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贺瑾打听好路线就出门了,直奔当铺。
作为一个农业大学的教师,他的农学林学甚至生物科技方面学问都很扎实,实践应用也没有问题,如果给他施展空间必定大有所为。
但这里不是学校,不是他曾经指点江山过的任何一个实验田或者研究中心。
在这个时代与环境,他不仅仅是没有任何话语权,甚至因为原身过去的行为,压根是个不具备可信度的存在!
再多的理念和学识没错在没人听自己的话,无法实践证明的时候都是屎,纸上谈兵?不,连一张可以书写的纸都不没有。
一切从基础做起吧。
开元年,唐玄宗刚刚即位,此时应是在长安跟太平公主斗智斗勇了。此时的唐朝富庶,可也有很多生活不便,也许只是对他而言。
床板很硬,洗澡不方便,说起来这几日因为受伤怕沾水都只是简单擦洗。待会回去好好泡个澡。书籍只能看懂一半,最惊悚的怕是如厕一事。原来,棍刮是存在的。
这些其实都可以化成商机,只是他现在一穷二白操作不了。
所以他决定,酿酒,即蒸馏酒。
历史上最早提到烧酒一词的文献是在汉代,只有寥寥数字而已。
而真正记载烧酒开始变多的时候,差不多就是唐代开元。
在这个烧酒二字上现代也有两种分析,一是说颜色发红的酒,另一种就是蒸馏而成的酒。
这几日与家丁聊天,能确定此时的杭州是没有此类酒的。
杭州市面上还是米酒黄酒等酿造酒居多。
旁人没有,便是他的机会。
许是他出门太早了,当铺还未开门,街上人也稀稀两两的几个,只有一家卖豆浆包子的摊子在不远的地方。
兜里还有几个银钱,他走过去要了一碗豆浆并两个包子。交了钱,一边慢慢喝着,一边跟摊主扯闲话。
等到都吃完,当铺也开门了。他也大概了解了哪条街最繁华,哪条街青楼多,哪条街酒楼多,而那些文人墨客又偏爱哪个楼子哪位姐儿。
当铺门面不大,门槛很高,一进去迎面就是四尺多高的柜台,木头框子隔断里站着一位收当的先生,两撇八字胡,来了人也不抬头。一下一下巴拉着算盘珠儿。
贺瑾也没说话,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进去时:“麻烦您,活当。”
电视里都这么演活当死当的,他主动些别等人家问了。
这块玉佩是他贴身带着的,他并不知道来历也无人可问。
每日睡觉的地方应该就是崔青鸾的房间,梳妆台里的首饰看起来都不斐。他为何无法张口称那里为家。
他是男人,那些是不会碰的。
连自己身上这块也是暂且周转一下,日后再来赎回。
先生接过去玉佩,眼皮颤了一颤。又凑近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手不住地摩挲。
面色恢复如常,抬眼扫了一眼贺瑾的衣衫穿着。清了清嗓子:“活当八两。”
贺瑾一直盯着他的表情,心下多少明白点。“太少了,还给我吧。”他的衣箱里有几件新衣,根据今天行程只找了一件很不起眼的青色长袍就出门了。
先生没想到他这样说,“十两。要不就再去别家问吧。”说着把玉佩递出来。眼睛却一直盯在玉佩上。
“好。麻烦了。”贺瑾拿起玉佩转身就走。
“二十两。你是活当,以后赎当还是要还回来。”
贺瑾回头,“五十两。”
“刷”当铺先生气的重重一甩算盘,“五十两便五十两。”
揣着银子和当票出门。贺瑾觉得有底气多了。起码现在能一点一点实现自己想法。
他没想到那块玉佩这么值钱。肯定价值是更多的多,但当铺先生是些没错,以后赎回来的时候也一样要花这些钱。那就够用就行了。
出当铺往东走人流渐渐多了起来。路两旁具是酒楼茶楼各色作坊,还有小商小贩的卖零食的摊位。过了这一段即使他想要找的市场。
也如愿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糯米酒曲酒坛等东西。因为他买的多。店家直接让伙计推车给他送回去。
贺瑾现在全身酸疼,若是他以前的体质根本不算什么运动量,显然原身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单薄书生,仅仅走了些路变腰酸腿疼起来。看来自己的计划里还要加上锻炼身体。
到了崔府,没有从大门走,直接想从后门回去。伙计也推着货物跟着他。不想在崔青鸾院子门口。遇见了崔家二公子,也就是爆揍原身的那位崔思明。
“你这是折腾什么?”崔思明怎么看他都不顺眼,一个废物。哪里配得上自家妹子。
“无事,去买了些东西。”贺瑾避开指点着伙计进院子,不想多说什么。
“我们崔家的钱不是给你买这些废物浪费的!真是什么人买什么货。”
崔思明咒骂走了,那些破陶乱瓦还有那个人,懒得看。
贺瑾抿抿嘴唇,再抬头脸上还是盈着笑着谢过伙计小哥,开始从车上往下搬东西卸货。
争论这种事情他从来就不喜欢,要么实力打对方脸,要么储存实力去打对方脸。不然此刻说的一切都是废话。
徒增笑柄罢了。
