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由宇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日头一点点西沉,洛神花泡到失去颜色,连窗外的三角梅都黯淡下来。由宇花了很长很长时间收拾心情。回去的路上,她端详我,问道:“明明把狗男人的阴谋诡计都猜出来了,你为什么还闷闷不乐?”
还不是摆平了她男人没摆平我男人!
“伊藤吻我的时候,被鼬看见了,他就在外面的树上。”我道。
由宇啊的一声惊呼,“他是属猴子的吗!”
“属乌鸦。”我无奈道,“虽然,和伊藤的谈话他听到的应该不多——即便全听到了也没什么。但……看见接吻这件事就很麻烦。”
“他看见了?然后他就看着!”由宇简直不可思议。“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我反问。
“我本以为你们是情侣,可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由宇道,“换了是我绝不会只在窗外看着!”
所以你不是宇智波鼬。
“然后呢?”她又问。
“没有然后了,然后他就走了。”我说。
“他就走了!?”由宇一字一顿的说,伸手抱头,表情夸张。“到底是你们不正常还是我不正常!”
“他眼看着你和别的男人亲吻,看完就走了……你和别的男人接吻被他看见了,然后居然还能坐在茶馆里跟我聊了一个多小时伊藤咏作……”她整个人好像都惊讶的扭曲,“你们这算是什么爱情!太松散了吧!”
她理解不了。
由宇这个人虽然平时看起来似乎极其冷静,遇到自己的事却无比冲动。
但我和鼬不是这样。
我们从不冲动。
所以不像热恋,也不像年轻人。
可能,还没到那一步吧。我们不够投入,没做到为对方不顾一切。
相爱只是假象,我们最爱的人还是自己。我立刻泄了气,好像之前的相恋都不曾发生。可是……可是现在的患得患失,坐立不安,难道不是爱他的铁证?
唉,我不知道。
这次回去时没有遇到由宇母亲,不然以我这糟透的心情,定然不会再客气。
也许的确需要个出气筒,那晚对我来说非常难熬。
期望会有乌鸦飞进窗口,就如同以前的无数次那样。我望穿秋水,是那么的想见他。
虽然……
并不知道见面后该说些什么。
我做错了吗?哪一步错了?不该放任由宇的任性要求,或者不该允许伊藤靠得太近?如果换成鼬自己呢?如果他的任务真的是迎娶公主,如果公主真的对他投怀送抱……
他有写轮眼,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
可我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距离天亮越来越近。没有乌鸦,没有人来。我缩在床上,痛苦的想哭出来。
好吧是我错了。我恨不得狠狠一脚踢死伊藤那个白痴……
不,甚至不怪伊藤,都怪我自己!
我本可以阻止他的,但我没有。
为什么没有!
我心虚了,我后悔得要命,我害怕了。怕鼬以后都不再见我。
如果他现在出现,说不定我会哭着抱着他的腿求他原谅,求他不要离开我……
可是没有。
他一整晚都没有出现,我可耻的保存了自尊。
第二天约见我们的还是伊藤咏作。
当然我极其不想见他,甚至害怕一见到他就会忍不住扭断他的脖子泄愤。
但还是赴约了。是自愿的,和由宇无关。
只盼望这回的窗外还有乌鸦落下,我不会再放任他独自飞走。
乌鸦没有来,一直都没有。
于是,不可避免的,对待伊藤咏作,总是会心不在焉和不耐烦。
他找我,或是说找由宇,也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为了把上次的香料交给我。他笑吟吟的把一只只锡制的盒子取出来,锡盒看起来年代久远,制作精致,掐边有足。盒盖上有的雕有牡丹,有的是梅花,还有的是荷花西番莲等样式,花朵细腻,枝叶扶疏。仅仅是盒子,便已十分名贵。
他随手打开一只,芳香荡开,花香浓郁。盒中竟满是白玉兰花瓣。
“这是什么?”我不禁问道。
“绿奇楠。”他像小孩子在献宝,轻轻拂开了花瓣,露出下面一角的香料。“我用玉兰花瓣养着,下层的蜂蜜也是玉兰花蜜。”
他又打开一只锡盒,“你看这块老山楠,是神社山子上脱落下来的,全国也只有这一块。”
“见过这么白的龙涎吗?就这么一小块,就可以买两座山了。”
“还有这个……”他又揭开一只匣子,我终于按捺不住啪的一声按上盒盖。“够了!废话就不要再说了!”
“凶得很!”他意外的瞥我一眼。我沉着脸收拾好了铺满桌子的匣子。他端详着我,“这两天我们见面频繁,你可要小心茶茶。”他笑眯眯的道,“无论什么时候,千万别让她抓住你。”说着他一把握起我的手腕,“就像这样。”
“松手!”我用力挥开他,“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他不以为忤,道:“昨天给你的东西呢?”
“啊,那个。”我愣了愣,世子的信物,“那是什么?”
“大名世子代代相传的护身符,”他道,“百年前的崖香雕成,那么大又平整的崖香,从百年前到现在,也仅此一块。”
“哦,这么厉害啊。”我随口敷衍。
“我说过要你随身带着的,”他道,“带了吗?”
“没有。”我不耐烦的道,“我也没说过一定听你的话。”
他瞪着我,“下次没带,我一定狠狠教训你!”说着他又笑了,轻佻的摸一把我的脸,“不过,你会喜欢我教训的方式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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