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巅
第五章 深宫（旧版）

巫国的王上王后大约四十出头，育有一女一子，长女十八，小儿十五，照例公主随母姓冯，王子随父姓刘。王上并无兄弟，皇亲国戚也只有国舅和丞相两家，丞相是王上母后的表亲。说起来宫内的关系并不复杂，只是近十年来，王上亲近道姑，与王后十分疏远，长居宫外，王上寻欢作乐多了，只能由王后担起治国的担子，偏王上不肯放权，还另设选拔机制，大量培植文官势力，力图在监察司夺权。监察司本是监督百官之所，由王上王后轮流执掌，一年为期，今年由王后管理。王上培养文官便有打压王后部下的用意，去年还曾弹劾国舅行为不检，在外有私生子。

秋娘一边走一边想着霜予透露的这些宫廷秘辛，总觉得哪里不对。今日殿试入宫，云道人将一香囊送给我，说是护身符。霜予姐姐说要去文德馆找齐全哥哥的档案。黄师父叫我探听王后身边那个女侍卫的来头。秦道长的手书里写了要挖出王室丑闻背后的真相。一桩桩一件件从哪里入手呢？

不知不觉，秋娘与其他应试者一起来到了殿里，站到了双王面前。王上看起来甚是疲累，时不时斜眼看王后的反应，对这些应试者也没什么好脸色。王后颇具威严，端庄大方，但也不拘跟应试者们开开玩笑。轮到秋娘，王后见她俏皮可爱，夸了几句。这孩子笑靥如花，看起来机灵单纯，又是女侍卫候选，日后可为我所用，这香囊......莫非道长已经开始筹谋了？王后当机立断，跟王上开口，要秋娘在身边伺候。谢恩之后，秋娘跟着总管去侍卫居所安顿了。

路上，秋娘悄悄打量周围环境。内外院形成一个“回”字，南北有大门，有侍卫轮流值守，外院宫墙低矮，随便什么花草都能旁逸斜出，走到内院，宫墙高了许多。这内院又分东西宫，王上及侍仆居东宫，西宫是王后的领地，东西宫中间是一条宽阔的大道，双王的主宫居中相对，其余院落沿街道一字排开，且都以墙隔开。

“侍卫大人，这边请，王后娘娘让您居主宫旁的北副宫，方便传召。”

“多谢总管大人。”秋娘送走总管，在宫院闲逛起来，原来副宫与主宫有小门连接，但是上了锁，想必是事出紧急才能使用的。

忽然院里传来一清脆的女声，“是新来的侍卫大人吗？”

秋娘转着圈四处找声音的出处，“是谁？”

一女子款款而来，“我是王后的侍女净儿，与大人同住。”

“侍女？”秋娘见眼前这位侍女手托茶盏，一副闲散模样，觉得好生奇怪，“那你怎么不去王后身边侍奉呢？”

净儿把秋娘拉到屋里，“你刚来不知道，王后最近在抓奸细呢，其实王后跟前侍奉的不过就是我和筝儿，我俩嫌疑最大，监察司已经在调查了，我是问心无愧，但筝儿还没回来。不说这了。侍卫大人，您可是头一份啊，以前的女侍卫都不能跟前侍奉的，您被王后看中日后可是前程似锦，不像我们这些宫人。忘了问，您叫什么啊，侍卫大人？”

“秋娘。”

“倒是个娴静的名字，可侍卫大人生的娇俏，看起来是个活泼性子啊。”

秋娘也不搭理，开始往里屋走去。净儿放下茶盏跟着。

“那我带大人熟悉熟悉，这边是我和筝儿的卧铺，东西放满了，大人可以睡在另一屋。”

这时门外有人喊，“北副宫有人吗？”

“这就来。”净儿回应，“大人您先看，我去去就来。”

净儿一走，秋娘就翻了翻柜子、床铺，看看窗户有没有异样，只是刚走出门，就被门槛绊了一下。有暗格！竟藏的如此隐秘，还好黄师父告诉我要多加查探。

秋娘刚想拨开木板，就听见门口的净儿大声说：“侍卫大人，是您的包裹，我替您拿来了。”秋娘急忙站起整理了衣衫，走了出去。

“大人，这还有总管大人托人送来的侍卫服和腰牌，要我帮您送屋里吗？”

“不用了，你休息去吧。”秋娘从净儿手里拿过包裹、腰牌和服饰，径直走向另一屋子。

晚饭时分，监察司的人带走了净儿，放了筝儿回来。筝儿回来后就坐在角落，悄默声地抹泪儿，秋娘起身去安慰她。

“您是...新来的...侍卫大人吧，我是筝儿...大人您吃饭...我...没事。”秋娘只好上桌，托着下巴看着她啜泣，感觉好笑。“这位侍女姐姐，若是真无辜，现下已经没事了，为什么还伤心呢？”

筝儿没答话，过了会终于平静了心情，道：“侍卫大人，我是担心净儿姐姐，她平常没少挨王后的骂，我担心她的性子在监察司里吃苦头。”

“没什么好担心的，王后不会冤枉无辜之人，也不会放过有异心者。”

谈了一会，筝儿也上桌吃饭，饭毕，筝儿收拾了碗筷放在院外的食盒里，等厨司派人拿走。二人在厅里也没什么话，便各自回屋了。

秋娘躺在床铺上，回想着今日发生的一切。哎，这侍卫大人的名头我可担当不起，宫里姐姐如此多，我走在她们身边就是个“小人”，而且我怎么觉得对面宫的宫女们个个貌美，我们宫里的都是福气相的。我这北副宫可能还有个奸细，就不知道这菩萨面貌、蛇蝎心肠的到底是哪位，还有那个门槛，说不定有什么线索。要是我抓住了奸细，肯定就能获得王后信任啊。是了，明日找个由头支开筝儿，去她们屋里一探究竟。不知霜予姐姐在做什么呢？

秋娘入宫参加殿试之日，霜予托云道人去城外一秘密之所拿回了齐全交与她的匣子。里面一张羊皮地图上画的正是巫国的地图。有何用意呢？地图既无残缺也不是特殊墨水制成。霜予还在为此烦闷中，难以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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