巴回到教室里，埃塞俄比亚围上来请功，“你回来半个上午也不问问我们帮你打了多少掩护。你没上课瞒不过去，晚自习只好说你先到过，又离开了，要不是我们几个顶着压力，对问题老师咬死说你晚自习参加过……”

他身后的马孟二人和胖子也都居功甚伟一般，冲着我得意地点头。

“后来啊，你是不知道，那宿舍老伯来查房了。我们宿舍里的一帮弟兄啊，又帮你把被子铺好，再把我们的枕头都塞进去，捂严实。一口说你害了XX病，吹不得风，见不得人，好说歹说把那老伯糊弄走了……”

他身后那帮家伙，又开始应和“对的哇，差一点就被发现了……”“要不是……”

埃塞俄比亚到这里顿了一顿，“大家兄弟一场，对不对，你请我们大家吃点红烧排骨，糖醋里脊，芳香鸡翅什么的……”

敢情这才是重点，一帮馋样的大老爷们都如出一辙地满脸巴望。

“真是的，你们自己一个都肥的流油还来勒索我，也罢，中饭我请吧。”我无奈地挤出一个笑容，就知道这帮家伙不是无功不受禄，而是无禄不做功。

在这所相对封闭的学校里，苦闷的学生们往往是没有什么新鲜话题和活泼事的，所以那名坠湖的无脑公子哥一时间成为了大众消遣的谈资。带着宿舍一帮饭袋去食堂解决午饭的路上，都是各种关于李姓男和“羽”的故事评论，各种版本。

而后，我在学校的私立餐厅点了四大份荤菜，一份蛋汤，才勉强打发了一帮难缠的舍友，埃塞俄比亚还算满足，只是马孟二人和胖子还不住喊饿。

之后一切暂时归于平凡的学生生活，影世界的纠葛没有再困扰我，校园里的波澜也没有再使我多费心思，我只是静静再抄着胖子塞给我的一叠讲义――就在我不知自己身处何处的这些时间里，我身负各科老师的大批债务。课或许可以不听，老师的面子可以不卖，但是作业不交，就会让作为同学的课代表为难，这个可不太好。

在这样一个制度森严的校园里，学校某届升学率不好，就要追究到年级主任，某班成绩不好，就要追究到班主任，某科成绩不好就要追究到任课老师或是学科组长，而要是有末班平日作业质量不行，就有课代表的责任。

固然我平日几乎就和空气一样属于可有可无的角色，但是，我和大多同学的关系向来还是能过场面的那种。因而，我作业总是拖延些时日交，课代表们也都乐得替我向老师编制各种理由晚交，同时也借我一两份样本答案抄袭。

当我提笔写到希腊城邦制度优劣的历史评述题时，我的思绪就又不得不飘去另一端，不得不说身在国中，却受到来自地中海异域的指引，实在是很诡异的一件事。

我提腕，确认了一下现在的时间，从昨晚到现在已经经过十数个小时了，假如两个世界的时间是对等流逝的，那么德实在是睡了一个安稳的长觉。

哂然一笑，手中笔仍是不敢停辍，欠下作业永远比偿还来得轻巧，上一秒我还是这么想着的。

后一秒，却忽然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强烈倦意袭来。不过刚刚时值午后，我想确认一下我真的是自然困了。于是伸手去触摸了一下那枚亡灵金币，稍甚于我体温的热度，而后我就只能是无法抗拒地将脸贴在了历史讲义上，任凭视线就这么地模糊了。

“喂，作业剩那么多你都敢瞌睡了……”耳畔同桌胖子的声音也渐渐飘远。

或许这回的作业真的要交不上了，也只能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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