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羽鸿雁
梁上（旧版）

我道:“所以，你这是在挽留我，甚至是要我永永远远的和你在一起吗？不怕我动摇你信念了？”

他又松了手。

挣扎吧，痛苦吧，犹豫吧。不谈恋爱死不了人的！

我的心里并不是不难过，可是看到鼬烦恼，莫名又觉得愉快。

也许在我的内心里的确住着个恶魔。

他不舍得我，越是不舍得，我越要走。不过既然说了不再找我，以后怕是真的不来了。

可我又不是没长腿，我还不能去找他嘛！宇智波鼬向来纠结，没我一半洒脱！

世上多的是比恋爱还重要的事，我来这里，更不是为了恋爱。紫微香遥遥无期，紫微之心更不知在哪里，成人礼倒是一天天逼近。若是现在我还能悠哉悠哉的想男人。

那简直比宇智波鼬还拎不清。

紫微香的玻璃瓶，由宇依旧不敢把塞子完全打开。这段时间，她已摸索着制做了十几枚香丸，闻起来的味道根本没有区别，其细微差别只有由宇能分辨。

她对每一个都不满意。每一个距离真正的紫微香都相差甚远。她日日绞尽脑汁冥思苦想，我却丝毫帮不上忙。

不，也不是完全帮不上。至少还可以出谋划策。

“做不出，干脆去偷。”我对她说，“茶茶应该用，就算没有成品，也该有香方。”

这办法看似大胆，其实没什么风险。茶茶五年前就搬到了老家主的院子，那里又大又空，又没什么仆人。茶茶的应酬越来越多，给我们的机会也越来越多。

由宇本来试图一切靠自己，但俗事甚多，无法推脱的宴会，无法选择的母亲，还有难缠的伊藤咏作，敌意越来越重的茶茶。当然有些我可以分担，但她那关己则乱的冲动性格，总会想办法让她吃亏。

放弃比努力容易多了。由宇决定放弃的时候，虽然遗憾，却也如释重负。

心动不如行动。

茶茶盛装出门的时候，我和由宇换上便于行动的短衫和薄底鞋，摘掉香囊，悄悄潜入了她的住处。

翻墙，当然是翻墙。我抓着由宇的腰带跳过高墙，算是如履平地，姿势却远不及鼬那么潇洒好看。

“可能他练习过。”我喃喃自语。

“谁？练过什么？”由宇立刻问。

后来她又道:“花架子练了有什么用？就为了给你看吗？”

我干笑几声，道:“办正事要紧！”

主人刚离开不久，时间是充足的。我们下定决心逐寸逐寸的找。院子虽大，核心区域却少，库房制香室之类的地方找也不必找，仆人们在打扫卧室，我们干脆先从书房找起。

书房倒是非常普通。从格局到装饰都没什么特殊之处。连用的香料都是最最普通的降真香，再配个哪怕在火之国都能见到的黄铜双耳炉……没想到这就是香料之国大祭司的书房。

没有暗格，也没有保险箱。当然也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我倒是找到一本落满灰的相册。

由宇小时候还是很可爱的，她和茶茶一般高矮，穿同样的小裙子，简直像孪生。还有她离家出走的哥哥，极其俊秀的小小少年。刚刚成婚时的由宇母亲，看起来清秀又羞涩，和现在完全判若两人。

“别看了，仆人们已经走了。”由宇过来催我。

我小心翼翼的把相册放回原位，“你奶奶年轻时是什么样的？怎么没她的照片，对了，还有你爷爷。”

“烧掉了。”由宇道，“在我爷爷去世时，奶奶把关于他的所以东西都烧了，包括我奶奶的一些东西——我爸说的。”

我问:“为什么？”

由宇道:“大概是……守寡的仪式？”

我道:“话说回来，好像从来没听你提起你爷爷。”

“我连见都没见过他，”由宇道，“他死得太早了——我小姑是遗腹子。”

好吧，略过这个话题。

我们偷偷溜进茶茶的房间。

她住的地方当然要比由宇宽敞豪华得多。屋里最显眼的是镶螺钿的紫檀大柜。从未见过这么大的紫檀家具，螺钿光泽温润，紫檀上同样有一层闪着宝光的包浆，一看就极有年头。

柜中装满大大小小锡盒，整整齐齐放得一层一层。我伸手取下一只，和伊藤给我的别无二致。

盒盖上花卉昆虫，样式更多。不用想其中自然全是香料。

由宇上前逐一查找。

我进了内室。茶茶的妆台很有外面紫檀大柜的气势，抽屉里各式各样的匣子，里面装满珠宝首饰，简直要晃瞎我的眼。

只是平常茶茶很少打扮，这些名贵的首饰，基本没见她戴过。

没有发现紫微香，却意外的发现了自己的贫穷。

最后是由宇奶奶的卧室。

老人依旧在床上安睡，像永远都这么睡着，永远不会醒来。

当然，她极有可能是永远醒不来了。

由宇对她奶奶虽然很有感情，但此时也顾不得冒犯，连老人床上都找了。

糟的是没找到紫微香的一个字。

可怜的由宇筋疲力尽，颓然坐倒在地，“一无所获，简直浪费时间。”

有时候捷径也不好走。

不，捷径都是好走的，不好走是因为没找到捷径。

比一无所获更糟的是，院子里居然传来茶茶的声音。

她提早回来了！正不知和仆人说着什么，一边往这里走来。

我不由分说，一手堵了由宇的嘴，就地一滚，躲进了老人的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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