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之时代
第九章 守望者（旧版）

女人倒腾了好一会儿，好像在与箱子们战斗似的，不一会儿，女人拿着她的战利品下楼来。

只见一条像是开在花丛中的连衣裙正映入眼帘，白色的，做工精细，裙摆处有着造型生动的玫瑰花边，在裙子胸口处绣了一大朵玫瑰花。

这看起来就像是极为奢华的，堪比那些贵族出席重要场所才会穿的华丽礼服。不，这比那些东西少了一份妖气，多了一份仙气，越看越入迷。

“刚合身”，女人将裙子贴在小梅身上比了比激动地说道。然后欢喜地拉着小梅就往楼上走。楼上传来乒乒乓乓一阵声音。

洛呆呆地看着楼梯，用手撑着脑袋，脸上不停地傻笑着。林零用手推了推洛，洛狠狠地将头砸在桌子上。即使这样洛也是只是潦草转头看了一眼林零。

林零将头一个劲地向着楼梯示意。洛快速摇了摇头，笑容逐渐消失嘴里念着“去去”。林零感觉到无趣，撅了下嘴，双手一摊开表示很无奈。

一会之后，小梅顺着楼梯开始出现在视野，微微一步，掠动一缕月光，清袖慢舞，搅动心弦，夺人双目宛如仙女降世一般。

洛看得是入了迷。不过林零也很是惊叹，无意间，未婚妻曾经穿裙子在自己面前跳舞的画面一闪而过，但那只能徒增伤感罢了。

“真漂亮啊，可便宜了某个傻小子了”，林零对洛使了个眼色，坏坏地笑到。洛一个劲的点着头，洛看着小梅，又一次傻笑了起来，还合不上嘴了。

就算之前还没逃出来时，能穿上这种衣服也是不太可能的，能看到小梅的这一面，洛是没想到的。原本小梅就长得很精致，如今穿上这裙子仿佛像公主一般。看着这一幕，洛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混蛋，不知道说些什么吗？”——佯嗔

“真漂亮。”——呆住

女孩会心一笑。

“喜欢吗”，女人一边帮小梅理着裙子一边问到。

“嗯，真好看”。

“喜欢那就送给你了”，女人很高兴，但是眼睛湿润。

“阿姨，这裙子不会是你女儿的吧?”，洛问道。当自己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他就发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很显然眼前这个女人已经过了穿这种衣服的时候了，也不可能是她年轻时留下来的，因为这条裙子看起来还很新，那就只有可能是她女儿的了，既然把裙子送给了小梅，只能说明她女儿……

“是的”，女人回答着，便用手擦试着眼角的泪，防止眼泪掉下来。女人有些站不稳，小梅赶紧扶她坐下。

此时屋外已经是一片黑夜了。夜下女人又一次回忆起了自己的女儿。但是这次不同的是，她有了三个倾听者。

女人说她在生下女儿之前时大破坏就已经开始了，后来孩子生下来了，她和丈夫带着还只会吃奶的女儿跟着逃亡的人类一起辗转于各地。

自己的故乡在南方的哈撒帝国，后来流亡经过吉桑斯坦西边沙漠，又去过银之国度，甚至差点妄想追随那些想凭着一叶扁舟飘过大洋前往天空之树的人。但他们毫无疑问葬身于鱼腹了。

孩子还小，经不起奔波，后来听说石之城，有着藏身之处。并且自己的丈夫曾经经商时也到过石之城，了解那里的地形地貌。知道那里适合藏身便决定前往了。

但是就在经过那达尔感觉快要到达石之城时，自走兵器出现了，它追赶着人群，人自然是跑不过机器的。这时却丈夫朝着自走兵器赶来的方向跑过去，想要引开它的注意。

他走了，没和女人商量，甚至头也没回，空气中只回荡着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你和女儿一定要活下去”。

