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波谷——
我穿梭于一片花海中,紫薇,紫藤,月季,洋桔梗,百日菊……
但我不忍捻下一片花瓣,只是细细抚摸着它们。
“小枫!”
是大师兄啊,他叫易执徐。
从小,大师兄便待我如亲妹妹一般,小时候我就被爹娘寄养在了秋波谷,我便不曾见过他们,师父也不跟我多说他们的故事,我只知一次无意中,师父不小心说了个名字,好像是叫关齐白什么的?
我也姓关,应是爹爹的名字吧。
我只以为是师父不知道了,便不再问,只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小枫?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一只手掌在我眼前挥了挥,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
“大师兄!你怎么来了啊?”
我瞪大了眼睛问。
“你这个小呆子,该去练剑了。”
大师兄轻轻用手指弹了一下我的额头,虽然不痛,但我还是摸了摸,不满地撅起了嘴。
“别打我啊,走就走呗。”
我和大师兄慢悠悠的走去小院,师父卧在躺椅上,在那里香喷喷喝着茶水,吃着点心。
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去练剑,顺便把我教给你的五步莲练熟了,为师今晚要看看你的水平。”
师父从小就对我说,我是个难得的练武奇才,于是每次我想闲着,师父就会让我去练剑,一本厚厚的剑法,我只需三天三夜就能练的炉火纯青;可大师兄他们,一本这样厚的剑法一练就是几个月。
“是,师父。”
我无精打采的向师父作了个揖,拖着脚步就去了自己的小院子,走时还听到了师父的轻笑声。
到了地方,我拿起自己细心照料的夜尽,走去后院的海棠树下,开始细心琢磨着轻功的技巧。
大半个时辰后,我突然会意这五步莲的精妙,浑身上下像被洗礼了一番,轻功和剑法运转自如。
但我此时已经筋疲力竭了,我放下夜尽,想着去看看师父和大师兄都在做些什么。
我小偷般地走进师父的院子,屏气凝神,准备吓他老人家一跳。
到了他房前,门关着,却听见他和大师兄好像在说什么。
我用手指在窗帘上穿出一个孔,向里看去。
“师父,我......”
“徐儿,你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记住了,不可对枫儿动情,一旦你无法自拔,谁也保不了你。”
说的是我吗?其他的感情是什么感情?
“师父!”
“好了,别再说了。我为你种下此蛊,一旦你对枫儿动情,月圆之夜自会被反噬,此蛊的解决之法已然失传,任是谁都不可能为你解蛊。”
“是……师父。”
蛊?什么蛊?为什么要给大师兄种蛊呀?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先前一位前辈赠与我这缥缈镜,可预测世间些许即将发生之事。我便给你看看,你这固执的后果,到底是什么。”
只见师父手一挥,他二人便不见了踪影。
我有些奇怪,从窗边跳进房内,捡起缥缈镜,将灵力注入镜中,却没想到这缥缈镜竟如此强大,一下子吸食了我多许灵力方才让我进入。
进入那镜中,是一片猩红色的血泊,连天空都被染了红晕,压抑和陌生的气氛快让我喘不过气来了。
等等,这里……是秋波谷!
我的心一下子纠了起来。
怕被发现,我对自己施用了隐形粉。
从秋波谷里走出一个女子,她一袭红衣,手持一把滴着血的利剑。
……
夜尽!
怎么会……
难道她就是以后的我?!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啊……一定是我认错了……
“从今以后,我关梦枫,与你秋波谷,再无瓜葛……一切重来!”
关梦枫……怎么会……不,不可能的……
不是我!
她浑身散发出嗜血成性的气息,但我没有!
前所未有的慌乱充斥着我的心。
我看着她离去的孤寂身影,有些不知所措。
我没有跟上去,而是愣在原地。
环境转换。
那女子跪在一坟前,我看她在那烧着纸钱。
走过去看,那墓碑的主人,竟是……关齐白!
关齐白……
是爹爹么?
“爹爹,枫儿不孝,没能来陪您。您对女儿的无微不至,女儿都记下了的。您老就放心吧,枫儿一定会为你报仇,荡平秋波谷,让你在九泉之下安息。”
秋波谷!?
为什么……
环境转换。
那女子扑在一个躺在地上,浑身流着血的男子身边。
我的心不镇定了。
我快步跑去看。
大师兄!
我看那女子不停流着眼泪,她绝望的表情显而易见。
男子却一动不动,像是死了一般。
“大师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枫儿……枫儿知道错了……枫儿真的好想你……大师兄,我真的好想再和你去秋波谷的花海玩……和师父他老人家一起喝茶聊天……还想听你叫我呆子……听师父偷笑……和你一起下山历练……惩奸除恶……以后枫儿……不会再犯错了……大师兄,师父,枫儿就来陪你们。”
那女子结结巴巴的说完这句话,拿起了身旁的夜尽……
我突然感觉心里作呕的疼……
疼的几乎要哭出来。
情景消失。
糟了,药效到了。
我出了这缥缈镜,却见师父和大师兄早已出来。
我有点不知所措,只是一个劲的流着泪。
“枫儿。你可看懂了?”
师父问我。
气氛压抑不已。
“师父……”
我忍住自己不哭出声,突然就觉得自己已经无地自容。
“既然你看了这缥缈镜的预料,我便从你的记忆中除去它,你不会再记起我们。我会送你去你父亲那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师父!”
我什么也没说,大师兄就喊出了声。
大师兄……
他不曾对我不好,反而是处处在意我的感受。
师父曾说:“惜我者我倍惜之。”
指的就是大师兄对我偏爱,我也该珍惜大师兄吗?
可是如今……
好……
既然如此,这段孽缘就到此为止吧……
外面月光从纱窗透进,也只不过是在为我送行罢了。
我‘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我磕了三个响头,已经有点头破血流了。
但我没有晕去。
这是见到师父和大师兄的最后一刻。
作为一个被他们亲手养大的人,我要珍惜他们。
“枫儿!不要……别走好不好……”师兄疯了一般的吼叫。
他以前从未如此失态。
我低着头,封闭了听觉。
耳边不再有大师兄的喊声。
师父从储物手镯中拿出了一杯药水,他把它递给了我。
“忘忧草。”他说。
我的心好痛……
我抖着手接过这装着忘却一切的忘忧草的琉璃杯,大师兄却伸手要将它打翻。
被师父一掌劈开了。
我将杯中的忘忧草一饮而尽。
昏厥过去的最后一眼是师父和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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