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在那天之后,也依旧没有复明,也许是真的解不开身上中的奇门,亦或者,这是惵莘唯一留给他的东西,固执的眷恋。
萧烨是被硬拉回房间的,他对惵莘的离开有了执念。
他不管任何人的拉扯,固执的摇晃着那没温度的尸体,自顾自的问着他:“惵莘呢,她走了吗”
又颤动着自言自语…她没有,她不会的。
最后被墨痕命人扶他回了房间,就再也没出来,几次有人来帮他破解奇门,他虽不抗拒,也不见得有多顺从,至始至终也没人破得了。
正因为这样,他也算好好休息了几天,公务什么的都被墨痕包了去。
这天,他依旧无所事事,靠在椅子上喝茶。
一抹气息进入了他的范围,那像极了惵莘的感觉,声音微颤的问:“谁?”
而那人没说话,只是靠近他,这让他又发出一声:“惵莘……是你吗?”
刚说完,额头受到轻抚,身体里的阵法开始游走,眼前逐渐从黑暗变成血红,最后恢复了光明。
感官的知觉一恢复,萧烨就冲出房间,心心念念着,是惵莘回来了。是她回来了,我就知道,她不会弃下这一切的。
“世主感觉怎么样?”他一出门就撞见了墨痕。
“是谁为我解的法阵?是不是……”
“世主莫要想多了,是惵兮干的。”看着他激动的样子,墨痕知道他问话的含义。
自惵莘走后,惵兮也是在自己房间安静了很久,她不知道,阿姊为什么…为什么那么狠心,弃了她自己走了。阿姊一定是…一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可她没有了之前常挂着的微笑,冷漠的像极了惵莘。
墨痕曾问她,为萧烨解奇门的初衷。
她不过面无表情的一句,为了以后,好过点……
这话带着一丝清冷,本就相似的脸,再拥有同样的语气,就更加神似了。
萧烨对墨痕的回答显然有不相信,他不认为一个没有接受过训练的草包,可以帮到自己。也许,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世主若是不信,我一会儿带了惵兮见你。”墨痕也没多解释,说完,行了个礼,就离开了。
留他一个人在原地,自嘲的轻笑,到这里,他也不得不信,惵兮的本事。他也不得不信,惵莘走了,什么也没留下…仿佛他的世界从来没有出现过她。可这几万年光景,他又怎能说忘就忘?
莫落的转身回了房间,坐回原来的位置,拿起未喝完的茶,眼神涣散,像是又失去了光明。
惵兮没一会儿就到了,少了些许的稚气,是有了几分有了惵莘的影子。
萧烨看着她,良久,问了句:“你如何知道破解之法?”
“我虽没内力,但读过奇门的书,对奇门甚是了解,而你身上的,也不算什么精细的法阵,只是个普通结界,找到突破口,很容易就可以破解,而其他人解不了不过是因为没有想到是个结界。”
“你如何知晓,突破口在额首?”
“这个……是因为,她喜欢这样做。”
“……”
两个人都知道话里的她是谁,萧烨沉默,若是以前,他一定会因为这样一个天才而感到开心,可现在却没来由的烦躁。
惵莘怕是早就知道她的天赋,竟然藏了这么多年!就这么怕他吗?!
“不错不错,无师自通,看来你是有能力参加炼神了。”
“什么!……”
萧烨突然说的话让惵兮一震,不禁喊出了声,而萧烨并没有管她的反应,接着说:“来人!带惵兮去试炼场!”
他不知道他此举,究竟是做些什么,是拿她的妹妹撒气?还是…想找一个,像极了她的人代替她陪在自己身边。
门外的守卫应声进来压住了惵兮,她挣扎,但一个瘦弱的灵,又怎么和这些强壮的士兵相比。
她被带到试炼场的结界边,控制着双手,甩进了场内。
惵莘离开神界,依着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的规律,人间已经过去好几年的光景。
这段时间,日子是她意料之中的不好过。
初到人世,虽是早有准备,一块聚集着瘴气的宝地早就被盘下,恶兽也非常顺利的一波一波生成。
但是它们分外暴戾,惵莘带着风和琤,根本靠近不了瘴气森林的深处。
第一次鲁莽些,害的风受了不轻的伤,缓和了好几天才恢复。
惵莘夜以继日的研习,拼命的尝试控制瘴气,继而控制恶兽。
人间十年时间说过就过,当她兴奋的拿着卷轴冲到风和琤的面前时,瘴气森林已经茂密了不少。
“我想到办法了!我想到办法了!”
