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荒山废庙前。
“轰隆”一声平地惊雷,震醒了迷迷糊糊的白世净。
他看了眼背后阴森恐怖的山道,又看了看身前亮着幽幽灯火的古刹,神情恍惚。
“独在异乡为异客……”白世净莫名想起了王维的一句诗词。他平日看书恨不得取而代之那些穿越者,真轮到自个,说实话还是有点小惆怅。
好在白世净心脏一贯强大,些许忧郁过后,他决定换个地方待着。
夜间山风冷,站久了腿疼。
山道漆黑无光,两旁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废庙灯火通明,隐隐约约传出佛音禅唱。
“聂小倩?聊斋?九叔?僵尸先生?白蛇?法海?西游?洪荒?总不会进去遇到六道仙人吧?”
白世净脑海里转着无数念头,迈入废庙,未曾留意山道旁立了一块塌了一角的石碑,有一滩干涸的血迹在石碑上蜿蜒流淌,勾勒出四个染血的大字:“黑山兰若”。
荒废的寺庙中庭生长着一株面貌狰狞的大树。
轰隆隆——
天空中划过一道响雷,一阵阵阴风吹来,晃动枝叶扶疏的树杈,发出类似小孩哭泣般的“呜呜”声。
白世净头皮发麻,这时从庙宇正殿中传出了一阵笃笃的木鱼敲击声,梵音清唱响彻大地,安抚了他内心的惊慌。
他连忙蹿入其内,被殿中供奉的一尊青面獠牙的六臂明王吓了一大跳,再仔细一看,佛台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六臂明王,只有一个面容枯瘦的长眉老僧愁眉苦脸的坐在蒲团上,一只手敲着木鱼,一只手转动念珠。
“无量寿佛。”长眉老僧看到踏入殿中的白世净,宣了声佛号后便直接问道:“敢问施主是不是姓李。”
“姓白。”
白世净刚说完,天空中又是一声雷响,乌云遮天蔽月,看不见一点星光。
“此话当真?”长眉老僧转动念珠,似乎在推算着什么,幽幽亮着的油灯将他的倒影在地上拉得老长,像极了一尊面相疾苦的佛陀坐像。
“佛前不敢妄语。”白世净低着头,也不知是在对老僧说话,还是对佛陀说话。
念珠在长眉老僧的手中断裂,散落一地。老和尚怔怔地看着在地上散落为一个昙花图案的菩提子,吁了口长气道:“也罢,不管施主姓李姓白,都是老衲缘中注定的弟子。你且过来,坐到老衲身前。”
说完,伸手一指,地上又出现了一个干净的蒲团。
“大师最好把话说明白,莫打禅机,我听不懂。”白世净心下忐忑,可身体还是依言行事,在那个蒲团上坐下。
长眉老僧一转蒲团,让白世净面朝门外,背对自己。
“无量寿佛,老衲若是能明白此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又何苦在此枯守百年,任由神州沉沦,妖魔四起而不作为?”
老和尚苦笑了一声,伸出干瘦如枯枝的手掌抵住了白世净的后心,长叹道:
“此寺旧名烂柯,原是心缘宗祖庭。百余年前,藏易道的连山祖师为求长生,打碎了天地之柱,引来了外道天魔降临。外道天魔自称仙神,居于九重天之上,他们点化飞禽野兽、山川大河为精灵,又散播长生法,接引当世高人前往九重天。我辈感念仙神恩德,收留山野妖精入我等名门正宗,传授武功术法,造福世人。谁知那山野妖精乖巧假象皆是骗局,为的是麻痹我等,等到其身居高位,纷纷暴露出其狼子野心,率兽食人,以我辈传授的武功术法为祸人间,更有半妖后代窃取大宝,荣登高位。三十年前,老衲耗费寺中十方愿力祈愿,奢求一位天人降生,扶危救世,于是有了庭中这株李树,暗喻有姓李之人……”
“大师,你确定这是李树?我怎么看着像桃树?”
面朝庭院的白世净双眼闪闪发亮,目中似有毫光迸发,照得乌漆墨黑的庭院犹如白昼。他忍不住打断了长眉老僧的絮絮叨叨:“李树叶小而圆近似心形,你看庭中这树,树叶小是小,但它这叶长而且成条形,大师不会被骗了吧?”
一阵热流打湿了白世净后背,他扭头一看,发觉长眉老僧嘴角带血,面色凄凉,竟然是被他一席话说得吐血了。
“李代桃而僵,桃合李则满天下,原来如此,缘来如此,哈哈,哈哈哈……”
长眉老僧笑着笑着气息趋于衰弱。
“小东西,坏我大事。”一声时男时女的怒吼响彻庭院,长得阴森恐怖的大树抖动枝叶,反转躯体,树皮扭动拼凑成形似人面的疮疤:“也罢,天道有缺,万事不得求全。姥姥在此吃土吃了三十年,今日就要拿你们打打牙祭,给我去死——”
“还真是倩女幽魂?”白世净望着凶恶怪邪的桃树姥姥,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大地撼动。
无数根须藤蔓拔出地面,犹如狂舞的触须一般砸向大殿。
“我佛宗祖庭哪来的幽魂?善哉善哉,老衲以为这精灵听了三十年的佛音禅唱,早已洗涤恶念,谁知还是本性难移。”长眉老僧按住白世净后背的手掌结了一个拳印,另一只手把木鱼敲击的哆哆作响,“徒儿留神,老衲这招只能使一次……”
老和尚话未说完,白世净的四肢百骸内顿时生出一股沛然莫御的奇特劲力,结成一枚大放光明的掌印,轰鸣着击碎了庭院。
与此同时,一个机械的声音从白世净的心内响起:“恭喜宿主获得长眉僧传功,参悟‘如来神掌’第一式‘佛光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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