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养了只神兽
004（旧版）

十伍

同人 | 都市设置

瀑布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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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楼之外，残败的碎瓦堆了一地。进了楼内，四盏一丈高的连枝灯，将醉红楼内熏染的如同喜堂。东西两侧各放了精美厚重的青铜礼器，以及其他古朴典雅的陈设。

时隔多年，慕朝再次踏进这座楼里，摆设虽不同当年，但看见如此光景，旧事记忆，一瞬间窜到了脑子里。他走到一处柱子旁，定在那里，看见柱子上面已经有些虫蛀的痕迹了，但依旧可见一道深深的刀痕。

他想起，那是他刚到醉红楼时，与一位王府少爷起了争执，那人不由分说，上来就一刀劈向他，幸亏他躲得快，刀砍歪了落到了柱子上。

现在回忆起来，似乎就在昨日一般。

慕朝回头，看见江南猫着腰身，一步三回头，蹑手蹑脚，生怕碰到什么东西。他身高虽说不高，但是那长弓却有他一半身长。弩/弓被黄绳围了一圈，箭矢也微微泛着金黄。他苟着身子，背着长弓，乍一看，像是哪里来的小毛贼，和那仙山上有名望的上君看不出有半点联系。

慕朝噗嗤一声，笑道：“我说，仙君啊，你这样抓鬼，鬼都被你吓跑了。”

江南捡起一条白绸正来回打量着，听得慕朝这样取笑他，他白眼道：“你懂什么？这只鬼机敏着呢，一旦他发现有生人进入了他的地盘。让他手下的小鬼跑出来，很难对付的。”他看了片刻白绸，皱眉自语道：“……落下的？”

慕仝走近江南礼貌问道：“上君，那是什么鬼？”

“是丧讳鬼。”他手中托起一团火，扔到了他方才丢地的白绸上。白绸瞬间烧成了灰烬。

江南接着又道：“丧讳鬼，人间又称‘鬼媒人’。他是人间百姓给未出阁就死去的少男少女举行冥礼时使用的那条白绸幻化而成。白绸上积攒了大量鬼气，但同时又有许多怨气。”

慕仝不解问道：“是什么怨气？”

“少男少女死后，他们的亲人念及自己的子女未经人事就离开了阳间，心中恐惧，怕他们在有遗憾和不满，会回到阳间扰乱他们的正常生活。于是就请主持冥婚的人，择一名同龄死去的异性，再挑一个黄道吉日，两家父母同意后就为他们举行婚事。可是，很多亡魂看到父母亲人给自己随意挑得夫婿或是娘子，他们并不喜欢。少男少女的怨气让白绸化成了丧讳鬼，也成了鬼媒人。这时候他们就拜托丧讳鬼，重新调配，经由他的一番配骨，亡魂各自找到了满意的伴侣。”

慕仝道：“荒冢之上，白绸飘荡。亡灵嫁娶，丧讳为煤。”

江南道：“是。不过——”他停住一会儿，沉思着。

“不过什么？仙君你快说啊！”慕朝说道，“仙君就别卖关子了……”

江南抬头吼道：“你嚎什么！我想一会儿再说不行吗？！本君想说什么就什么，不想说就不说！！”

慕朝见他怒目着，表情却是十分好笑，笑嘻嘻说道：“阿嘿嘿…你别急嘛，您老儿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随心，随意，随便啊…嘿嘿嘿……”他转身，双手笼在袖中，撇嘴腹诽：“臭小子，别让我逮到你的把柄！”

江南又道：“丧讳鬼替他们完成了一件一件嫁娶后，已经不满足于他们提供的那点鬼灵。他开始进阳间，自己寻找亡魂，为他们举行冥礼，不管他们是不是生前已经成过亲，更甚至，管他是不是死人。后来，他发现活人与死人成婚，他吸取的鬼灵让他的修为更强大。江淮镇已经有一半的人惨遭他的毒爪，我受圣尊嘱托，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他抓住！”

鬼灵，如同猎妖师的灵力一样，猎妖师中以灵力的等级高低判定这位猎妖师在各大门派中的地位。同样的，在鬼界，鬼灵越高，鬼的修为也就越高。

慕朝等人继续往前行走，走到醉红楼大阁楼间，看到了丧讳鬼和那群男女。趁着丧讳鬼转身，他们悄悄溜了进去，躲到一处屏风后面。

三人探着脑袋看到此处红绿缤纷，钟鼓声鸣，金银相错，喜堂幔红。大堂之中，左排新郎，右侧新娘。各楼层上都站着戴斗笠的稻草小鬼，纸扎的鬼童子分别站在新人中间，手中/共托着一条白绸，新郎新娘各执一端。

而丧讳鬼正拿着一道白纸书念道着：“吉庆大礼，众宾同庆。现吉时已至，仪程开始！”

他喊完之后，新人中间的鬼童子放下白绸，走到另一处各自端了杯酒，又送到新人手中。

新郎新娘交杯互饮后，丧讳鬼鸣锣一声，喊道：“互换信物！”

随即见到新郎为新娘头上插一支凤钗，新娘为新郎腰间系上一方佩玉。金钗美玉，代表着沧海情缘，此物依旧。

鬼童子笑盈盈喊道：“美人归，英郎俊。宾朋笑，同牢亲。举案齐眉同心语，山海为盟永相携。”

