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之时代
第四章 别离（旧版）

离开庄园，再一次经过小河，四人进了银之城废墟，走了片刻，前面一座倒塌的高楼拦住了路。

“跟我走，这有路”，少女向三人挥了挥手。

只见少女走向了废墟的一个角落，扒开一片草丛弯腰挤了进去，三人也跟了上去。

在废墟下穿梭了几米就走了出去，眼前的景象让人感叹：

只见几栋比较矮的楼还保存完好，楼被外部倒塌的高楼遮住了全貌，即使在近距离也很难发现。虽然门窗比较破旧，但是对于逃亡的人来说，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几人在少女的带领下，走进了一栋看起来比较破旧一点的楼相比于其他几栋来说难以住人。

少女解释道：“妈妈跟我说找一个看起来不太起眼的屋子住，这样就不容易引起怀疑。”

这位母亲的思路没错，一般人在逃亡时，总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条件，所以追踪的防卫队也许也会想到这一点。

在三楼少女停了下来，走进靠左第二间屋子，屋子外挂着半扇窗子，里面有一张床，床的一只脚已经没了，用砖头垫着。一两件破衣服挂在床边，一个破柜子，柜子靠近床边，上面放着一个碗，有一个大口子，里面还有些水。而床上则躺着一个女人，应该是少女的母亲无疑了。

母亲已经瘦得颧骨突出了，嘴唇干燥，看来是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了。

母亲听见是小雪的声音，艰难地睁开了双眼，双眼深凹如果不走近看，都不知道她是否睁着眼。

她口中念着“雪儿”，气息很微弱，给人一种不知哪个下一秒，就会离开人世的感觉。

“妈妈你感觉怎么样了，你看我带朋友来了”，少女一边将枕头垫起，扶着母亲慢慢坐了起来，并将碗里的水端起了喂母亲喝。

喝罢，母亲将目光投向三人，眼眶有些湿润，但却向几位客人露出微笑。

这位母亲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雪儿，你去多找些柴火回来吧，今晚有五个人，昨天剩的应该不太够了”，母亲摸了摸少女的头，眼里满是温柔与不舍。

“我帮你妈妈看下病情，洛，你陪小雪去一下吧”小梅对小雪一个人行动有些担心。洛点了点头。

“就让雪儿一个人去吧，大家想必也是很辛苦吧，先坐下来休息吧。”母亲望着小梅，然后看了看后面站着的两个男孩子。

“没事的阿姨，我不累，就让我也去帮忙吧”，一身疲倦的洛说这话时，双手捋了捋衣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

“其实，我是有别的事想让你们帮忙。”母亲看了一眼小雪。

小雪很懂事地“嗯”了一声便走了。

“我来帮你检查下身体状况吧阿姨”，说着就来到了床边，并瞟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另外两个人，空气似乎凝固了几秒。

小梅此时表情变得更凶，两个男生以为要拿些什么东西，但不知道拿什么好，正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不耐烦地说道：“男人还不快出去。”

林零和洛这才感觉到不好意思，一个摸了摸头，一个摸了摸鼻子准备出去。

“先别走”，女人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两人。

“孩子，我的病我知道，其实我两周前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了，或许一两周前我就该死了”。

“可是我走了雪儿就会一个人孤零零的，她还小，很多事情也不懂，不知道总是让人操心，哪些东西不该吃也不知道，前面一段时间还因为吃多了西红柿拉肚子，烤鱼也不知道去掉内脏，衣服也不知道怎么……”女人停下了，她不甘地笑了笑，像是在嘲笑自己。

……

“我希望你们能带她走，那孩子太善良，万不该承受这样的罪业……但如果她真的到了撑不了了的那天，请你们那时候再把她送到我身边来吧，我会在那个世界等着她的。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了，求你们了……”

她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和脆弱了，女人用力地握住了小梅的手，手不停的颤抖，眼里已经露出的是哀求。

小梅回头看了看林零，他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以后我会把她当做亲妹妹对待的。”

“雪儿……”女人伸手抚摸着眼前小梅的脸，仿佛雪儿就在她眼前。

女人欣慰地笑了闭上了眼睛，流下了在这世间的最后一滴眼泪......

小梅回头望着两人失落地摇了摇头，屋子里一片安静，三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沉默着，就像这悄无声息的夜一样。

此刻他们一定在想该如何面对少女呢？

片刻的宁静之后，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三人已经做好了面对小女孩的准备。

然而林零却感觉到了异样。

脚步声很不整齐，不对，这不只是一个人的脚步，林零感觉到了声音大的得异常，赶紧走向阳台。

却又像触电了似的，瞬间将头缩了回来。

原来楼下站着一群防卫队员，里面有一条军犬，军犬很躁动，在周围用鼻子探寻着，似乎正努力地想要发现什么。

“那个小怪物不会在这吧？”“很有可能，你看阿旺的反应”，其中一个牵着军犬的队员看着躁动的军犬说道。“这里很适合藏身，我们来这么久了都没发现，真是个好地方。”“拿两个人守在这里，一旦有人下楼就抓起来。大家分为两队，一队跟我来，另一队去右边那些楼搜。”

楼下传来一阵谈话声。

楼上的人离下面不过十来米，虽然有些小声，但是关键的话还是能听清楚的。

“不好，他们朝着这边来了，早晚要发现我们的，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林零很慌张。