惵莘挥舞着卷轴,平摊在他们的面前:“我发现,如果把兽核分成两半,不出一刻,它就会换成一摊瘴气,所以我可以确定,瘴气可以凝结成核,我们只要把全身的灵力汇集到主心脉,再收集足够多的瘴气,在瞬间推进心脉,代替灵气,一旦成功,就可以诞生一条魔根,顺便洗去所有的灵力……”
“圣尊有几成把握呢?”
风看着她问出口,惵莘显然被问住了,她的笑容浅下去,过了良久,才回答:“不足五成……”
三人都沉默着,最后还是惵莘先开口:“有办法就要试一试,我来,你们在一旁给我护法。”
“你在开什么玩笑?若是!……”
“放肆!风,你不要以为离开了神界,就可以和我平起平坐了!”
关心则乱,风也是着急,却是被惵莘呵斥了回去,默默低下了头。
神界的炼神都是在规定期间举行,像这般突然开启炼神,少之又少,这让所有的神灵都起了兴趣,观看席坐得站得满满当当。
“世主,像这样的天才,可遇不可求,年龄未到就炼神,怕是会夭折啊,岂不可惜。”
“她都已经能为我解除法阵了,必是有些能力的,大长老不必担心。”
“可是……”
“不必多说,若她真的失败了,只能说明是个废物,大长老也不必感到可惜,难不成,大长老想忤逆我?!”
“不敢。”
墨痕是个惜才的人,知道惵兮的天赋,自然是心疼,却是没想到萧烨的反应这样生硬,也只能放弃了劝说,心想着看造化。
从水镜中看,惵兮在地上滚了两圈,摔了满身尘土,爬起来就冲向结界,撞击了几下,听见恶兽的嘶吼,只好一跃,躲进了草丛,不一会儿,大大小小的兽类就向这边来了。
她不甘的看了看空中的水镜,到底是明白了,她若救不了自己,那些人,也只会看热闹。阿姊不在,又有谁会真的在乎自己?
阿姊…为了阿姊,我也要活下去!
争执的最后,还是惵莘占了上风,即便风再不愿意,也只能乖乖在一旁护法。
琤是一只猫灵,身上自带了治愈的属性,被安排在了惵莘的近处,而风,或许是怕他会做出什么,只是待在了比较远的地方。
植入魔根进行的无声无息,惵莘安静的像只是在睡觉。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瞬间冲洗掉所有的灵力,是一件多困难的事。
若真说不怕,没人会相信,惵莘自己也担心,也退缩,几次反复,到底没有下定决心最后一下的发力。
“圣尊,你说,现在兮儿在做什么呢?”
她不明白琤突如其来的话是什么意思,一下也并不明白他的初衷,但是这话,却是起了作用。
惵兮无邪的笑颜撞进脑海,硬是让她抛开所有的顾虑。
还真是意料之外的疼!瘴气冲进体内,疼痛是她第一个感觉。
意识消失的一刻,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便是要惵兮等她,她很快,很快就要成功了!……
恶兽追寻着微弱的灵力,四处寻找惵兮,她就只能凭借惵莘留下的血玉中的能量球,见缝插针的攻击比较弱小的恶兽,穿梭在各个灌木丛中。
可血玉的秘密,她并没有完全参悟,能够运用的,也只有能量球和一小部分的灵力,而恶兽显然已经被激怒,向着周围的灌木猛踩,惵兮躲的也是吃力。
这绝不是长久之计。她心想着自救的方法,一不留神,被石块划破了皮肤,鲜血正好滴进了一条凹槽,形成一条鲜红的线。
灵光一闪,一个阵法出现在脑海里。
那是名叫“牢狱”的中型法阵,杀伤力极大,是标准的攻击型法阵,基本能扫除这四周的恶兽,结束后还会形成一个小型结界,当它和场边的结界碰撞,极有可能出现裂缝,到时候,她就可以逃出去。
而玉佩中那点可用的灵力,也正正好好够用。
惵兮把手按在尖锐的石头上,划出了一条很深的口子,立刻又放在地上拖着手奔跑,画着阵法。
场外的墨痕一看,惊叹到:“‘牢狱’!是个聪明的想法。”
一边的萧烨笑而不语,聪明?呵,灵力稀薄的低等仙灵,且不说她没灵力启动阵法,又是哪里来的勇气能画完这阵法?可笑,着实可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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