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故日记
第七十一章：履空故事其七（旧版）

13

却说艾丽塔使用魔法晕倒我，当醒来时，自己正枕着艾丽塔的双膝，膝枕哦！我睡眼惺忪，也想多枕会儿膝枕，再次闭眼睡下。“哈哈！膝枕真软。”我说着梦话，涎水都流了出来，一直欢喜得打滚，但发觉一直枕着膝枕。“啪！”忽然额头一湿，觉得什么在额头上，湿乎乎、黏糊糊的。便用手去摸，只放置鼻孔上嗅了一下，惊慌得立马开眼。

“鸟粪！”我大叫，一边擦拭额头，一边抬头怨咒着，恶狠狠地盯着晴空中盘桓的海鸥。但醒来后才发觉，所谓艾丽塔的膝枕，全是梦中的幻象罢了。其实我是躺在草地上，横罗十字、翻来滚去地睡着的。

待鸟粪擦拭干净，我朝盘桓的海鸥“哼！”一声。发觉已经下午了，竟然从早晨睡至下午。庆幸红日还未沉西，我步往海滩去。刚出树林，便见三万多人已经全醒了，都按自己的部队番号，扎堆在一起。忽然见两人朝我来，艾丽塔在前先至，与我嘘寒问暖。偶然问着一句：“那谁——？你知道那谁死了吗？掉进海里死的。”

“啊？！谁啊？他死与我何干？”我茫然地说。艾丽塔舒了口气，说“没谁，没谁”，便不再讲话。不一会儿，寻自己的老师去了。

涉里克只比艾丽塔晚几步到，一直站在旁边，只听着，自己不说话。听闻我回答艾丽塔的话，他也放心了。

以未来的视角看，我当时真的完全片段地失忆了，不知道是不是艾丽塔在捣鬼。后面也不好问她。只是后面的一件事，激起了失忆的片段。

现在摆在三万多人部队面前的，只有饥肠辘辘的问题。高层一直在商议，一直商议到红日沉西，但海月还没升上来的时候。我管束的一千士兵，查清下来，未少一个。他们都扎堆在一块，各自谈天说地，以缓解饥饿。某人真在别人的怂恿下，当作代表，来询问吃饭的问题。我无法交代，指着高层会议的地方，说：“还在商量呢。要不你去问问？”我笑着看那代表，他直摇着脑袋，脖子也无力啊，摇头的幅度也不大。我不笑了，“再等会，”我安慰他，又说：“马上就决定好了。”

那代表回去了，回去说了之后，士兵们纷纷扼腕怒叹，叹自己命运不好。在之前已经进行了宣传，我们所有人都是朝廷眼中的逆贼，就算回到村里乡里，也只能被押解送衙门。更兼谋反死路一条，断绝了众人回家的念头，但还是有不信邪的，悄悄咪咪地跑了十几个。全被匡盛捉住，擒拿回来，当众斩了主谋。斩人时，我旁边冷眼看着，匡盛眯着眼微笑挥的刀，不禁使我打了个寒颤。“好诡异的人啊。”这是对他的评价。

想着前不能进，退也会被斩，加上饥肠辘辘。众士兵灰心懊恼，“究竟在等啥啊？”一个声音响起，接着说：“造反就造反嘛！反正我们是朝廷眼中的逆贼！还商量什么？先攻下一个城池，让弟兄们吃饱再说啊！再商量下去，我们没了气力，怎么攻城拔寨啊？”此一言，如炸雷一般，引炸了士兵们胸中的怨气。

“是啊！是啊！造反就痛快地造！还商量个屁啊！弟兄们要饿死了！”三万多人都在发怨发言，你一言我一语的。东南西北，前后左右，都是怨声载道。

我的一千士兵也在抱怨，一千张口叽叽喳喳的响着，这个抱怨完，那个接着哭诉。“镇静！”我好心劝说着，没人听。这场面，我着实有些难应付，于是掣出自己的腰刀。举在手中，朝我的兵走去。他们一千人，居然怕一把刀，此时都安静了。

