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配突然有智商了
第二十九章 金布余（旧版）
从本章开始听三人来到康保医院最好的一间病房。
病房外是身穿黑衣的护卫，凌人的气势明确地告诉每一个靠近这里的人，这里面的人很尊贵，不是相关人员勿近。
看到白老爷子过来，他们倒是不会拦着。
进了门，洁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个昏迷着的瘦弱的老人家。
旁边除了日常监护的医务人员之外，还有护卫。
腰间微鼓，是带着家伙事的。
见进来的是白老爷子等人，他们并没有上前，而是主动让开位置，退到一边。
三个人他们都认识，除了白老爷子孙女二人，还有医院的院长贾旭。
他们对于贾旭并不陌生，因为在老人还没有昏迷之前，贾旭有事没事就会跑过来献殷勤，若不是他们赶，估计贾旭都能在这里住下。
就算老人昏迷，这人也殷勤地忙前忙后，不知道的还以为躺这的是他爹。
但今天的贾旭却十分地不一样。
眼神，气质，神态，若不是顶着一张贾旭的脸，他们都以为这是另外一个人。
但顾念白老爷子，他们并没有上前把他拦下来，而是看着他为老人家把脉，然后从怀里拿出装银针的小筒子，取出银针，一根根地扎在老人的身上。
没过多久，老人就嘤咛一声，在他们惊讶的眼神中醒了过来。
随后他们就看见白老爷子一脸喜色地走上前去，对着贾旭点头，后者回以一笑，让开位置。
白老爷子就在老人家耳边低语几句，随后护卫们就被赶了出来，和他们一起被赶出来的，还有白芊芊和易容成贾旭的蒋涛。
护卫们虽然没有开口，但都一脸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依旧是那微胖的身材，圆满的脸，但却像换了一个人。
他就站在那里，但护卫们却感知不到他的存在，生人身上都有生气，将死之人有死气，但眼前的人却似虚似幻，就像一个虚影一般，十分怪异。
白芊芊与蒋涛并肩站在门口，看着病房。
转过头，白芊芊仔细地看着蒋涛的脸，随后温柔一笑，问道：“沈先生这易容术是从哪学的，竟然让人看不出破绽。”
蒋涛摸了摸脸，笑道：“隐士古派，不能外传。”
“那真是可惜了。”
“是啊，不能有白小姐这么美丽的女子做徒弟，真是可惜了。”
白芊芊一愣，随后笑道：“沈先生真有意思。”
“白小姐也是。”
“……”
“沈先生还记得上次与我说的话吗？”
“挺多，白小姐指哪句？”
“世人都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难道沈先生也是这样？”白芊芊笑问。
“白小姐都说男人的嘴了，沈某难道还能否认？”
白芊芊一愣，倒是无声地笑了。
她的笑容很美，就像夜间无声盛开的昙花，让原本仅仅盯着他们都护卫纷纷移开目光。
蒋涛也跟着笑起来。
许久，笑罢，白芊芊说道：“爷爷和金爷爷的关系很好，当初金爷爷病危的消息传来的时候，爷爷愣了好几天，一直一个人孤独地坐在亭子里。”
“当时我们都很担心爷爷好不容易恢复的身体会就这样垮掉……好在没有。”
“本来爷爷是打算求助于先生的，但奈何没有先生的联系方式。”
蒋涛听着，没有回应。
白芊芊也不等他回应，接着说道：“三次被紧急送入手术室，金家那边本来也已经打算放弃了。最后是爷爷力排众议才将金爷爷接到这边来休养。其实我们都知道，爷爷是存了最后一丝希望，希望先生能像那天一样出现……”
“来到这里后，金爷爷也时不时陷入昏迷，有时正和爷爷说话，下一刻人就失去了意识，这次有沈先生在，想来他们可以尽兴地交谈了。”
蒋涛只是面带微笑地听着，并没有说话。也就在这时，门开了，老爷子对着他点头，蒋涛这才转过头，对着白芊芊说道：“沈某一直记得与白小姐说过的话。”
白芊芊一愣，偏头一笑，有些俏皮，弯弯的眼中带着一丝愉悦。
进了门，老人坐在床上，身姿挺拔，但难掩疲倦。三分正气，七分死气。
若是蒋涛不出手，恐怕这会儿就该报病危了。
从蒋涛一进门，老人就一直在观察他，直到他走到眼前，老人难掩倦色的脸上才露出一个笑容，伸出虚弱的手。
“具体情况弘深已经跟我说了，我代表我个人向先生保证，如果先生今后需要我，在不违背底线的情况下，哪怕赴汤蹈火，也一定偿还先生的救命之恩。”
弘深是白老爷子的名字。
这个条件虽然比不上药的价值，但蒋涛还是满意的。
“老爷子严重了，您为这个国家付出了半辈子，救您是应该的。”
