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了个寂寞
001城堡(旧版)

张小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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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布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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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河的记忆里,在那靠近云端的远方,在那暗无边际的时空海里,常年漂泊着一艘船。无论你想去哪儿,它都能带你找到那个地方。

帆船的船长,生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每逢遇到年轻漂亮的姑娘,他总会说:“如果不能渡你到幸福的彼岸,我就用我这一世的温柔来偿还!”

后来,年轻的船长遇见了撒网的姑娘。他弃了船上了岸。从此,时空海里再不见年轻的船长,也不在见那艘如意船。

许忘忧在初识人世时,是住在那遥远的海上的。相传,云海有仙山,身处虚无缥缈中。

忘忧一觉醒来,便生活在一座城堡里,之前的事完全不记得了,那时他大概七八岁。

城堡里住着许多人,有国王,王妃,许多王妃。二世王子,二世王妃。三世王子,三世公主。

有这些童话里的人物,若没点浪漫的爱情故事,都觉得对不起造物主。

城堡大殿内,正座上那位脑大肠肥的白人叫丹然梅德川,他是梅德川王国的一世国王。

据说丹然从小就立志要做国王,在他长大后,便开始四处征战,经商,囤积了不少财富,囤积财富的方式主要是靠继承遗产。要不是他父亲死得早,他可能会有更多财富。

战乱发生时,他也曾有机会统领上千人的军队。他不负敌人重望,每战必败。

战乱结束后,丹然也认清了自己,统领千人的军队尚且不易,统领一国得有多难就不必想了,他知道那种大场面不太适合自己。

可丹然是个对自己有严格要求的人,他不甘轻易放弃自己的梦想。父亲去世后,他继承了大笔遗产,买了货轮举家出海,最后来到沉舟岛,在此修筑城堡,建立了自己的王国,终于如愿当上了国王。

不知过了多少岁月,许忘忧在城堡里醒来时,梅德川王国已小有规模。王室成员有二三十人,拥有一支四五十人的军队,还有很多佣人,这些都是负责教许忘忧说话的女士告诉他的。

忘忧觉得自己还算聪明,没过多久就学会了日常用语。

城堡里有几个黑人,国王不喜欢他们,时常辱骂,有时候还会亲自动手教育。他们没有名字,只有一些辱骂性的编号,许忘忧也没有名字,大家都叫他“小贱货”。

城堡里有一个叫弗兰尼的,是个白人,深受国王喜欢,便被封为公爵。许忘忧的一切工作调度都由他安排,稍微有点不顺他心意,他就不给饭吃。有时候无聊了就拿小皮鞭抽打着许忘忧玩,虽然那时候忘忧还小,但对他的恨意已滋长到很多成年人都无法企及的地步。

国王很喜欢吃巧克力,白色的那种。忘忧便偷偷在国王的巧克力里面放了一块蜡。弗兰尼因此被国王狠狠鞭打了一整夜,直到清晨国王累了才把他拖出来,一条条血淋淋的鞭痕一直从后背蔓延到脖颈处。

他让忘忧给他拿药水,忘忧到厨房渗了半袋盐再给他送去。弗兰尼嫌弃忘忧不会涂药,便叫了另一个人来。忘忧刚到门口就听到弗兰尼的一声惨叫,紧接着听到杯碟落地的声音,再接着一阵惨叫。

弗兰尼大骂:“混球,想要了我的命吗?去把小贱货给我找来,今天我非得把他弄死不可!”

他说得很认真,许忘忧知道他有那个能力能把自己弄死。

忘忧第一次见到有人死亡大概是在十四个月前,那是两个佣人,他们偷了国王的珠宝想要离开沉舟岛。后来被国王的军队抓获,国王把他们押到海滩上处死,并要求全国的人都来观礼。

他们跪在海滩上的浅水里,面朝大海。海浪一波波打来,把他们的衣服全部打湿,紧紧贴合在身上。

士兵拿枪对准他们的后脑勺,扣动扳机,一抹鲜红飞溅而出,把大海染成一片潮红,那片潮红蔓延开来,与天边的红霞连到一处,那是忘忧见过的最为可怕的愤怒。

忘忧在城堡里四处逃窜,四处躲藏,找他的人也越来越多。“小贱货,小贱货……”声音一直在城堡里回荡,每一声忘忧都听得真切。慌乱里一只小肉手拉住了他,回头一看,是城堡里的三世小公主伊芙,她是库尔梅德川王子和施瓦贝丝王妃的女儿。长得可爱非常,她是这个城堡里最受宠的人。

忘忧被伊芙胡乱拽到房间里,惊慌失措的盯着门外四处找他的人,他害怕被抓到,害怕会像之前那两个佣人一样。脑袋被子弹射穿,那么大个窟窿,一定很疼。

小公主问他:“你们是在玩捉迷藏吗?那么多人找你!”

忘忧拼命点头,此刻他觉得聪明伶俐,活泼可爱这些俗气的词汇都太难形容伊芙的好。“对啊!赢的人会有很多很多奖利!”