“再有闹者，先前斩的人便是你们的榜样！”不是我说的，因为此时所有部队都在闹。但却将我惊醒，醒来晃晃脑袋，赶忙插刀入鞘。那话是匡盛说的，见稳定了，又说：“结果已经出了！众士兵听讲话！”我听见匡盛说，转身看往高层会议那边，果然都已经散会了。蒋武总指挥传令集结部队，我朝士兵发号施令，说：“起立！准备集合！”

会议商讨结果为，立马赶赴离此处最近的临渊城，五十里急行军。然后立马将城池攻下，好好安顿休息。命令传下，涉里克吩咐他的下属，其中包括我。然后立即开拔，五十里急行军，直奔到临渊城下。

大军走了。我来至涉里克旁边，以汇报军情为名。悄悄问他，怎么商议这么久？涉里克一脸惆怅，仿佛壮志未酬，说：“为着拿不定主意，还未确立目标。”我回说：“目标不是吃饭吗？”

“一个长远的目标。”他说。

“如今都饿成这样，谁还顾长远啊。所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只能走一步望一步了。”我也无奈地说。

“其实攻城很容易，但——。”涉里克欲言又止，对我说：“你就等着看吧。攻城真的很容易，难的是攻下城池之后。唉！我想让这支部队壮大啊。我也有自己的鸿鹄志啊。”

我不解其意，他也不愿再多说。刚要返回自己的部队，他又对我说：“等着吧。秦月炎，我虽然是你的师父，但一直没在意这身份。可是现在，你一定会支持我的吧，会成为我的心腹的吧？”见他脸神一片苦楚，我不知道会议上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十分诚恳地点了头。我俩眼神相对，我从未见他的眼神如此晦暗。也不多管，我思考着回去了，一直想着他的话。

14

五十里的急行军后，我随大军来至临渊城郊外。此时月亮刚刚悬挂夜空，这个月夜昏黑又闷热，风也是炎风，吹拂身体使情绪更加急躁。三万多饥肠辘辘的士兵，望着城内灯火荧煌，便急躁地想冲锋，冲入城中。“冲入城中，然后呢？”我不敢向下想，又品味涉里克的话，才终于明白了他的苦楚。

昆武旁边是吕岩法师，他问：“法师，再劳烦一下吧。”此时连吕岩法师都困惑了。自己当初上到岛上，只为解救化为奴隶的人，甚至不惜那十年的寿命。可现在奴隶解救了，之后的事他没想过，三万多人的归属也没想过。甚至连吃饭问题也解决不了，朝廷已经视这三万多人，全部按逆贼处理。而且听闻权贵炽盛的南家，那家的三公子南义广，简直是个战争狂魔，目前为止还没输掉一场战役。

“这种人，会允许我们招安吗？”这是吕岩法师的困惑，也是高层领导的。“估计为了炫耀自己的武力，只会赶尽杀绝吧。”想到这，谁都不愿想了。

“好吧。”吕岩无奈，但还是说：“但冲进城里，一定要秋毫不犯。”总指挥与副总指挥一起点头，一起答应。我的眼睛瞧见，觉得这点头有迫不得已的味道。

临渊城虽然只是个偏远城池，但是防御设施都健全，凶悍的贼寇都攻不进，何况我们这手无寸铁的部队呢。此时所有人都站立起来，到城池五里外准备。

“不可倒置！疾！”吕岩法师念咒。和先时一样，过一会儿没变化，但恍惚之间，三万人竟然全部颠倒了。全脚踏天空，头顶大地了。令我惊异的，此次不需要艾丽塔，吕岩再次念咒，三万多人的部队又全返回地上。

“可以了？”昆武战兢兢地问，见到点头示意，便发号施令。而我是听到涉里克喊：“冲啊！”也跟着喊：“冲啊！”就跑城墙边上去，背后我的一千士兵跟着。吕岩法师和艾丽塔驻留，听闻是维持魔法。