客气话谁都会说，但在处于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仍旧这样谦逊，让老人倍感亲切。
当了一辈子的军人，骨子里有着时间都磨不去的铁血。底线对他们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
蒋涛和白弘深都明白，这已经是金布余最大的价码。
金家不比白家，后辈都争气，金布余并没有太多后顾之忧。
纵使就这样死去，他也没太多遗憾。
还想活下去，不过是对世间美好的眷恋，对老友的不舍。
本来他以为，像蒋涛这样医术神异的异人难免会有几分傲气，他也做好了蒋涛和他讨价还价的准备。
但蒋涛的表现说不上让他惊艳，但却十分满意。
纵然如今他们都不知道面具下面的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但却没有太多戒心了。
蒋涛和白弘深都没有提到丹药，金布余也以为蒋涛的治疗只是针灸加熬药。
在将转生丹悄悄给老人服下，再施以针灸，老人便缓缓睡下。
白弘深并没有跟着蒋涛出来，而是留在房间里。
看着蒋涛离开的身影，白弘深脑海中是他刚刚与金布余交谈甚欢的场景。
以他几十年风风雨雨中磨砺出来的眼光也不得不承认，蒋涛真的很优秀。
不仅自身医术高超，本事奇异，为人处世方面也没得挑剔。
他突然想到自家孙女，他虽然没说，但心里一直掂量着孙女的婚事。
他是草根起身的，没有那么多门当户对的观念，但也更不赞同年轻人那种说爱就爱的感情。
白芊芊很优秀，不管是相貌、出身、性格，还是能力，都是顶尖的。
所以他一直想给白芊芊安排一个合适的夫婿，一个能够保护她，爱护她的夫婿。
这样的人大丰城很多，也很少。
符合以上条件的世家子弟很多，但世家子弟多多少少都有这样那样的臭毛病，有些人喜欢养女人，有些人权利心重，有些人又太过傲气。
白弘深因为小儿子的缘故，把白芊芊是放在心尖上的，自然不会同意把白芊芊送到那些人身边受气。
当然，最重要的是白芊芊自己看不上，他也不是强迫孙女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的老顽固。
而眼前这人或许合适，很完美。但他太过神秘，除了他展现出来的这些，背后是否有隐藏什么，白弘深不知道。
摇摇头，不知不觉想得有些远。
坐在床边，杵着拐杖，看着老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切，随缘吧。
在主楼前的小花园里，蒋涛看到了白芊芊，她坐在石凳上，手指上是一只蝴蝶。
看到蒋涛出来，她轻轻一吹，蝴蝶翩翩飞去。
白芊芊露齿一笑，对蒋涛招手，蒋涛走了过去，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蒋涛犹豫了一下，坐下。
“先生知道吗？这个医院我从小的时候开始就在这里玩，这里的一草一木我都很熟悉。”
“先生知道这家医院的历史吗？”
蒋涛摇头。
白芊芊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这家医院其实原本不是白家的，它是属于大丰城另一个家族的，大概是十多年前吧，白家从那个家族手里买下它。”
“当时大概花了上百亿吧，那时候钱还很大，对方也拼命涨价，但爷爷还是拍板把它买下来了。”
“因为啊，我的爸爸妈妈都是在这家医院死的呢……”
蒋涛抿唇，想了想，安慰道：“他们在天有灵，看到白小姐如今这么优秀，一定很高兴。”
“噗嗤……”白芊芊一下子笑出了声，笑得左晃右挨，肩膀挨在蒋涛的肩膀上。
“没想到先生也有这么木纳的时候。”
白芊芊不在意形象地笑着，但眼里却藏着泪。
笑完，她接着说道：“先生知道吗？我爸爸他也是个军人，当年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敌人埋伏，小队接近全军覆没，被好心人送到这家医院的时候，已经失血过多，而我们直到隔天才接到他重伤的消息。”
“白家很大，但却救不了他。”
“我还记得下葬那天，下着雨，很多人都来了，大家都穿着黑色的衣服。那一天，世界仿佛没有了颜色，只有黑与白。”
“那天我没有哭。”
“因为我知道，最悲伤的其实是妈妈。”
“那天以后，我再也没见她笑过。”
“几年后，妈妈查出了癌症，晚期。”
