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沙九尚在房里睡着,昨晚后半夜才回来,到如今都没醒,不知忙了什么去。月泠跟他说了声要外出,留好了吃食给他们,就离开了小筑。
走时,檀华尚在房中,对着月泠的一幅画发愣。
过了会儿一会儿,沙九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檀华兄,你有想过,如果……”
檀华却截断他的话,
“……我这一生,欠她良多。”
他没有去看沙九的表情,只看着那画,或是那词,入了神。
【从前、现在,过去再不来?】
却也如此。
可我,却还想与天争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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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三生石畔
月泠看着三生石上斑驳的落字,那旁边如今新生了两个名字。
月泠轻轻拂过那新生的两个名字,眼中是万般依恋,一笔一画,用尽全力铭刻。她心中过了太多情绪,终于下定了决心。
正当她要有动作,远远的阴影处,却有人着一身灰黑的斗篷,轻声叹息。她一感受到那气息,立刻不可置信地猛然回头——
“哥——!?”
……
晚间
沙九照常喜欢守着月泠做饭,左右他也不帮忙,就围着月泠和灶台转,闻闻香、催催她,但也不添乱就是。
“你手怎么回事,指甲都翻了,你下午是去做了什么?”
他指着月泠的手嗷嗷叫唤。
月泠白他一眼,
“剥树心啊!你以为这苍梧树心这般好得?”
闻言,沙九一脸不信。
月泠懒得理他,手下不停,将手上白玉白玉的树心切片,露出丹红的内馅儿,然后拿筷子挖了一嘴,递给他,
“喏!拿去吃。”
他接过咬了一口,
“唔!好东西!诶不过,你别蒙我,你翻个手指甲就让它一直留着?”
刚说完,忽然想到什么,立刻便一脸“我懂了”的表情,挤眉弄眼的对月泠道,
“喔~这是留给谁看呢?”
见他那样,月泠翻了一个大白眼,特想抽他,也真的就抽了。
沙九跳着躲过。
月泠没好气道,
“没见我忙着呢,想吃饭过来打下手!”
沙九闻言立马向大佬低头!不一会儿,香喷喷的饭菜上桌,不提再添一壶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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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皓月当空
檀华趺坐院中,迎着满月吸收月华。
月泠在后厨煎药。
沙九闲得无聊,干脆进后厨,谁知,
“月,我说——!”
月泠被这一声打断,手下一顿,没理他,便继续动作放血。
不一会儿,待碗里装够大半碗,她把刀匕放在一旁,拿起炉边的绷带,咬上一头,用另一手细细缠好伤处。
而后,麻利地将碗中物倒入药汁,月泠拿起木勺缓缓搅动。
“你!……”
看到这一切,沙九眼中尽是不可置信,或许还有些震惊。
月泠却没等他说完,只堵他的嘴道,
“他知道。”
果然,沙九被这一句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死死盯着月泠的左腕。
待药好,月泠盛出端去小院。
“吃药了。”
“……今日似乎有些浓。”
“恩,需要加些量。”
如果不是气氛不允许,沙九在门口那被雷劈了的表情足够让月泠笑上一会儿。
只见檀华表情自然的喝完了药,然后乖乖的随着月泠进屋施针……若不是知根知底的,沙九几乎以为檀华这是中蛊了!这么想着,精彩纷呈的表情已是演了一出大戏。
月泠远远瞧着,实在觉得好笑。若不是不想节外生枝,倒想多逗逗这只大黑狗。
真有意思。
待出了屋,月泠忍不住将披肩又拢了拢,这夜里似乎又凉了些。
“他的伤需要你用血来养!?”
正准备回屋,不想手臂却被拉住,转头一看,原是沙九。
月泠明白他的担心,解释道,
“老沙,寻常之物对他无效,我的血能激催药效。”
“……所以他也同意!?”他似是不能接受这个答案。
“他拗不过我。”月泠耸耸肩,倒没在意,准备绕过沙九回房。
没成想沙九却没有让她成功,继续拉住她,
“月,你为了救他……究竟做了什么。”
月泠看着他这严肃认真的表情,明白他是真担心,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而沙九发现月泠竟还跑了神,当下就急了,
“你这姑娘!跟你说正经的呢!”
“要不,喝一个?”月泠见他这急得不依不饶的,问他道。
“……你真是!”一听见喝,沙九便拿着月泠没法,转身便去拿了自个儿的私藏。
因着月泠不尚酒,沙九只挑了两壶桃花酿,也算是就着她了。
月泠抿着清甜可口的花酒,夜色尚好,心里想着她和檀华的事,或许低度的花酒也有那微醺的味道,她有些迷惑道,
“老沙,你有喜欢过哪家姑娘么……”
沙九自斟自饮了一杯,没好气,
“没。感情这件事,太麻烦!本来一个青墨和晚桑就够纠葛了,现在再瞅瞅你!”
是啊。月泠闻言,忽的吐出一口气,有些沮丧。
“月,”沙九吟着一口酒,“是兄弟我才说一句,适可而止。”
他放下酒杯,实实在在地摁了摁月泠的肩,
“否则,伤的是自己。”
“嗯。”月泠依言地点了点头。
其实,这些道理她都明白,可人最难的是明明清楚却难以放下,就如那飞蛾扑火。
该怎么办其实她心里也还没拿定主意,因此在祝续问着的时候,月泠才发现,原来是她的心想帮他。而要她放下这个想要帮檀华的想法,太难。
也或许也是因为如此,才是生死劫吧。
月泠不禁想起同檀华的初相遇,怎么就喜欢上了呢。
喜欢这件事,确实太玄幻。
有些弯路,总要走过,才明白;有些滋味懂痛了,才能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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