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行者传
第七章 鬼村(旧版)

法海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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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芸儿疯了。

大树村的人到祠堂后,只见钱芸儿胡言乱语,说是李长贵带孩子们去玩,三天后就会回来,又说什么白虎神下凡,要带她家人去神山。她却不知,李远龙等人本就痴呆,因无人喂食,已先后死掉。李长兴雇人把三人埋了,将钱芸儿带离村子,任其自生自灭。

镇上商铺拿着地契、房契来收地,把李长兴气得大骂,花钱保住了李家的地。

李长兴兄弟三人名下的地,是村里最好的,别人家的地,一亩产稻子也就三百斤,他们家的都是四五百斤,村里眼馋他们家地的,可不是少数,安举财就是其中之一。

安举财原是为李长富进货的,油盐酱醋的路子,他也清楚;现在李长富家完了,他就琢磨自己开间小店。听到李长贵家的房地要卖,安举财老早就赶过来。在大柳树下,见李长兴出了银子把地买了,他只好放弃;不过他买下了李长贵家的宅院,也是不错,院子后面的五亩好地,他早就看上了。

拿着房契回家,安举财马上找人背石砍树,一家老小齐动员,要把李长贵的房子修好。虽然只剩下几根柱子,但基脚打得好,地基石板四平八稳的,百年老宅到底是不同,安举财很是满意,在院里搭了棚子,守着堆放的木梁、石瓦。正是六月天,院子里却感觉有些冷,安举财看夜空月牙初现,四周一片寂静,总觉得有哪儿不对,突然发现:宅院里居然没有蚊虫!心道:风水宝地啊!看来自已真是赚到了。

回棚子里借着微弱的星光,安举财喝了些酒,倒头就睡。半夜子末丑初,觉得脖颈处发凉,好像有人在说话,迷迷糊糊的歃着鞋出来,见烧焦的房柱旁有个人影。安举财揉了揉眼,以为是偷石瓦的,喊了一嗓子:“谁?”

人影转过身来,一下飘到他眼前,一张发皱的骷髅脸,双目鲜红、没有瞳孔,冷冷说着:还我魂来。安举财被吓呆了,想要喊叫,却提不上气,一团寒气浸入全身,“钱芸儿!”这是安举财脑中最后的残念。

天还没亮,“咚咚咚”一阵急促的砸门声,李长兴家看院的李二娃,揉着眼打开了门。

“快快,我爹出事了。”安小虎急道,他是安举财的小儿子。

李长兴赶到院子时,外面已围了一圈人,进院子一看,也是一惊,饶他见过风浪,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诡异的场面,安举财口张目鼓,盯着前方,直挺挺的站着死了。李长兴细看了下,没有任何打斗痕迹,安举财身上也没有骨折、出血等迹象。马上让人把院子封了,去镇上报官。

死人的事,镇上无权查办,上报到县城。第二天黄昏,捕快和仵作才赶到。查验之后,啧啧称奇,仵作道:自己验尸二十多年,第一次见到站着被吓死的;普通人被吓住,都是气血发虚、手脚发软,行动困难;但安举财却是站着死的,只能说太过恐怖,瞬间吓断了心气,这种人只能是胆小体弱之辈,但安举财四肢有力,村民说其并非胆小之人。

捕快查了现场,没有任何搏斗、盗抢等痕迹,只能当作奇事处理。安家布置了灵堂,为安举财守夜。衙门的人住在李长兴家。到了半夜,安举财突然从棺材里座了起来,双眼鲜红,有出气没进气,直喘着:还我魂来。

“安举财诈尸了!”灵堂的人被吓得半死,连滚带爬的一哄而散,李长兴和衙门的人赶来,没找到安举财。有人跑来说安举财在李长贵家。众人拿刀持棍的把院子围了,安举财僵立在院子中央。

村里人第一次见鬼,谁也不敢进院子半步。

“黄爷,怎么办?”李长兴问。

黄大石是县衙捕快,哆哆嗦嗦的答道:“我,我他娘的只负责捉人;不,不负责捉鬼。老张,怎么办?”

张吉祥是仵作,声音发颤的问道:“小,小声些。衙门只管人,不管鬼。村长,这里有法师没?”

李长兴摇摇头,唯一假冒的神棍吴瞎子,前几天刚被他宰了。

张吉祥道:“听说太阳出来,鬼就没了。对了,村长有公鸡没有?”

