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烧给奶奶的手机打电话来了
02 这事要怎么说（旧版）

朱问楚也想不到，奶奶要是不说，估计没人想得到。

奶奶絮絮叼叼的，一如生前，直到手机没电，这才挂了电话，却说明晚上还打，她这个手机，白天不能打，只有晚上能打。

“我又有奶奶了。”

朱问楚一时悲一时喜，天亮后交了班，回家买了件啤酒，一点卤菜，喝得醉了，倒头一觉。

给电话铃声惊醒，接通，是副队长林东城打来的：“朱问楚，开会了，你怎么没来。”

朱问楚这才记起下午开会，忙赶过去。

联防队三十多个人，都到了，台子上坐着联防办的主任朱扬，这人胖，脑袋尤其大，为人却最不讲情面，说罚就罚，说开除就开除，联防办里一手遮天，联防队员私下来叫他猪脑壳。

猪脑壳这会儿正讲得口唾横飞：“不管白猫黑猫，抓得到老鼠的就是好猫，抓不到的，就是懒猫，赖猫，我今天也不讲多了，就一句话，一组二组，这个月要见高下，谁抓得到老鼠，谁就是好猫，谁抓不到，我这里呢，也不养赖猫，自己滚蛋……”

联防办分为两个组，队长马诺棋带一组，副队长林东城带二组，两队互相竟争，但马诺棋会拍马屁，得朱扬看重，而林东城为人梗直，不会吹牛拍马，不讨朱扬喜欢，事事给马诺棋压着一头。

朱问楚呢，就在林东城的二组。

大会开完，两个组又分头开小会。

“要裁人了咧。”

“也不知裁几个。”

“听说要裁一半。”

“那不要说了，直接就裁了我们二组吧，反正猪脑壳老早看我们不顺眼了。”

二组的人坐到一起，议论纷纷。

“好了，不要废话了。”

林东城拍桌子：“消息你们也知道了，区里面没钱，要裁人，最多只能留二十个人，想留下的呢，就勤快点，哪怕多抓两个小偷，也算是功劳，不想留下的呢，早做打算也行，我这边批假，可以找到工作再来我这里辞职。”

“林队，只怕猪脑壳的意思，是想把我们二组直接给撤了啊。”有人愤怒的叫。

“那有什么办法？”林东城铁青着脸：“你们但凡给我争点气，莫说什么杀人大案，也莫说什么积年老案，但凡抓个人贩子什么的，那也拿得出手啊，天天鸡毛蒜皮的，有什么屁用啊。”

“我们要是能破杀人大案，那直接进刑警队了，用得着在联防队混啊。”

又有人嘟囔。

“那就没什么说的了。”林东城拍一板桌子：“真要直接裁了二组，我带头走人，你们也自己滚蛋吧，我不是你们的爹，不包你们娶媳妇。”

说到娶媳妇，下们顿时就来了劲，旁边的柱子扯一下朱问楚：“老楚，前几天，我看见郭琪了，从一台宝马上下来，跟着和猪脑壳差不多的一个大肚子男人，不过镶金挂玉的，该是傍上大款了。”

“随她。”

郭琪是朱问楚以前的女朋友，谈了有三年多，最终还是飞了高枝。

朱问楚嘴上随意，心里其实痛了一下，当时为了郭琪，他还跟奶奶拌过嘴，他带郭琪回家，奶奶说，郭琪眼带桃花，嘴皮子却薄，必是风流负情之人，不可在她身上多花心思。

朱问楚当时给郭琪迷得五迷三道的，不听奶奶的话，耍小脾气，有三四个月没回家，再后来没多久，奶奶就过世了，现在想起来，后悔得要死。

想到奶奶，朱问楚突然记起奶奶跟他说，齐驼子打死高壮壮的事。

“这不就是杀人案吗？而且是积年大案，每年厅里市局都要挂牌梳一遍的，这要是破了这桩案子，那我们二组可涨脸了，全面压过一组了啊。”

朱问楚心中一时间怦怦直跳。

偷眼看林东城，林东城闷着头在那里抽烟，显然心情不好。

真要是破了高壮壮的案子，不但二组涨了脸，不至于全组裁撤，林东城甚至有可能竟争联防办副主任的位子。

关健是，林东城对朱问楚，还是相当不错的，以前奶奶会做人，逢年过节的，总要叫林东城到家里去，好酒好菜的招待，后来奶奶死了，林东城念叼着奶奶的好，对朱问楚也算是另眼相看。

林东城要是能升职，对朱问楚绝对是件好事啊。

不过朱问楚一时间又有些犹豫，主要这事太怪异了，他烧给奶奶的手机，奶奶居然真的收到了，而且真的给他打了电话。

他倒不怀疑奶奶说话不靠谱，问题是，这事要怎么跟林东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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