又听得丧讳鬼一声鸣锣：“散撤云蒙。”

只见闭目的新郎缓缓睁开了眼睛，接过鬼童子手中的玉如意，挑起新娘的盖头，并向新娘又行了大礼。

慕朝看到那些掀开白布的女子，她们眼神空洞迷离，面无表情。看见最后的一个女子，让他心中一紧，心说道：“这不是百年前醉红楼的绿儿吗？她不是早就……呵，我糊涂了。……也对，她现在已经变成鬼了…”

大堂的冥礼已经进行到尾端，鬼童子正在为新人飞花撒帐，片片花雨掉落在新人发上，如果不和人说道这是一场冥婚，还是让人非常羡慕的。丧讳鬼虽说为了鬼灵，可是这成婚该有的礼数却一件都没落下，甚至比那些寻常百姓的子女成婚还要有排场。

礼成之后，新人们被鬼童子领到了喜房，大堂之中，只剩下丧讳鬼和一堆白绸。白、红两位女子此时不知去了哪里。在丧讳鬼正要从白绸上汲取鬼灵时，江南从屏风后面飞出，他从身后拔出一支羽箭，一箭射中丧讳鬼手中的白绸，把它钉在墙上。

江南喊道：“丧讳鬼，快快束手就擒！”他一只手拿着箭指着丧讳鬼，另一只手朝着慕朝比划，示意他赶紧过来帮忙。因为他方才冲得急，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楼上那群稻草小鬼又闪现了出来。稻草小鬼，身是稻草，心却不是。很多死去找不到遗骸的亡魂会游荡在人间，他们没有亲人帮忙入葬衣冠，不知道何时死去，不知道为何死去，丧讳鬼为他们做了个稻草身躯，将魂魄置入稻草之中，算是亡魂找到尸身的一种心理慰藉。

但是有一个麻烦事。

这些稻草小鬼不太好消灭，普通的刀剑根本就斩不断他们的身躯，杀了很快就会复生过来。

江南周围已经围了十几个稻草小鬼，他稍一挪动脚靠近丧讳鬼，稻草小鬼们就会凭空多一个。而且个个蓄势待发，一不留神，就可能被他们手中的镰刀砍伤。

江南在江淮镇时已经领略讨教过一次，他左手现在还包着纱布呢，那时因为他粗心大意，轻敌了一番，惹来上百只稻草小鬼。越杀越多，越多越难消除。

慕仝起身打算要上去帮忙，却被慕朝拦了下来，慕朝故意大声喊道：“既然他是仙君，这等级别的小鬼，还怕不好对付吗？大哥，我们还是老实待在一边，别影响仙君他老人家驱邪才是。”

江南咬牙切齿道：“小子，你不说话会死啊？！”

慕朝悠悠道：“仙君这您就不懂了吧，这就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道理一个样子。仙君既是仙门大家，区区一群小鬼，我实在是不好意思抢您的风头啊。而且，您不是说了嘛，圣尊嘱托。若我等插手相助，你们圣尊得知之后怪罪下来，岂不是要安一个失职之名给你，您说，我讲的对不对啊？”他说话间，不知何时身旁也闪出一群稻草小鬼。

那边江南得意笑道：“你我一条绳上的蚂蚱，这下你跑不掉了吧？”

一个稻草小鬼镰刀劈向了慕朝，慕朝赶忙拔剑抵住，声若蚊咛道：“说谁……是…蚂蚱呢？！本大爷可是麒麟……”

慕仝拔起飞白剑直冲向丧讳鬼，江南也和周围的小鬼打了起来，并趁机向丧讳鬼射了一箭，丧讳鬼手持一道白绸，白绸在他手中好似鱼儿入水，来去自如，飞出的白绸缠住了慕仝的飞白剑，那绸子像铁链一般难缠。慕仝自觉得绸子不仅让他难以拿住飞白，还有一股气难闻的尸气味儿。

慕朝一个箭步走到江南这边，与他背靠背战斗，刚刚一场激战，废了慕朝不少力气，他轻微细喘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消灭这些鬼东西？”

江南用弓打翻了一个稻草小鬼的斗笠，边打边说道：“……我要是知道，早就在江淮镇灭了他们了！”

慕朝：“…………”

慕仝左手凌空画出一道百鬼符，念道：“荧惑百鬼，灭除三台，神符杀鬼，急急如律令，去！”

稻草小鬼被百鬼符贴上后，大火烧灼，烧得众鬼嘶吼着。但是刚灭掉一批，很快就又出现了另一批。如此循环往复，可真是叫人头疼。

飞白剑摆脱白绸后，丧讳鬼想要逃跑，慕仝唤出邪灵绳，拴住了他的一只脚，回头喊道：“上君！”

江南从怀中掏出来一个封恶袋，对着慕朝道：“把他的白绸抢过来，没了白绸，就容易收他了。”

慕朝步履轻盈，他一把将丧讳鬼的白绸扯了过来。江南顺势打开封恶袋将丧讳鬼收了进去。

霎那间，周围的稻草小鬼也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