李长兴一听就明白,让人把大公鸡抱来,公鸡叫了数声,毫无作用。一不留神,鸡飞进了院里,安举财僵硬的扭过头,看见大公鸡,一跃步就抓到手里,张口就咬,两下喝干了血。

张吉祥低头道:“糟了,这是僵尸,不是鬼。”

李长兴灵光一闪,让村民把油和木材全搬来。大伙马上行动起来,一部分人继续围院子,其他人挨家挨户的搬东西。老陈头也被叫醒了,和陈长生抱油罐、扛木柴的赶过来。

天上乌云散去,微弱的月光洒下,安举财被月光一照,甚感舒畅;月光消失后,他便满院找阴寒之地。众人见状,一下后退散开,怕惹上他。

“泼油、架柴!”不等李长兴吩咐,村民已用油和木柴把院子四周堵住了。

“点火!”李长兴下令。

“轰”的一声,火焰腾空而起,大伙搬来的木柴、油罐一个劲的往院里扔。

不一会儿,安举财在院子里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嚎叫,大火一直烧到第二天中午。

李长兴拿了些钱,补贴给大家,虽然少了点,但村民也知轻重,安家人很是感激他。

黄大石和张吉祥忙了一夜,胡乱吃了些东西,急着赶回县城,这次算开了眼界,只是回去怎么说?

一晚上合作,大家这一两年的积怨消了不少,也有了新话题。李长兴却高兴不起来,这辈子第一次遇到这种事,绝非吉兆。他虽不信鬼神,还是决定请法师来,安定人心为上。

梁九是不信鬼神的!这世上不信鬼神的人之中,神棍绝对占一席,因为他们一直都是鬼!听到大树村闹鬼,他大不以为然;见村民只送了三两银子,他瞧不上眼,让弟子胡六去跑一趟。

胡六跟着梁九在这行有八年了,早看穿了其中门道,只是神棍这一行,立名不易,讲究机缘和巧合,有贵人扶持,并非辛苦努力就能成事的。带上行头,来到大树村,一眼判定此地非神棍乐土,只想糊弄一下,敷衍过去。

戌时开坛,摆上桌子,按梁九那一套,摆好三碗水、三杯米、三支令旗、三盘果肉,然后点香烧烛,放好符纸,钉上好一沓纸人。胡六身穿玄鸟袍、头戴阴阳冠,手持三尺剑,口诵捉鬼咒;脚下进退转绕,围着坛桌耍起了师传的“迎风灭邪剑法”。这是梁九看到自己儿子,练武院教的剑法时,改良而成。

一刻钟后,胡六见夜风吹动了令旗,悄悄拿出硫磺粉,往香烛上一撒,“呼”的一声,火焰燃爆了一尺高,村民们见状,立时就信了,都道这法师有本事。

胡六见效果不错,继续转圈念咒,喝水喷符,手撒黄粉,一时间水助火势,视觉特效极佳,直把村民们看迷了。耍弄了半个时辰,桌上纸人突然抖动了起来,胡六仗剑大喝:“孽障,还不伏法!”手中铁剑猛戳,取符纸点燃,在纸人上绕了三圈,双手黄粉齐发,“呼呼”火焰直射,符水喷过,蓝焰直窜;“哄”的一声,纸人被点燃,发出响动,这种纸人被药水泡过,点然后浓烟极大,胡六连喷符水,又砍又剁,将一沓纸人搅为黑灰。

环绕四周后,敬谢天地,三两银子到手。

大伙看了一备水火特效,自是满意,相信恶鬼已除,全都安心散去。

胡六被李长兴安排信在祠堂外院,桌上已摆上酒菜,按梁九定的规矩,做完法后,不得与事主共席,必须单独进餐。说是以谢神恩,其实是怕喝了酒,露出底来。今天的小场面,胡六已是习惯,一通吃喝后,合衣而睡。

子末丑初时,觉得有人说话,脖颈发凉,迷迷糊糊睁开眼,点燃蜡烛,见对面飘着一张骷髅脸,双眼血红、没有瞳孔,与他四目相对,“妈呀!”胡六惨叫,拼命往门外跑,撞翻了桌上蜡烛,房屋一下变得漆黑。胡六抓住门闩,突觉得双肩如上枷锁一样,拿不上劲,身后一团寒气浸入体内,耳内只听到:还我魂来四字,失去了知觉。

次日一早,看守祠堂的老李叔找人撞开门,见到胡门矗立门旁,目瞪口张,直挺挺的死了。

又出命案,县衙派了四大虎头之一的:“铜虎头”童破钟前来。童破钟早从黄大石那儿问了清楚,只说是回衙后细断,草草叫人收了尸,运回镇上梁九那儿,让梁九尽快处置,当天就返回了县衙。

梁九怀疑是被人劫财害命,但见到胡六的死状,又不确定,用符纸乱帖一通后,将胡六的尸体送到了他家里。

胡六家人自然伤心,安置好灵堂,请胡六的好友们念经祈福。到了半夜,胡六诈尸了,咬死了灵堂里一个吓瘫在地的同门。吸了人血,胡六气力大增,按零散的记忆,向梁九家跑来。

平白死了一个徒弟,少了一个廉价帮手,梁九心里不痛快,喝了些酒,独卧一室。睡到半夜,听到小妾那边传来惨叫,急忙持剑提灯跑去,见房门大开,用灯一照,只见有人正骑在小妾身上,“住...”梁九只说了一字,正好看到抬起头来的胡六,眼无瞳孔、一双血目、脸色青黑、满口是血。

