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六零之细水流长
第五章 火车上（旧版）

七十年代的火车站和上辈子的动车站完全是两个世界，外部是刷着白色涂料的平房样式的建筑，顶上标志着疆北火车站字样的红色大字，进去后看到的是简单的候车大厅，墙面上红纸黑字贴着“为人民服务”“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之类的醒目标语，大厅中间放着一排排的木制长椅，许是还不到回乡的时节，因此候车大厅的人零星点点的并不多，况且这个年代的火车票也不是那么好买的，除了需要开具必要的介绍信之外，一般工人的工资平均是在三十多块钱左右，但是一张火车票就能占去三分之一，更不说村里的人甚至连大队都没出过。在这个去哪儿都需要介绍信的年代，出一趟门是非常不容易的，更不说如今的交通还不怎么便利，普通人家也不会为了一张车票而用去自家小半个月的日常花销。

车站工作人员穿着藏蓝色的宽松制服，带着蓝色的制服帽胸前缝制着白色的名牌，清晰的标志着姓名和职位，三几个的围坐一堆似是在说些什么。

孙爸背着军用包，手里还提着大大的行李袋，孙妈也背着一个大包，手里还提着两个网兜，孙芙和清安一人背着一个绣着红色星星的小军包，孙芙紧紧的牵着妹妹的手，另一只手紧攥着妈妈的衣角。本来是计划和薛家一块走的，结果文娟阿姨临时改主意还是想趁机回一趟娘家，于是天还没亮已经坐最早的一趟车已经出发了。

一行人上了月台的时候，火车还没有到站呢，月台上没几个人，不过还是有背着筐子买零食的，有买烟的，有卖瓜子的，还有买酸奶疙瘩的，据说这些都是车站官方的摊位供给，售货员也是车站的职员，毕竟这个年月进行物品买卖是会被抓起来的，而且哪怕是售货员也是个官方单位的正式员工，在这个年月这种官方管理的职员还有工厂的工人，对了还有百货商店的工作人员可都算是出息且自豪的工作了。因此哪怕月台上的冷风呼呼的也没有吹走那些人脸上的笑意，那是对美好生活的寄托和向往和希望。

也没等多久的样子，就听见远处轰鸣的鸣笛声，是火车进站了，绿色的铁皮车厢上标示着‘疆北--秦市’的字样。

给孙家订的车票是卧票，不大两边有架子床样式的卧铺但是胜在暖和，也算的上是‘标准间’了，这不，进了车厢这才觉得稍微暖和一点了。已经是11月份了，尽管一家人捂的严严实实的还是能感觉到外面泠冽的寒风，将行李安置好后，孙爸从网兜拿出军用水壶对孙妈说“你看着孩子，我去找乘务员要点热水。”

孙妈也将提前在家备好的干粮拿出来“你去吧”

等孙爸回来的时候，对面的铺位上已经有人了，也是一对儿夫妻，带着个和孙芙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两边脸颊上带着高海拔地区特有的高原红。清安想：要不是自己家天天坚持抹珍珠霜，会不会自己脸上也会又两片‘红坨坨’想想就一阵后怕，那女孩看着怯生生的，看见生人直往男人身后躲。男人看着比孙爸还大的样子，里面穿着蓝色的四个口袋的干部制服外面套着一年棉大衣，女人看起来年轻一点，头发还是烫过的，穿的还挺洋气，不过就套着一件呢大衣，也不知道她冷不冷，清安心里这么想着。刚进车厢的时候嫌这嫌那的挑剔了好久才坐下，看了孙妈一眼也不怎么搭理人，还是那个男人客客气气的打了声招呼。孙妈也没有多说话只是让清安姐俩叫了声叔叔阿姨以示礼貌。那女人直接上了上铺盖上被子躺下了，睡没睡着也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个叫段红红的小姐姐局促的坐在下铺的一角，这名字还是那位段叔叔帮着介绍的，这一家人完全可以都用貌合神离来形容了。

软卧里有暖气，孙妈帮着把最外面穿的羊毛棉衣脱了，清安不适应火车里的那股味道，死活不肯把围巾和帽子摘下来。

列车就要出发了，直到这一刻，孙妈才有了真的要离开这里了的实感，那种不舍的情绪更加强烈了，情绪一下子有些低落，看着窗外发着呆。孙芙搂着妹妹也凑在窗前，看着月台上零星往来的人们。

孙爸回到车厢的时候火车已经发动了。热乎乎的热水进肚后，热腾腾的感觉从肠胃传往浑四肢，一下子将身上的寒意都驱逐了出去。孙芙和孙妈爬上了上铺休息，清安被孙爸搂在怀里，看着车窗外不断倒去的景色，清安的困意渐渐袭来，只觉得自己被轻轻的放平躺在了床上，忽然听见了说话声，是孙爸和对面的那个段叔叔。

“兄弟，怎么称呼啊？”

“我姓孙，老哥您呢？”

“我姓段，看老弟着样子是部队的？”

“嗨，如今已经不是了，这不携家带口的回老家嘛，老哥也是秦市人？”

“我这也就算是半个秦市人，我本是疆北出生长大的，后来因为工作调动在秦市一呆就是十几年。这次回来是接女儿去秦市，倒是老弟你好福气啊，家里这么漂亮的两个小闺女？”