但他尽量使自己很冷静地对二人说着，毕竟自己比他们年长，经历也多些，一旦自己也慌了，那一定会害死眼前这两个人的。

“那小雪怎么办，我们答应过她妈妈要带她走的。”小梅呆呆的望着林零。

林零知道是自己点头了，小梅才答应要实现小雪妈妈的遗愿，都已经答应了，况且小雪母亲已经去世了，如果这时抛弃她走了，小梅一定会内疚一辈子的，而且小雪母亲的遗体还在这。

“说的也是，他们就守在下面，就算逃下楼我们也不知道其他可以出去的路，我们也会被抓住，到时也是死路一条。”洛说话很直接，分析的很清楚，但这无异于宣布了他们的死期。

“洛，等会儿拿上枪和导弹，我们在下面一层楼梯口守着，必要时可以炸掉楼道，不能让他们冲上来，小梅就在窗台观察他们的动向，随时报告异动。”林零仔细给每个人分配着任务。

三人分工明确，利用在银之国度那从自走兵器得来的武器，做好了殊死搏斗的准备，因为开弓没有回头箭，防卫队一定会持续进攻的，除非全歼防卫队或者让他们撤退，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即使不是战力悬殊，三个人也不一定能下得去手。因为这些防卫队员也有着家人，他们的母亲亦或是女儿正在家中等待着他们回去，而小梅和洛的父亲也曾是防卫队的一份子。

“小梅，这个给你，如果我和洛都死了，你就服下它”只见林零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粒红色药丸递给了小梅。

无需多说小梅自然明白。在遇到小梅和洛之前，这药丸也许是林零为自己准备的，但现在看来它也有自己的使命了。

小梅看向站在楼道准备离开的洛，洛也一直看着小梅的眼睛，洛向小梅点了点头，没说任何话，流亡至今，对于他二人来说，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彼此心意。

“快走吧。”小梅转过身去，待二人脚步声远去，回头望着空荡荡的楼道，擦了擦眼角。

三人已经到了各自的位置，然而此时远处传来坚硬物体落地的声音，随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至远。

随后传来一阵跑上楼的声音，是三人所在楼的对面那栋楼，脚步声很大像是有意为之。

“在那栋楼上，都跟我来，这次一定不能让她给跑了”，放开军犬，防卫队跟在军犬后面，向对面那栋楼冲了过去。

事情不对，林零赶快跑上楼，三人来到了窗台前。借着那一丝月光，隐约地能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在向楼上奔跑着。

很快便被一个黑影扑倒，发出犬类动物撕咬猎物的声音。并且还有一个少女的声音，在挣扎地喊着“走开，走开”。

糟了，是小雪。三人同时意识到了。

不行我要去救他，林零拿上武器就准备下楼。

“你这样下去就是送死，他们十多个人，我们正面不是对手，要想其他办法了。”洛拉住着急的林零。

没想到一向沉稳林零，这次却不再理性了。

林零的左手狠狠抓着右手，在房里来回走着，嘴上不停念着：“有什么办法，办法，办法”。小梅快要哭出来了，毕竟之前还没遇到过这么糟的状况。

然而，时间不会等待，另一边传来一声声嘶力竭的哀嚎声。

响彻天际......

刺痛人心......

深入骨髓......

一个防卫队员一把就将少女提了起来，向她大声吼道:“跑呀，你个小畜生，这回看你往哪跑”，一面咆哮着，一面将尖刀刺向少女的耳朵。

与此同时，三人听到了少女的哀嚎，小梅已经急得哭了出来，瘫软在地，洛也快将手上的枪捏变形了。

黑夜里，林零的双眼变得通红，一筹莫展的他拿起了火箭，瞄准防卫队，口中念到“这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了”。但手却一直在颤抖。

“你疯了？你打算连小雪一起杀死吗？”洛拼命阻拦着林零。

“她是钢之二代，只要不打中能力器官和心脏她就不会死。”林零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底气，因为他知道，这一炮下去，对面的整栋楼都会变为一片废墟，小雪活下来的几率微乎其微。

洛放开了阻止他的手，他也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但是只是知道一味逃亡，却没有亲手杀过一个人，这样的人如何能杀人呢？林零在犹豫，在颤抖。

犹豫之际，哀嚎声没了。

几秒钟前，楼的另一边，一个拿着闪着绿光的仪器的防卫队员用刀刺向了少女的心脏。“这孩子纵使是该死，也不该折磨她，她还这么小，又怎么会懂得如何干坏事呢”说完便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向楼下走了去。

“哎，队长还是这么心软”，之前那个防卫队员无趣地抱怨了一句，也跟着下了楼，一会儿后防卫队的光已经消失在天际。

初识小雪时，就觉得这个女孩子很不可思议，衣服破破烂烂的，即使被防卫队所追杀，却仍然能积极地活下去，抓到鱼时，摘着番茄时都能露出开心的笑容，她对个世界是多么的热爱啊!

如今她走了，她牺牲了自己引开了防卫队，救下了废墟下，她的朋友们。

此刻她的灵魂是否仍停留在这个自己曾热爱过的世界呢？。

废墟中，只留下了三人。

林零的双眼不再通红，变成和黑夜一样的颜色，从里面流出了黑色的液体。小梅抱着双腿，把头埋得很深。洛的枪掉了，此时的他很无力，任凭自己瘫软在地，像一滩烂泥。

二十多年了，夜，早已经没了星星，不是星星抛弃了夜空，而是世界容不下星星，亦或许是星星也找到了能够前往的归宿，已经追寻而去了吧。

少女和她的母亲只是睡着了，在梦里或许和星星一样，找到了真正属于她们的归宿。

那儿一定是个美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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