“我帮你,你赢了奖利分我一些。”

“好,全给你!”

四处走动的人惊扰了国王,他很生气,他鞭打了弗兰尼一夜太累了,他需要休息。他命令所有人停止走动,不准发出声响,直至他醒来。

小公主把东西分给忘忧吃,作为回报,他给小公主说了很多黑人女士给他讲的故事。

小公主异常欢喜,她说爸爸妈妈从来不会给她讲故事,教他读书写字的老师更是个无趣至极的人,她觉得城堡里所以人加起来都没有忘忧有趣。

城堡里安静了半日,待到晚些时候,弗兰尼忍着后背的疼痛去向国王告发了忘忧的罪行,虽然他没有什么证据。

国王派出更多的人找忘忧,甚至动用了他的军队到城堡以外的地方去找。他不允许有人对他有丝毫不敬的念头或行为,忘忧应该会被处死吧!这次又是什么样的极刑呢?

为了得到国王的奖利,小公主把忘忧交给了国王。后来她才知道这只是个骗局,根本没有什么奖品。

看到忘忧即将被处死,小公主很是不舍。她去央求国王,她说忘忧是这世间最好的玩物,希望国王可以将他赏赐给她。

忘忧没被处死,国王再次挥动长鞭,打到忘忧皮开肉绽,又被绑到城堡外的旗杆上暴晒了三日。

弗兰尼是个有恩必报的人,他也好心好意的拿着渗了盐的药水来给忘忧擦拭伤口,忘忧痛到几度昏厥,但他依旧咬着牙,一声没吭。

忘忧抬头看着旗帜上国王那张面目可憎的大肉脸,仿佛在讥讽着世人,那时候,忘忧觉得那绝对是一张可以主宰别人命运的脸。

忘忧被放下时已奄奄一息,教他说话的女士细心给他擦拭着伤口,也表示出了几分心疼。

忘忧伤好些,就负责陪小公主玩,给她端茶倒水,陪她读书。

跟小公主一起学习的还有两位王孙,他们学习不是很好,但很聪明,当他们发现忘忧偷偷学会写字以后,就把老师安排的功课全交给了他。

从此他们就一起捉弄老师,一起捉弄弗兰尼,一起捉弄城堡里他们讨厌的每一个人。

事情闹大了,也很有默契的都推给忘忧,他也从来不为自己辩解什么,他早已习以为常,还是会经常挨打,但至少不用挨饿了。

忘忧恨透了这种日子,因为自己从来没有选择,无论愿意的,不愿意的,能做的,不能做的,一切都只有默默接受着。

他时时想着离开,可他又能去哪里?别的地方有没有自由?自己有没有能力活着到那个远方!

忘忧照常会给小公主讲故事,他给小公主讲了摩纳哥一位勇敢的公主,为追求自由和爱情,骑着战马杀出王宫,去找寻她的心上人,最后两人幸福美满的过完一生。

忘忧讲完,公主激动坏了,情难自禁,骑在他的身上又喊又叫。为了满足公主,夜歌的膝盖都跪破了几层皮,腰也差点折腾断了,直到公主玩够了才肯放过他。

城堡里没有马,公主就让忘忧趴在地上给她当马骑。

忘忧不知道在城堡里呆了多久,因为那时候他还不识年月。

国王召开了重要会议,说是得到了长生不老药的消息,会议的主要内容是派遣一些人出去寻找长生不老药。

最后决议由大王子库尔梅德川和三王子贝辛梅德川带领一支二十几人的军队前往。队伍出行那天,全国举行了隆重的欢送仪式。看得出来国王对此事极度重视,派出自己一半的兵力,给他们配备了充足的粮食,武器弹药。

小公主舍不得父亲离开,哭哭啼啼一路追到海边,直到父亲远远的离开海岸,直到帆船越来越远,越看越小,看不清身影她才肯回城堡。

父亲的离开使得小公主很不开心,几天里一直闷闷不乐,也没有心情来找忘忧,他便安渡了几日。

看到队伍离开后,忘忧觉得自己是有机会离开这里的。只要能成为国王的士兵,在出行执行任务时,就能找到机会离开。哪怕在那遥远的地方只能得到短暂的自由,他也愿意为此付出所有,事实上,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

从那天起,忘忧开始观察士兵的动向,了解他们的起居,找机会接近他们说说话,虽然得到的回应大多不尽如人意。

出去寻找长生不老药的人也去了有些时日了,忘忧期待着他们回来,也期待着他们永远别回来。

毕竟!

可恶的人得以长生,那是灾难性的。不必长生,活的久点都是对万千生灵的不敬。

真的有长生不老药吗?国王坚信是有的,国王信了,其他人也就信了。国王说的就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不,在他们眼里,国王是不会有错的。

等了好久,长生不老药没等来,等来了海盗船,后来,许忘忧跟着个脸上有三道刀疤的小老头离开了那个他一生都不愿回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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