“是啊，我们家就这么俩宝贝儿蛋，还不知道老哥是在哪儿高就啊，看您的打扮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老弟你过奖了，我也就是一个小科长，谈不上什么高就，咱们也算是半个老乡了，能这么遇上也算是缘分一场，老弟要是不嫌弃，这一路时间还长，咱哥俩喝一杯。”那人拿出一小瓶酒倒在茶缸子里，还抓了一把花生米在桌子上。

几杯酒下肚，话渐渐多了起来。那个段叔叔的酒量是真不好，最起码在孙爸面前是这样的，也许也有借酒消愁的原因在，拉着孙爸一个劲儿的诉苦“老弟啊，老哥我命苦啊，这次回老家，是因为我前头那老婆病死了，这才来接我这大姑娘，可我这后娶的媳妇儿跟我这儿闹得啊，你说这女人啊，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儿呢，就一个丫头片子她都容不下，我在单位拼死拼活的工作，不就是想让家里人生活的好点儿嘛/她倒好，回了老家当着长辈亲戚的面儿就敢给我尥蹶子，你说我是不是惯的她”这人喝的话都说不清楚了，还记的小声，说话间还瞄了一眼上铺的动静，清安听着孙爸不着痕迹的套出来这个人的大概情况，渐渐的就去找周公老爷子下棋了。

清安是被一阵尖锐的吵闹声吵醒的。目标人物就是对面的那个后娘和闺女。好半天才搞清楚状况，原来是这位段夫人把人家小姑娘当成下人使，清安看着地上碎着‘躺’在地上的瓷杯碎片，再看那位段夫人袖口处湿了一块，还冒着热气，想来是被开水烫着了。那女孩低着头，都不太能看间她眼里的神情，但是清安还是觉察到了那女孩脸上闪过的一丝倔强和怨恨。

中午的午餐吃的是家里提前做好的素包子和大饼，还有首长家婶婶送的口味一绝的牛肉酱。

从疆北到秦市大约还得半天的时间，到了秦市怕是天都黑了/

清安吃完饭，让妈妈给套上棉外套“妈，我想去外面看看”

孙妈“别乱跑了，这车上的人又多又杂，万一被人贩子盯上了，我跟你爸上哪儿找你去。乖啊，咱不去。”

孙爸“行了，孩子想去就让她去，我带她去外面转转，小芙一块？”

妈“你这人，家里黑脸都被我承包了。小芙就不去了，你带着安安别走远。”

孙爸“知道啦”

孙家的车厢在最前头，父女俩穿过车厢，从头走到尾，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清安说实话都有点后悔了，本来是想看看这个时代的火车是什么样的，结果看到的只有嘈杂和吵闹，还有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熏得人直头疼，孙爸看着清安不再舒服的表情，幸灾乐祸“后悔出来了吧！”

往回走的时候，清安眼神突然瞄到这截车厢最角落的座位上，两男两女相对而坐，女人一人手上抱着一个小宝宝，在这么嘈杂的空间里居然也不见哭闹什么的，动也不动的被抱着。清安觉得总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儿，首先那两个女人，身材纤细，但是神色冷漠有些违和，而且就算是新手妈妈，抱孩子的姿势也完全不是那回事，之前清安和孙爸经过这儿的时候他们就是这副样子，回来还是这副样子。清安趁着孙爸和一旁的人说话的功夫松开孙爸的手，清安装作天真样小跑上前，摇着那女人的胳膊“阿姨阿姨，我给弟弟糖，小弟弟可不可以陪我玩儿啊？。”

那女人下意识的甩开清安的小手，这种下意识地逃避性的动作，清安立马就觉得这几个人肯定是有问题的。女人不专业男人不耐烦的举动，都下意识的说明了他们怀里的孩子很有可能不是他们自己的，为了不打草惊蛇，清安故作委屈状“阿姨对不起，我家里没有可爱的小弟弟才想着···”引起了周围人对那四个人的指责，清安看似伤心的拉着孙爸离开这节车厢后，才趴在孙爸耳边，说了自己的发现，孙爸倒是被自家小闺女的聪慧和机智给惊到了。由于清安年纪太小，为了确认这件事的准确性，孙爸凭借一个资深军人的警戒性又转回去留心观察了一遍，果真被孙爸抓到了破绽。最终孙爸找了火车的乘务员和乘车警联系了下一站的当地公安，火车经过停靠站的时候，在警察们预先的安排下，没有惊动其他乘客成功地抓获了这些恶人，将这一整条人贩子线挖出来，全数伏法，这都是后话了。

完事儿后，父女俩拒绝了当地警方的表扬奖励，深藏功与名的往回走，火车继续开往秦市，清安被孙爸拉着念叨了一路“你说你这丫头那儿来的这么大的胆子，就算你再聪明可他们人多，你就一个小不点，万一出了什么意外，你让我和你妈怎么办？我现在想想就后怕，下不为例知道吗？”

清安揽着孙爸的胳膊撒娇“知道啦爸，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回到车厢，这边对于后面车厢里的动静一无所知。

夜里到达秦市车站的时候天已经大黑了，和段家三口告别后，就在车站大门口见到了举着上面写着孙爸名字牌子的穿着警服的人。

孙爸走到跟前抬手敬礼“同志，你好，我就是孙绍文”

对方也抬手回礼“您好，我是高亮，是局里的文书，奉命特地来接您的，单位的住所也已经帮您妥当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您只管找我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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