城墙不高，起码没有泊舫城的高，毕竟州城还是没法比。我率领的部队在中间。只见开头部队，匡盛的部队，一个个的轻轻一跳。跳高的程度，仿佛个个都要跳上天际了。这一跳高，轨迹是一个椭圆弧，直接跳入城池中了。我看愣眼了，背后的兵都齐叫道：“秦队长，怎么办？跟着跳吗？”原来我还未交代清楚，现在也来到城池边，便说：“跟着跳，跳入城池中”于是也奋力起跳，轨迹也是个椭圆弧，安安稳稳地降落在城里。眼前的城池已经乱了。匡盛的部队先跳进，杀了守卫，开了城门，放了吊桥，迎接大部队进城。

眼见城池混乱，谁也止不住。我也止不住，便怅惘地漫游街市上。忽然右侧一个兵挺着杆枪刺来，我眼疾手快，腰身一扭，左手擒住杆枪。右手掣出腰刀，一刀劈下，士兵双手松了杆枪，倒在街市上。

“好！”一声称赞吓唬背后传来，我迅疾回身。只见一个我的兵，瞪着铜铃般的大眼，激动得不知所措。“太厉害了，刚才的动作真帅，每个动作都那么顺畅，了不起，不愧是秦队长……”还一直在夸赞中。我前去，将缴获的杆枪给他，他兴奋地离开了。

不久城池陷落了，万幸大伙只是真的饿了，除了抢粮食外，未有更过分的举动。涉里克也舒了口气，吩咐我立刻传布军令：不得侵扰人民。不得奸淫妇女。不得再烧杀掳掠，食物、装备和军械，官家的库房里都有。违者一律处斩。涉里克的这一军做得很好，其余各军就比较差了。特别是靳南一，不顾弟弟的劝阻，进城后连烧了十几家的房舍，无愧他“火旋风”的绰号，真的是无火不欢。之后好不容易劝阻了，又赶忙救火，才没产生更大的火灾。

这几军中，涉里克、我们这军的军纪最好。靳南一、匡盛的军纪最坏，基本无视那三条法规。涉里克气愤不打一处来，找靳南一讨说法。他的说法是，不爽便撤了我的职，“老爷才不会认错。”十分蛮横地说。从此，涉、靳二人的梁子算结下了。二人正在争吵中，匡盛带着靳南一的五千士兵，早已抢得盆满钵满。我在漫游街市时看见的，当时匡盛振臂一呼，喊着：“要发财的，随我来。”五千人还真随着他去了。我初见此举时，浩浩荡荡的五千人大军奔我来，然后绕过我，去剽掠了。我当时无感，后来越想越气。

临渊城打下来了，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本城城主已经外逃。第二日清晨，总指挥蒋武高坐衙门，前来接见的是本城焦氏。乃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前来问大王的好，并请求莫要伤害他家。衙门堂前的都是高层，靳南一坚决反对，一定得烧了他家不可，那焦老儿吓得直冒冷汗。众人包括涉里克，都以为他烧得疯魔了，皆不同意，焦老儿才服下一粒定心丸。

于是取了临渊城的所有装备，发觉不够，再多多打造，真正将三万多人武装了。装备盔甲、杆枪的步兵不知有多少。佩挂马刀、轻甲的骑兵拢共五百人，全由副总指挥昆武掌握。

于是临渊城中，一连驻扎三日，各个部队都在修整训练。我十分担忧艾丽塔，毕竟一连三日不见。于是中午吃饭时，撇下队伍，一路探寻下，找到一间屋子外。进入后，屋子十分敞大，但全堆满书本卷轴，和许多实验的仪器。“艾丽塔！”我大声叫着，出来迎接的却不是她。吕岩法师伫立眼前，对我说：“她在这。”指着一张书桌。我见桌上书本堆满，已经完全遮掩了上半身，下半身椅子上坐着，能看见的。

艾丽塔桌椅上站起身来，揉眼看我说：“啊，月炎哥啊。有什么事吗？”脸面十分疲劳。我摇头晃脑地说：“你就是个事啊，怎么搞成这样了。唉！”

“为了奎仁哥哥。”说完，倒地睡着了。我抱了她放床上睡下，交代吕岩法师好好照顾，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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