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十日,新王李幼安的登基大典顺利举行,李辰斩却早已不知所踪。
龙安殿上
“诸卿可还有奏,若无事便退朝吧。”说完李幼安起身准备离开。
“臣有奏。”说话的是御史丞苏章程。
“军师王定方此前并无任何官职在身,现如今直接位居帝师,实在是不合礼法呀!”
“哦,这样呀。礼部尚书在吗?”李幼安似乎并不在意。
此时从群臣之中走出一人:“臣在。”
“苏章远,你兄长说的是事实吗?”李幼安笑着问道。
“回大王,御史丞所说确是事实。但是王定方跟随上王征战多年,所立战功无数,封侯拜相亦不为过。况且若王大人真如上王所说那般是一位大智者,即便无此功绩,封为帝师也无不可。而且这是上王所封,此时上王方才退位,就有人想挑拨君臣关系,怕是别有用心呀!”
“苏章远,你简直是胡说八道。我苏章程一心所系乃是王上的安危与我龙启的安定,从未有过半点私心。”
苏章程不敢再让这个和他背道而驰的弟弟说下去,连忙打断了他。
“没有私心,呵呵,你这话也只能说给自己听一听,别人谁又会相信。”
苏章远满脸鄙夷,他一向看不惯他这个兄长的所作所为。
“好了,两位爱卿不要争吵了。来,苏章程,你是兄长你先说说看。如果王定方不能做我的老师,那谁又能担当此任呢?”李幼安笑着劝说二人。
“回大王,南陌大儒张三省可担此任。张三省当年乃是殿试的状元,因为被排挤而辞官回乡,后又拜上王的老师周鸿儒为师。再后来就四处讲学,门生遍布全国,受万民敬仰,实在是帝师的不二人选呀!若是能够由他来教导大王,是我龙启之幸呀!”
苏章程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令朝上众臣低声赞叹。
李幼安看向中庭右侧坐着的李晨薇,似乎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
“姑姑,你是见过我老师的。对于苏爱卿所说的你是如何看的?”
“王大人自然是世间第一等的人物,是能够担当帝师之职的,苏大人所说的张三省与我所知倒是有些不一样。至于最终如何决定就在大王自己了。”
王位上的李幼安坐直了身子,神情有些吃惊。
看来姑姑对此事也是有所耳闻呀!安还以为姑姑不知呢,是安轻率了。
“既然姑姑知晓,那么就由姑姑向苏大人正式给安介绍一下这位大儒张三省吧。”
说完后,李幼安又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斜躺着。下面站着的苏章程已是被冷汗浸湿了后背,身体都有轻微的抖动。
只见李晨薇身着高贵华服,头配金银玉钗,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中间。
“张三省,南陌人氏,乃是承启十三年的状元,被皇兄封为户部侍郎,前两年倒是矜矜业业,后来就走上歪路了。”
“承启十六年西北蝗灾,他贪了万石救命粮,后来又接受大小商贾的贿赂共计三百零八万两。承启十九年时龙理寺狄元芳大人受命彻查自承启元年的贪腐之案,终是抓住了这个大蛀虫。之后便被革了官职与功名,打回原籍,永不录用。”
“至于师从周鸿儒,那更是无稽之谈,老师在承启十八年就已经仙去,何曾有过这样一个弟子。至于门生遍布全国,那更是可笑,一群江湖骗子也配称为读书人。”
李晨薇每说一句,苏章程的头便更低一分,衣服更湿一分,心更凉一分。
李晨薇说完后便回到位置上坐下,看向李幼安,李幼安示意由她处理。
李晨薇言辞越加逼人,丝毫不打算放过苏章程。
“苏大人竟然推举此人作为帝师,恐怕有所不妥吧!”
苏章程连忙跪伏在地,声音颤抖:“是臣没有调查清楚,就……就听信小人的谗言,推举这种人来教导大王。这是臣失职,请大王责罚。”
“怎么,请大王责罚,是怕我下手太狠吗?还是你觉得你真的能撇开干系,仍旧做你那不染污浊的谏臣,被大王倚重,是这样没错吧?”李晨薇的语气愈加轻蔑,似乎和这样的人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公主殿下,臣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臣一心是为了大王,为了我龙启,不曾有一点私心,这次只是受人蒙蔽,还请大王明察。”苏章程此时语气十分坚定,似乎都能把自己说服。
李幼安仍是不做出任何回答,看戏一般看着这场闹剧的上演,津津有味。
“受人蒙蔽?受谁的蒙蔽了,苏大人你倒是说清楚呀。”李晨薇的话语中满是笑意,似乎是有什么开心的事。
“这……这……”苏章程急得额头都开始冒汗了。
“抬起头!告诉我!这个人是谁!”李晨薇突然变了脸色,怒声吼道,声音响彻整个朝堂。
苏章程吓得抬起头,看到李晨薇的眼神又猛地低下头,跪伏在地。
李晨薇见此状,怒火居然平复下来,嘴角上扬,戏谑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大人不愿意说是吗?还是忘记了?既然如此,那我就来帮苏大人回忆回忆。”
“今年的龙元节苏大人可是迎娶了一位年轻貌美的小夫人呢,想必是美人的枕边风把苏大人吹得如此晕头转向吧!”
说着她走下台阶,到了苏章程身边。
“这个张三省也真是舍得,二八年华的女儿嫁了你这么个半百老头。你也是窝囊,找了个没自己年纪大的老丈人,可笑。”
苏章程沉默了一会,抬起头:“臣知罪,臣愧对上王和大王,也对不起自己这身官服。请公主殿下降罪,臣再无怨言。”
“念在你以往的功绩,你辞官告老吧!”李晨薇也不愿再为难这个老头。
“谢公主殿下。”
“退朝吧!”
朝臣都退走后,李晨薇回头看向李幼安,他还是那副小孩子看戏的表情,这副表情骗过了所有人。
他,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十岁孩童。
“姑姑,一起去用膳吧,我饿了。”李幼安跑到她的身边,拽着她的袖摆摇晃着。
尽管他聪慧过人,不像个孩子,但是在她面前永远是个孩子,一个如亲子一般的孩子。
她笑着应道:“好呀,去吃你最喜欢的桂花酥吧!”
说着就拉起他走出龙安殿,前去用膳。
礼部尚书府上
苏章远打断了正在读书的儿子:“天赐,我龙启必定更加辉煌,更加强大。所以你也必须更加用心努力的读书,将来考取功名报效大王。”
“爹之前不是说新大王只是个不知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龙启会毁在他的手里,怎么突然改变了想法。”苏天赐很疑惑。
“爹错了。”苏章远把朝堂上发生的事告诉了他的儿子。
“我们的大王心里和明镜似的,只是我们没看出来。大王是真正的麒麟子,再加上王军师那般人物的教导,必是铭刻在史册上的千古一帝!”说着说着他激动了起来。
“孩儿知道了,孩儿一定会认真读书,将来报效大王。”
“去吧,读书去吧!”
看着认真读书的儿子,他幻想着儿子有朝一日能够与大王共论国事,也回想起自己与上王当年指点江山的场景。
他,终究是老了。
未来,属于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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