买的东西确实多。不想遇见谁,比如像今天这种情况。做出成绩之前不喜欢别人议论。如果真能有销路,以后他会在外面租个院子酿酒。离开崔家人眼前。
明代名医李时珍对白酒说法有记载,他在《本草纲目》中写到:“烧酒非古法也,自元时创始,其法用浓酒和糟入甑,蒸令气上,用器承取滴露。凡酸败之酒皆可蒸烧。近时唯以糯米或黍或大麦蒸熟,和曲酿翁中七日,以甑蒸取,其清如水,味极浓烈,盖酒露也。”
贺瑾收拾好东西开始动手,庆幸崔青鸾这个院子里有独立小厨房。虽然闲置很久,但用具还是齐全的。他也不担心那丫鬟会来看。基本上不到睡觉她是不会回来的。
目前大部分的酒都是以糯米,水,酒曲,蒸熟,糖化,发酵,就是市面上绝大部分的米酒。这种酒好入口酒精度低。忙到傍晚。总算弄好了大部分原料。把糯米和酒曲放好后依次封坛。
贺瑾一共封了三层。对于入口的东西警惕点没别的坏处,不然喝出事情自己背锅。
等安儿蹦蹦哒哒回来时只看见院墙角堆着许多的大坛子。便问贺瑾,“少爷这些坛子是什么呀。”
“酱菜。你别动,刚发,臭的很。”说着扔给她一个香粉并一包酥糖,“今日出去时给你买的。我今天累了先睡了。”
安儿高兴的拿着香粉往脸上试,她就觉得少爷怎么可能不喜欢自己嘛。
至于罐子,和自己没关系。
贺瑾躺在床上,一面按摩酸疼的胳膊一面盘算着,现在的温度怎么也要是十天才能发酵好。这段时间开始铺下市场的好。得开始起来锻炼,想到这,一翻身开始平板支撑。以后一定要研究一个床垫。木板床铺多少层被子也是太硬。
第二日,贺瑾睡到自然醒,起来见早饭在桌上已经凉了。洗漱完毕胡乱塞了几口。又开始出门。
酒香也怕巷子深,广告效应在任何时期都是有效的。原身在这个地方虽然是名声狼藉,好歹是个熟脸。
又与崔家小姐崔青鸾成亲也背靠大树了。想来信誉度也会多一些,这是在不去借钱的情况下。
贺瑾当然不是要自己给酒做广告,只会越做越臭的。
漫无目的的溜达着,累了就在河边码头附近的茶馆坐坐喝杯茶,听听说书的,看看河畔码头装卸工人。
书肆里面转了会,顺手买了一本诗集。
到差不多到吃饭时间了,又去酒楼集中的地方各家酒楼门口溜达溜达看看客流量以及受众群体。
最后选了一家进去,今日他穿的颇为得体,贺瑾本身长得是很清俊的类型,稍微收拾一下,再加上人的精神气质不同,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出彩。
环视大堂一周,选中间的一张桌子坐下。点了两个凉菜两个热菜。
“小二哥儿,可有比较烈一些的酒?”
“这位公子,咱这有上好的女儿红,还有咱们自己酿的花雕和果子酒。都很不错。小的不会喝酒,所以都觉得烈呢。”小二很会说话,说了等于没说,还让人不反感。
“你都给我来一壶吧。”
“您都要一壶嘛?您自己怕是喝不下的。”小二诧异道,声儿不总自觉的大了。引起附近几桌人的侧目。正好饭时,店里人很多。
“对呀。你赶紧的,上吧。”贺瑾笑着把他赶走。然后自己又嘟囔起来,声儿也不小。“哎,还是那酒好喝。”说完便低头翻看着刚刚买的诗集。
纯粹是转悠一圈不买不合适。也都是些没有听过的作者写的诗,作为学习过唐诗三百首的社会主义青年,眼前这些诗显然更有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
诗也好词也罢,几乎都是一半写景一半寄情。喜悦不如悲伤写出来有深度。
而后人也更是喜欢根据诗词的年代地点作者当时际遇去分析诗词内容。
一会儿小二端着托盘上来了,三壶酒两个凉菜,“客观您先喝着,后厨给您做着了,一会就上。”
“再要一碗米饭。”贺瑾可不知道这具身体的酒量,必须有主食。
“好嘞。”
贺瑾把三个壶就依次尝了一遍,叹了一口气,“香气有余,滋味亦是醇厚,可惜啊可惜。”吃了一口菜,又低头继续看诗集。
他这边自从进门便各自动作不断,很是吸引人注意了。旁边一桌吃饭的客人早注意到他这副做作的样子,那有人这么喝酒的,问他:“这位公子,即是香气有余滋味醇厚,为何还要可惜呢?”
贺瑾慢慢抬头,望向和自己说话的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斯文白净像是个读书人。贺瑾笑了笑:“对不住,我声音大了些。”说罢,又低头看诗集。
因为黄酒很好喝啊,酸酸甜甜喝完里舒舒服服的,和自己的蒸馏酒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万一不被接受呢。多可惜,他也担心市场问题啊。当然,这些话在这里他是不会说的。
那位公子显然不满意他的答案,明显就是不想回答自己嘛。继而又问:“
不是声音大,就是想请教,为何香气有余滋味醇厚还会可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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