即使丈夫试图去吸引注意力，但是却没能为她们争取一秒的时间。毫无疑问，丈夫白死了。在自走兵器绝对的实力面前，杀死一个人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自走兵器追了上来，开始对着人群扫射。体力不支，跑在后面的人逐渐倒下。在女人以为自己和女儿也快要死在枪口下的时候，这时石之城的防卫队出现了。

几发炮弹飞过，后面的自走兵器挨个倒地，自走兵器即使倒地了也不会立刻失去作战能力，向着周围乱射一通。所幸，没有伤到自己和女儿。

要不是防卫队她和女儿就死在了荒郊野外，那一次其中一个倒地的自走兵器突然站了起来，救援防卫队还死了两个年轻人。

更后来在养育女儿时遇到过女儿发高烧，他们帮着送往医院，在山里打到什么野味也第一时间送来……

所以自己很感激他们，只要他们来一次，就做饭给他们吃，遇到忙着收割和播种的时候，他们也会留下来一晚，帮着干些活。对于他们自己只能做到这些微不足道的事，他们的恩情怕啥还不完了。

她和女儿幸免于难，在石之城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十多年来自走兵器都无法摧毁石之城防卫圈，自己和女儿在那里过得还算安稳。

看着女儿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变得漂亮时，自己是打心底里高兴，总算是没有辜负丈夫的心意。

然而就在女儿16岁的某天，女儿头发变白了，就和眼前的小梅一样。

当时她并不知道，她正在再造田里劳作，女儿也正在上学。

据说是在课间被同学发现的，女儿的同学对女儿嚷着，说她是灾星，是钢之二代，叫来老师要把她交给防卫队，当天她就跑了。

再没有回过家，有人看到她往温泉之乡的地方去了，也有的人说她去东南方向要塞之都去了。也有的说被防卫队抓走了，怎么可能？自己无法想象，只能等着她，等她自己回来。

以前她贪玩，晚上天黑了才回来，教训了她，她就会收敛一点，但是仍然贪玩，还是很晚再回来。教训了她几次都是这样，但是再晚她都知道回来……这次却不再回来了。

那之后再居地决定在这个地方建造新的蔬菜园，自己就主动提出来了，要来这里看园子。其实自己想在这等女儿。

女儿贪玩，说不定哪天她玩腻了也就回来了呢。只是这样祈盼着。一年。两年。几年了。女儿仍没有回来。

如今自己现在只想对她说：“妈再也不打你了，你快回来吧”。但是如今她听不到了。说到这里，女人再忍不住眼泪，开始掩面哭泣。

小梅安慰着她。世界的每个角落又有多少父母在这样思念着他们的儿女呢？

拭去眼泪，女人继续开口说着。

女儿13岁左右时就天天嚷着要一条裙子，说是自己的同学有裙子而自己没有。那时候自己忙田里的事情和照顾她就很累了，就没有答应，还骂她不知道体谅别人，女儿那时听了很伤心，还跑去同学家，很晚都不回家，要不是亲自去请，她还不想回家了。

如今衣服织好了，她却不在了。女人说着，又帮小梅整理了一下褶皱，含泪微笑着。

“阿姨，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小梅说着便要去楼上脱下来，以免弄脏了，对于小梅来说，这样一顿饱饭已经是受之有愧了。对于这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承载着一个母亲的思念之物，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其夺走的。

“穿着吧，看你穿着，我仿佛就看见了女儿，都几年了，这么久了，我都快忘记长什么样了。如果没有主人，就算是条裙子也会感到遗憾吧”，女人摸了摸小梅的头，将小梅抱在怀里。

这一刻，她仿佛再一次见到了女儿。她满脸幸福地笑了起来。

片刻之后小梅传来一阵咳嗽声，原来是搂得太紧了，小梅喘不过起来了。

女人赶紧放开小梅，嘴里不停地说着道歉的话，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小梅却反过来抱住了女人扑向她的怀里。女人也停止了动作……

夜已经深了，在安排两个男人睡在仓库后。楼上，两个女人说着只属于她们的悄悄话。

为了这一刻，又有多少母亲在以她们的方式守望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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