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巅
第二十三章 旧情人（旧版）

白溪醒来后，已是夜晚，城中仍灯火通明。

再次进城，他又换了副皮囊，看起来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白溪本想着去若水阁做个杂役，然而黎州的规矩更为复杂，需提供种种证明，需黎州本地人氏，未出过州郡，还要有周围邻居商户担保，以及官府的无犯罪记录。

白溪想着既然如此，不如另辟蹊径：去清音阁。

他还是用自己本来的人形面目去应聘少爷，那招人的管事见他玉树临风、仪表堂堂，一开始还不相信他甘为伺候人的“少爷”，想来想去还是向老板申请，让白溪成为招牌的候补。

清音阁的新老板才刚调来一月，原是若水阁的，名为岳静。岳静不让阁中众人称她老板，而称岳姑娘，说是不想沾染铜臭，且这老板之职是暂时的。那管事叫来岳静前也提点了白溪这段。

岳静从后院徐徐而来，白纱遮面，白溪向她问了好，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嗯，百江是吧？相貌不凡，可惜家世这些缺少证明。”岳静一边说，管事一边记着，“是招牌就得有绝技，琴棋书画、舞乐诗词，你可有擅长的？”

白溪咽了口口水，心里直打鼓，道：“虽然都有涉猎，但似乎都并不能称为绝技。”

“那可**通今，有做学问的才华？”

“也是略懂。”

岳静皱了皱眉，“品鉴一行如何，珠宝首饰，家具古玩？”

“这个在行。”

岳静露出满意的神色，“这一行我们缺人，你就先去品鉴处报道吧。柳管事，给这位百公子安排个套间，明日可单独办公。我们阁里那个糟老头子可以收徒弟了，你看看你们以前招的什么人，老头子能带来什么效益？”

柳管事带白溪去了三楼的包间，告诉他岳静口中的“老头子”名为符扬，三十多岁，就在他对门，之后将白溪安顿在招牌少爷们所住的院中，让他好好休息，一般只有客人要求他才需要出来坐班。

符扬与白溪同住，白溪进屋的时候，他正趴在桌上鉴赏字画。柳管事一走，白溪立马搬了个凳子坐到符扬对面，看着他。那符扬轮廓分明，眉目如画，神态潇洒恣意，分明像位少年。论容貌、论做派，这位也算是数一数二了，那岳姑娘何苦这么恶毒地叫他老头子。白溪撇着嘴，目光还是不自觉移到符扬身上。

“柳管事让你同我作伴？百江，这名字有些奇怪，是数百江河的意思吗？”符扬仍盯着桌上的画。

“是啊。”白溪答道，“符公子，我们到底要怎么工作啊？”

“公子？好久没听到别人这么叫了。在这，大家都直呼姓名，寄人篱下，哪有什么尊严。”符扬放下手中的活计，跟白溪对视着。

白溪有些不自在，移开了目光：“符...扬。你是怎么来这的，生活所迫吗？”

“算是吧。我在这等一个人。”

“谁？”

“一个不可能回头的人。”

白溪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岔开了话题，“我本想着去若水阁打工，还能看看美丽女子，谁知她们不收我。听说清音阁与若水阁是一体的，不知在这能不能有机会靠近她们。”

“原来，你是和我一样的。不过你的想法要落空了，这里只能见到掌事姑姑和...她。”符扬非常小声地说了最后一字，但还是被白溪发觉了。

“你知不知道王上身边的仙姑？”白溪觉得自己有把握。

符扬果真激动起来，但还是努力克制的样子，“略有耳闻。”

“听说她也是个美貌的，喜欢年轻男子，若是能见到她我也不枉来这一趟。”白溪心里憋着笑，就等着看符扬的脸色。

符扬欲言又止，不停地用左手摸着右手的手背。

“符扬，你紧张什么？”

“我没...你还是好好跟着我学本事，别考虑这些！到时候客人上门，你一问三不知，才真是丢人现眼。”符扬确实生气了，白溪十分得意。

“符扬，为什么岳姑娘叫你糟老头子啊？你可一点不老。”白溪双臂交叠于桌沿上，头枕在上面，仰着看符扬。

“那是...仙姑她这样叫我，岳姑娘是她的心腹，这样称呼是应该的。”

白溪见符扬平静下来，又想出个坏主意。若不是这道姑对他有心，何必把他放在这圈起来，不如我捉弄捉弄这两人，到时候来个浑水摸鱼，我也好混进若水阁里。

“符扬，你为何不成亲啊？”

“我说了，我在等一个人。”

“那要是这人就在你面前呢？”说着白溪化成了道姑的模样，只不过穿戴的都是正常女子的闺阁装束。

符扬以为自己看错了，一会又觉得是自己在做梦，整个人有些疯魔了。

白溪见他要被自我怀疑折磨死了，赶紧施了法，让他躺倒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开始看的的字画。符扬慢慢睁开眼。原来真是梦，他想。

白溪又晃到他眼前，“符扬？”

符扬吓得睁大了眼，“鸢儿，真是你？”

白溪点点头，“宫里那位不是我，她是假的，我好不容易逃出来就为了见你。”

符扬激动地抓着白溪的手，“我就知道你不会变心的，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白溪由着他把自己拉到座位上，一番衷肠倾诉，一番蜜语甜言。白溪心里笑开了花：“符扬，我们私奔吧？去那个姑子找不到的地方。”

“好，我还不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那道姑又如何化成你的样子骗我？”

“这个以后再告诉你吧，现在情况紧急，我怕她来抓我。”

“好，我这就收拾东西。”

符扬真是情根深种了，我这点媚术对付他绰绰有余。白溪看着符扬熟练地打包着衣物细软，甚至有些于心不忍。

符扬一点都不避讳，拉着白溪直接出了清音阁的大门，那柳管事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道姑怎么俗家装扮？符扬这是去哪里？但他又想起岳静总是一副嫌弃符扬的样子，也就不敢多问，由着符扬去了。

白溪带着符扬去了霖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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