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羽鸿雁
八门（旧版）

继安不再理会我们，独自离开。鼬折了树枝点做火把，朝着漆黑一片的暗道中探视。没有晴朗夜空，云层堆积，看不见星光。我倚着石雕坐下来，看见刻着“生生不息”这四个字的机关被按得凹进地面。

“生生不息……”我轻声念诵，有种奇怪的直觉，仿佛整个苜之国的秘密都藏在这4个字之中。

我阖上双眼，那一刻仿佛有劲风刮过，压迫感让人难以呼吸。随之而来的是各种乱七八糟的信息，它们杂乱却快速的闪过，简直要塞爆我的大脑……棋室、石雕、适容和继安的嘴一张一合仿佛在说什么，还有天如镜、六月霜和霓虹的牌匾，围棋发亮的黑白棋子，方方正正的棋盘……

答案如同种子长出的嫩芽，马上就要从坚硬的土地中萌发，呼之欲出了！

就在这一刻，鼬的声音突然振聋发聩：“绘凜！阿部仲绘凜！”

我轻呼一声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来到面前，双手紧握我的肩不停摇晃，将我的发髻都摇散。

“做……做什么？”我一时有些恍惚，轻声问道。

“我还要问你在做什么！”鼬大声说道，“一脸快要死掉的表情，叫你也没有反应。”

啊，“你叫我了吗？”我连忙道，居然完全没有听到。

鼬没好气的看着我，道：“我问你要不要一起进密室。”

“不必了，”我沉吟着道，“我想其中一定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看起来你很信任继安。”鼬道，“在你发呆的时候，我已经下去看过了。”

“那么，情况怎么样？”

“就如继安所说，那是个又大又空旷的地下室，而且显然已经很久没人进去过了。”

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轻声道：“不在天如镜，果然如我所料。”

鼬那深邃的双眸转过来，“这样胸有成竹的口气，难道你找到了谜底？”

我弯起了嘴角，先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鼬，我还没问过你，来到雨忍村这两年时间中，你都做过什么？”

“偷盗、刺杀等等，忍者的各种任务，不外如此。”他在我面前盘膝坐下，虽然答案已近在眼前，可是却不急躁，反而让人感觉更加沉静。

的确是可靠的态度。“我的生活远不如你精彩，”我笑笑道，“除了每天陪着个行将就木的人以外，最大的消遣，就是看书了。”

“这么说来……”鼬沉吟着，“水晶球的答案就出自你当初看过的书中？”

我立刻大声道：“就是这样！”

“既然如此，不妨解释一下，告诉我水晶球到底藏在何处。”

“具体的地点还要经过推算，”我道，“不过我的思路倒是可以先对你说一说。”

鼬做了个请讲的手势，道：“洗耳恭听。”

“我只是想通了这王城中几处不和谐的地方，”我道，“比如，天如镜、六月霜和霓虹的名字，比如不需要存在的棋室，还有聿眀彻给适容的信息，印鉴上生生不息这4个字。”

“它们，全部都是线索，全部都在指向水晶球的地点！”

鼬皱眉，目光中终于出现迷茫之色，道：“可是，我完全不明白。”

“就从适容这里说起好了。当她坐在棋桌前，会看到什么呢？”我道，“适容说看见父亲，我们却认为棋桌才是关键，其实都错了。”说着，我伸手在地上画了个方框，又在其中加上两横两竖。“这才是聿眀彻希望她看到的东西。”

“这个是……格子？”鼬迟疑着道。

“棋盘上当然都是格子，聿眀彻就是想让她看到格子。”我用指尖敲了敲自己所画的图形，“再从格子之中，发现这个。”

鼬的目光随着我的手指而落下去，仔细打量了方框半天，才道：“可是，我没有发现这有什么特别之处。”

他只是忍者而已，即便是少年天才，也必然有自己并不熟悉，甚至从没接触过的东西。我缓缓的道：“这不是普通的格子，它存世已几千年，正确的名称是——九宫格。”

“这……又怎样？”鼬完全不懂。

我叹了口气，道：“其中奥秘我也只是略知皮毛而已，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传说八卦就是从九宫图中而来。八卦，你总该听说过吧？”

鼬若有所思的眯起眼，“这不是木叶名门日向一族所使用的忍术吗？”

“忍术只是从其中脱胎而来。”我说，“而这座王城的建筑，也是依照八卦的各个卦象而建的。”我指向九宫格的中间，“比如天如镜，就是乾卦。”

在中间写了个“乾”字，我继续解释道：“乾卦的卦象，为君为父，为天也为镜。所以这里是大名的居处，名字就叫做天如镜。”

“还有这个。”我拍一拍身后的龙雕，“雕像的龙身畔还有祥云，这是暗示着象征九五的飞龙在天——九五至尊这个词你总该听过吧？就是从易经中的乾卦而来。”

“易经？”鼬轻声重复道。

“就是我两年中看过的某本书，你也许听说过，却绝不会翻的。”我笑道，在乾卦的正上方写了个“坎”字，“继安住的地方是坎卦，坎代表了水，所以六月霜临河也临湖。”

说到这里，我长舒一口气，道：“原先我并不明白六月霜名称的由来，但是一旦联系上八卦，就很好解释了。月亮，霜，还有数字6，都是坎卦的卦象。”

鼬不禁也点头道：“所以，六月霜并不是六月下的霜，而是六、月和霜。”

“就是这样！”他的理解能力让我惊讶。“霓虹也是如此。”在乾的左下角写了个“离”字。“离卦为火，卦象就是霓虹，还有其中建筑的颜色。”

“紫色？”鼬挑眉道。

“正是。”我继续在九宫格中填入卦名，口中道：“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推算出其他的方位都对应了什么卦。”

“可是，从这些卦中，就能找到水晶球吗？”

我抬头一笑，指了指那个被按下的机关，“指向水晶球下落的，是那4个字。”

“生生不息？”

“这个词也出自易经，”我道，“刻在大名印鉴上的字，就是线索。它指向的是，八门遁甲。”

我一字一字的说完，口齿清晰。

鼬则垂下了双眼沉思，口中道：“说起来，木叶也有这个忍术。开、休、生、伤、杜、景、惊、死。”

“对，生生不息所指的就是生门。”我一边是说着，一边掐指演算，沉吟着道：“若将八门带入八卦之中，那么生门的位置，就在这里！”

说着，伸手指向九宫格中的某一处，鼬的瞳孔收缩，紧盯着我指向之处，几秒后才长身而起，眉目间已恢复了平时的平静淡然，道：“既然如此，现在就去看看。”

坤为地，或从王事，无成有终。龙战于野，其血玄黄。利永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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