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怎么也不敢相信,站在他面前的是曾在玉虚宫一同修道的慈航道人。
这个全身染满鲜血的杀神,怎么会和那个平易近人、温文尔雅的师兄扯上半点关系?
他……他难道……入了,魔道?
慈航站在血泊里一动不动,双手合掌举在面前,略高于头顶。
刚才他一次次洞穿怪物怪物身体,用的就是这样的姿势。
以金仙之体为刀,杀尽怪物万千!
殷受看着这样一个道人,心里也是升起一股寒意。
“你是道人慈航,还是魔王慈航?”
殷受看着慈航,轻轻问道。
慈航睁眼,淡淡道:“慈航便是慈航,只此一家。”
姜子牙听到慈航开口说话,提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
师兄还是师兄。
虽然这话怪怪的,好像在哪听过。
精神完全灌注在慈航道人身上的他刚松了一口气,扑鼻的血腥气立马让他头晕起来。
他修道四十年,一心只在经文上,哪里见过这样的尸山血海,一股浊气顶了上来,弯腰呕吐起来。
慈航道人一番杀戮引得道心不稳,缓缓蜷腿趺坐,双手依然保持着合十的姿势。
殷受点起一堆火,守在旁边。
就着火光,他看见慈航道人坐在血污里,就像一艘船航行在血的海面之上。
血海慈航?!
他的船渡的是人?是鬼?是怪?是妖?还是他自己?
他行的是阐教的道吗?
他还是阐教那个慈航道人吗?
“他们最初只是普通的人族鬼方子民。”
慈航道人开口了。
“后来鬼方与土方大战,先时失利,鬼方统帅不知从何处得到一种邪法,将他们炼得如鬼类犬,形象恐怖战力惊人,得以大胜土方。”
“得胜之后,鬼方挥师南下,攻殷商北境,几乎功成,没想到被你号令群妖打败,功亏一篑。”
“功败垂成之后,鬼方统帅再无南下之心,但鬼方太师却不肯罢手,不知被他从哪里又找来邪法,如鬼类犬的鬼方士卒变成了真正的怪物,各个悍不畏死。”
“这些怪物嗜血好杀,胸中几无人念。”
“更邪门的是,只要被这种怪物咬过不死,很快就会也变成这种怪物。只有极度强烈的刺激,才能唤醒他们一点点人性。”
慈航将他的见闻和盘托出。
“所以,逃走的怪物你并不追杀,是因为他们被唤醒了恐惧,也算是点人性?”
殷受问道。
“蝼蚁尚且偷生,我只是……”慈航看了看身下的鲜血和旁边的尸山,不再说下去。
殷受听他没再说下去,心想,这倒不是个太虚伪做作的。
“师兄,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姜子牙扶着树问道,但一看慈航道人所坐的地方又吐了起来。
“那日在玉虚宫接师尊法旨不久,我与黄龙师兄便来了鬼方。进了鬼方地界,我往东北,他往西北。”
“我见鬼方子民多难,耽搁了不少时间,一路听了些北方南下战败的事。”
“半月之前,我遇到一处村落,村民全被咬伤,我正给他们用药,便有人异变。迫不得已,我只能将一村之人尽皆屠戮。”
慈航道人说道这里顿了顿。
“后来我一路追查,路上见了不少原来的鬼方士卒,也见了些逃难的鬼方子民,就是那些看着和常人无异的,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一些内情。”
“鬼方将士虽然与怪物形似,但畏之如虎,一哄而散了不少,但幸存的,恐怕寥寥无几。”
“短短半月而已,如今普通鬼方子民与从前的鬼方士卒已经难得一见了。鬼方,恐怕真的要成鬼国了。”
慈航道人叹了口气。
“你到这里,是查出怪物的源头在这大悲山深处?”殷受看着火苗,眼睛里闪出寒光。
慈航道人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来这里,是知道这山里藏着鬼方子民的一点血脉,但那些怪物也已经深入大悲山了。”
殷受点了点头。
原来师兄是来救人的,险些错怪了他,姜子牙暗想。
“说起来,这里也有你一点因果,你既然来了,就了断了吧。”
听了这话,殷受站起身,从姜子牙那里拿过打神鞭,呛一声斜抖一下,雷光在打神鞭上一闪而逝。
若不是他殷受打败鬼方,鬼方太师或许也不会想着去找那些邪门的东西,弄出这些怪物来,既然来了,总是要了断一下的。
可惜他练的雷云剑法,至今没有一把趁手的剑。
殷受叹口气,把打神鞭还给姜子牙。
显然打神鞭也不合适。
殷受又取出戊己杏黄旗:“阴山大河里有位朋友托我把这个带给你,对你有用。”
危险是难免的,戊己杏黄旗是极强的防御法宝,在姜子牙手里当然更有用。
姜子牙一愣:“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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