“啊!”梁九手脚瘫软,喘不上气来,灯剑掉地,往后想跑,却被门槛绊倒在地,四肢拼命往外爬,只觉一支脚被抓住,梁九当时就眼泪滚滚、裤子湿湿。胡六骑到他身上,对着脖子,张嘴就是一口,梁九未哼一声,很快被吸干血气。

梁大师家一十五口,一夜暴毙,惊动了十方县,也成了府城的大新闻。县令带着太祝,亲到现场查勘,县衙的所有捕快全都跟来了,黄大石和张吉祥面面相觑。他们回县衙时,准备了两套说词,不出所料,真话没人相,假话有人听。童破钟是黄大石的师父,信了他的话,保了一条命。今天看到梁家惨状,三人暗自庆幸自己躲过一劫。

法师这个行当,在大乾朝是合法的,不过都是由四大宗派及朝廷的人担当,像梁九这种民间法师,只能在张镇上混混日子。县里的法师姓简,名无成,职位是太祝。太祝一职,最高一级称为“太祝令”,地方诸府称为“太祝丞”,分为九级,对应九品;负责祭祀鬼神、太庙之职。像简无成这样,必须在西南王府的太祝院学习过,合格后方能派遣到十方县任职。太祝是个闲职,但油水不少,不过因为所学保密,门槛又高,要求童子之身,且里面规矩太多,现在都变成世袭的,外人想入这一行,已是不可能。

简无成,名如其人;年近四旬,一事无成,位列末级(第九级);每天混吃等死,一天想着发财,悄摸让仆人在官庙前摆摊做生意,卖些符纸、手笔之类,贴补家用。十方城的香烛店、棺材铺,他没一家不熟的。看着人家发财,自己每月就领三两八钱的银子,心里像被猫爪挠一样。只是县里的那帮儒生坏得紧,又爱打小报告,每每破坏他发财大计。从此他与书馆不两立,暗地里提起儒生就骂;闲暇无事就聚拢一群废人,胡吹乱侃熬日子;只打算混到致仕之年,终此一生。今天突然听说本地闹事,兴奋了半天,心道:学了半辈子道学,终于有了露脸之机。大乾有过闹鬼之事,只是好处都让四大教派抢去了,太祝们不但没捞到好处,反而专门成了背黑锅的。

西南郡本属大乾贫困之地,四大教派没人愿来,只在王城设了分支。

简无成一大早就在县衙侯着,终于有机会陪着县令办差,兴冲冲的跟着进了梁家大宅。结果头一次见到这么多死尸,当场呕吐不止。县令本想听听他的意见,见他这怂样,也打消了念头。

镇上闹鬼的事,弄得人心惶惶,严重影响了生意人。很快流传出消息:盐能治鬼,大伙纷纷到盐铺抢购,这让朱万利大发了一笔。他手拿小茶壶,悠闲的站在盐铺走廊上,看着不断进出的盐袋,心中颇为得意。

大树村的坏事接二连三,守祠堂的老李叔又不幸遇害了,死状和安举财、胡六一样,恶鬼仍在。为防尸变,下午就火化了。李长兴得知梁九全家灭门的消息后,心里有些不安。他一身功夫,胆气十足,立即召集村里猎户青壮,组成甲乙丙丁四队,每队二十人,轮流守夜保护村民;自己则搬去祠堂,要一探究竟。

陈长生是信鬼神的,他曾修到元神出窍的境界,鬼神自然见了不少。自从安举财出事,他就知道祸事来了,地球上对付僵尸的行家,自然以道教正一派为首;正一派又以三山滴血派流行最广。陈长生是自修内丹的,对于法术并不精通,大名鼎鼎的道教雷法,也只是稍有涉猎。毕竟现在地球上,什么雷法都架不住两颗火箭炮,更别提电磁、激光等武器。

要想修习道教法术,除了极少天才之外,只有两条路:一是像正一派,靠师父过法,请神、通神,借助外力获得法力;二是修习内丹,至少打通了小周天后,用自家真气画符驱邪。陈长生现在还差最后一关未通,想施法却是不行。

闹鬼的事,在村里越传越凶,弄得人人自危,平素间的交往一下全停了,大家都忌讳谈鬼论神,怕无端招惹祸殃。什么黑狗血、牛眼泪都用过,但不见效果。老李叔遇害时,祠堂就备有黑狗血,毫无用处。

老陈头倒是看得开,生死由命四个字,现在经常挂在口上。村西头的人被编入丁队,老陈头资格最老,负责带队。

“老陈伯,你说咱们村长干得过僵尸吗?”小队里的李发富问。

老陈头豪气的说道:“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只要别怂,神都干得过,何况是鬼。”

陈长生可不像他乐观。他是见过鬼的,知道大树村这次遇上了大敌,搞不好会灭村;只是修丹道又急不得,这儿更没有辅助的丹药可用,只能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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