“那一天我还是没有哭，因为我想，只要我不哭，妈妈走的时候应该就不会那么担心我了。”
“最后，妈妈搬到了这家医院，她说，她想和爸爸死在同一个地方。”
“有时候，我觉得妈妈真的好狠心，她就这样丢下我去找爸爸。”
蒋涛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听到白芊芊继续说道：“先生你知道吗，后来，我在妈妈的抽屉里发现了好多体检报告，每一年都有。”
“有人和我说，妈妈她是忧郁成疾，但我知道不对，她只是失去了活下去的动力。”
她的肩膀靠着蒋涛，两人本就坐得很近，但都没有看对方。
白芊芊歪了歪头，嘴角带着一丝复杂的笑容，看着眼前的花园，眼神有些恍惚。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等到夕阳穿过落叶，等到麻雀跳上枝头，等到风吹树叶落下。
白芊芊这才抬起头，坐起身子，说道：“不知不觉和先生说了很多废话呢……”
蒋涛回以一笑，摇头，说道：“不是废话。”
白芊芊嘻嘻一笑，有些俏皮，说道：“我记得先生之前说过，记得和我说过的每一句话。”
蒋涛一愣，神情复杂，抿了抿唇，说道：“我……只记得该记得的。”
白芊芊也是一愣。
“对不起。”蒋涛补充道。
白芊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洒脱一笑，说道：“没什么的，嘻嘻。”
她早就猜到，像他这样优秀的人，又怎么可能没有伴侣。
她洒脱地笑着，但难掩眼中的苦涩。
她背着手，脚尖轻轻在地上画了个圈，走到树下，抬头看着树叶。
“先生你知道吗？爷爷给我介绍过很多优秀的同龄人，但我都没有表态。”
“爷爷以为我看不上。但其实不是的，我没有那么高傲。”
“我只是在接近他们的时候，脑海中总是时不时浮现妈妈躺在病床上时，望着窗外的眼神。”
“每一次，我的心都会突然跳动一下，然后便是死寂。我明白，我并不是看不上，我只是……动不了心。”
“我很喜欢一个角色，是金先生笔下的郭襄。”
“四十岁那年，她在峨眉山底下，遇到一个说书人。他说起一个很老的故事：有两条鱼，生活在大海里，某日，被海水冲到一个浅浅的水沟，只能相互把自己嘴里的泡沫喂到对方嘴里，这样才能生存，这叫相濡以沫。海水最终漫上来，两条鱼终要分别，回到属于它们自己的天地，不去打扰彼此，这叫相忘于江湖。郭襄听完大笑而去，听完痛哭一场。之后，她创立了峨眉派。”
“世人都说她是因为爱着杨过大侠，才在峨嵋山上出了家，但其实，她只是爱上了峨嵋山上的云和霞，像极了十六岁那年的烟花。”
“每次读到这里，我都在想，或许我也是这样的命吧。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遇到我的杨过大哥哥，喜欢上他。之后，青灯古佛……”
蒋涛站起来，扫了扫头发，笑了，有些无奈，又有些释然。
他走过去，与她一同站在树下。
摘下一片叶，放在手心。
“所以，现在不是有很多人都在说吗？杨过很傻。我并不能否定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但却也不会认同他的做法。”
白芊芊眉眼微动，说道：“哦？那若是能替代杨过，你会怎么做？”
“我若是他，恐怕不会轻易放手吧。”
“小孩才做选择，大人全都要？”
“啊……是这个道理。”
“男人的劣性，贪心，果然呢，先生也不能免俗。”
“哈哈……是啊。”
“……”
“呐呐，先生，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
“是……吧。”
“那朋友总不能一直先生先生地叫你吧。”转过身，背着手，眉眼弯弯。夕阳下，绝色的容颜，嘴角的俏皮，不知道迷了谁的眼。
蒋涛无奈，哈哈一笑，说道：“白小姐还真是无时无刻都在试探我啊。”
“朋友间问名字也叫试探吗？”白芊芊笑着反问。
蒋涛干笑，没有回答。
白芊芊明亮的眼眸紧紧盯着他的眸子，眼睛微动，突然，她有种冲动，她想要摸他的脸，她想要摘下他的面具。
于是，她伸出了手，缓缓伸向他的脸。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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