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气侠
第五十三章 破灭（旧版）

莫策锁上手机，将频幕倒扣在了腿上，眼神凝滞于前方，脑中还在反复回想着视频中令他挥之不去的片段。

视频拍摄角度是从房间墙壁上设置的窗户出发的，因此莫策可以清楚地观察到里面的所有内容。

那些怪异的叫声都是一些兽化了的基因改造者发出的，他们那时正被关在各自独立的房间内，而这些房间的配置像极了他当初在基因改造所内待过的观察室。

不过不同的是这些房间并没有设置单面镜的观察墙，取而代之的是一扇限制了出入的铁栅栏，改造者虽然能将自己疯狂的叫声传递出去，但走廊上却一直没有过任何回应，似乎这里属于无人管辖一般。

视频内还有基因改造者的尸体被拉到荒山上大量掩埋的画面，以及改造者被暴力押运到基因研究所的画面。

“看完了？”

姜夔瞧了一眼莫策，见他还没缓过劲儿来，便先把他腿上的手机拿了过来，并从上面调取出了附近的地图。

他一边仔细研究着路线，一边将自己提前准备好的故事讲了出来。

“其实早在十七年前，政府就建立了基因狩捕队和基因研究所，而这一切的源头还要从当年的一场轰动全国的暴乱说起。”

“那时大头目博士设立在国内的实验室还没有如今这么分散，主要用来进行人体实验的改造所，是处在野菜省山区内的‘新新改造所’，这个地方人迹罕至，外加各地运送被抓捕的实验体进山时都是在晚上，因此一直没有引起政府的注意。”

“可就在那年夏季时，改造所内几个归属于大头目麾下的强大改造者起了反意，他们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罪孽深重的实验，便趁着大头目博士去参加老人摆设的家宴时攻占了改造所，由于大头目博士带走了最强几人在身边护卫，所以改造所内没人能够阻挡他们。”

“就这样数十万基因改造者被他们从几座山中的牢笼里放了出来，同时他们还一把火烧毁了所有改造所，结果爆炸产生的冲击太大，当时天气也十分干燥，便引发了一场恐怖的山火。”

“山火蔓延的速度很快，那些弱小的、无力的基因者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滚滚翻腾的火浪给淹没，十几万人死在了这场山火之中，而剩下的几十万人冲进了当时离改造所最近的藜蒿市，就在他们为恢复自由欢呼雀跃时，大部分失去理性的改造者也彻底释放了压制在心里多年的兽性。”

莫策呆木地偏转脑袋，看向姜夔的眼中瞳孔轻颤，似乎故事接下来会发生的恐怖画面他已经历历在目。

姜夔感受到了莫策心中的恐惧，但不会就此停下，毕竟故事到这里才讲到一半，他自然要接着说完。

“没错，正如你现在所想的那样，不到半天时间藜蒿市便沉沦了，累累白骨堆积于街道之上无人收埋，方圆千里内的活物无一生还，可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对于血的渴望他们的意志早已驾驭不住，于是他们开始向周边的马齿苋市、篓蒿市、罗勒市和紫苏市进军。”

“直到伤亡总人数超过百万，国家的军队才抵达野菜省，但这并不是说国家调集军队的速度太慢，而是因为这些实验体杀戮的速度越来越快，他们竟然在这个过程中产生了进化，将体内动物基因强大之处更充分地发挥了出来。”

“因此大头目博士在得知这件事后不怒反喜，并留用了这种流放实验体的手段，这样一来他就可以通过这项过程获得各类基因更精准的数据，从而对各项指标做出调整，不断完善基因改造实验。”

“但他的做法同时也给社会带来不安与动乱，所以政府为了维护社会秩序，保卫人名群众的安危，特意设立了抓捕基因改造者的基因狩捕队，和用来关押基因改造者的基因研究所。”

“为什么这些事情政府从来都没有公布出来过？”莫策不解地问道。

“基因改造者既不是新人种，也不是新物种，说好听点是一群为人类进步而作出牺牲的受害者，说难听点就是一群不知何时何地便会轻易暴走的怪物，如果公布了他们的存在，那么等待他们的结果就只有肃清。”

“毕竟人类对未知的事物总是充满了好奇，可在了解到对方的强大跟自己的与众不同时，他们又会想方设法去将对方赶尽杀绝。”

莫策仔细揣摩了一下姜夔的话，得出了一个结论。

“所以说，政府是在保护基因改造者？”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这要看从什么角度出发。”

姜夔的答案模棱两可，莫策不解地摇了摇头。

“对于像你这样不知就里的实验体来说，基因研究所是一个政府特意为你们建造的庇护所，但对于带有目的性的高层来说，你们不过就是一群拥有利用价值的小白鼠。”

“利用？价值？”

莫策眉头一紧，对这两个词十分反感，就好像他们这群人走到哪里都只有被别人玩弄命运的感觉。

姜夔不屑地笑了笑，用手机向某位联系人发送出几条信息后，继续一脸平静地说道：“基因研究所顾名思义就是用来研究的，那些高层表面上满嘴的仁义道德，将事情压了下来，可实际上也是想通过这项实验来挖掘潜藏在人体内的无限可能。”

“但他们的研究方法与大头目博士的实验相悖，他们不会给你注射基因安稳剂，而且他们还会将缴获而来的安稳剂都进行销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基因分化剂，会使你体内细胞不断死亡重生的药剂，它带来的那种每秒都有细胞在体内爆炸的感觉就如同万蚁噬骨一般，视频牢房内的实验体就是典例。”

“所以如果你以为离开改造所进了研究所便能得到救赎，那可真就大错特错了，你不过是从一个实验室转移到了另一个实验室而已，因此无论去到哪里你都要记住，你是一名经过基因改造的实验体，这已经是你一生都洗不掉的烙印。”

说到这里，姜夔的声音略显低沉，似乎是在告诫莫策不要再对未来的命运抱有过于美好幻想。

莫策沉默不语，眼神逐渐变得黯淡无光，他将身子完全沉到了座椅内，而心中对于易禾那一方抱有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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